（32）策劃

    不管是刻意或巧合，論壇被神秘駭客這么一弄，索性關(guān)閉了。

    暫時沒有再開啟的跡象。

    那些蜚短流長少了平臺，總算消停一些。

    潔依直接去詢問茶茶，是不是他動手處理的。

    真的不是沉特助。他晚了一步。

    也不是霧生，他不會這么做；如果他出面，不可能這么玩鬧，還留下笑臉記號。

    結(jié)論是有個無名氏，不管是否刻意的，總之幫了一把。

    茶茶把狀況傳達(dá)給霧生，后者回答我知道了，便結(jié)束通話。

    霧生獨(dú)自待在書房，思考有關(guān)書諾的種種。

    自初遇開始，一件件回憶。

    兩人相處近三年，他一直沒有理解過她，又可恥的被欲望蒙蔽真實(shí)情感，然后，一切無法挽回。

    流產(chǎn)后書諾的反應(yīng)，讓他感到恐懼，他捧在掌心的花，或許根本不屬于他

    曾經(jīng)的躁狂轉(zhuǎn)化成憂慮。即使他對沈香茶信誓旦旦說等她十八歲就會娶她，其實(shí)他并沒有把握書諾愿意。

    他愛著的女孩，對他的情感很淡。

    在他做出那么多糟糕透頂?shù)氖虑楹?，如何讓她愛他?/br>
    霧生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這樣的患得患失，是他此生初次體驗(yàn)。仿佛胸口梗塞了什么硬塊，吐不出、吞不下，日夜折磨著。

    如此痛苦全是他咎由自取。

    在微妙的抑郁中，日子卻過得宛若流水一樣，轉(zhuǎn)眼間霧生三十三歲了。

    從不慶祝生日的他，反常地要求書諾陪他。

    書諾向來不拒絕霧生，溫順點(diǎn)頭答應(yīng)。

    他竟然帶她去了游樂園。

    高大的男人換掉習(xí)慣的三件式西裝，改穿黑毛衣與牛仔褲，簡單套了海軍藍(lán)大衣，依舊帥得天怒人怨。

    女孩也是方便行動的衣著。白色寬領(lǐng)毛線衫，深灰緊身褲，雖然身材嬌小玲瓏但比例很好，整個精致可愛得像一只SD娃娃。

    許多經(jīng)過的游客目光忍不住黏在兩人身上。

    男人毫不避忌，牽著女孩逛游樂園。

    這個地方翻修過，已經(jīng)不是他記憶的模樣。

    「我十三歲時，方桐硬拖著我來過一趟。」他聊起往日。

    相當(dāng)意外霧生主動回憶方桐。書諾眨著藍(lán)黑大眼，專注聽他說話。

    「記得那是我第一次到這種地方，覺得很別扭，但還是跟方桐坐進(jìn)咖啡杯?！轨F生帶書諾搭上同樣的游樂設(shè)施，在場上緩緩旋轉(zhuǎn)。   「因?yàn)樗f想要留下跟弟弟相處的回憶?！?/br>
    離開咖啡杯，他帶她走了一遍跟方桐的軌跡，邊描述遙遠(yuǎn)的曾經(jīng)，書諾只是安靜傾聽。

    最后一站是摩天輪。霧生掃視一遍窗外全然陌生的景物，接著把目光定在書諾眼睛，繼續(xù)訴說。

    「我印象里的方桐，是個聰明絕頂?shù)臏喌?。」琥珀色眼眸被冬日暖陽映照得澄澈亮黃，平添了一絲寂寥況味。

    「短短兩年，他教會我很多事，抽煙喝酒打架一件不漏我長得高，沒人知道我真正幾歲?！鼓腥俗旖枪蠢諔涯畹男σ?。   「很多人被他文雅外表欺騙事實(shí)上以前他很愛玩，也很愛打架?！?/br>
    書諾完全不知道方桐有那樣的時期，既訝異又好奇。

    「當(dāng)年我由于某些緣故，心里充滿憤怒，所以他故意帶我到處打架發(fā)泄，因此認(rèn)識了白昊他們?！狗酵┏耸切珠L之外，還是最了解方霧生的朋友，陪伴他渡過了最艱難的歲月，讓他不再孤獨(dú)。

    「我十四歲時他出國。直到十年前我們父親病重，他回來幫我壓制家族其他人的意見，幫助我接管公司，跟我一起送父親最后一程?！?/br>
    方桐不懂企業(yè)管理，但是極懂人心。扶持霧生，為他排除其他障礙，讓他專心對付公司內(nèi)部所謂老臣，等一切穩(wěn)定下來，立刻毫不留戀的離開。

    「如果沒有他，那段時間不會這么順?biāo)??！?/br>
    「也因?yàn)樗?，我才能遇見妳?！苟覀α怂暼粽鋵毜膴?/br>
    霧生輕輕把書諾臉頰邊的發(fā)絲別到她耳后，慎重認(rèn)真的道歉。   「很多事我錯了，對不起?！?/br>
    「諾，我愛妳?！?/br>
    「我想跟妳重新開始，好嗎？」

    書諾沉默。

    藍(lán)黑大眼透著不符年齡的淡漠。

    摩天輪慢慢回到地面，而她終究沒有回答霧生。

    過完霧生的生日，距離書諾與方桐約定的時間剩下不到半年。

    女孩已經(jīng)在暗中準(zhǔn)備離開。

    自從她流產(chǎn)，方霧生便嚴(yán)守禁欲，親吻擁抱只到淺嘗輒止，再沒有碰過她了。

    他努力學(xué)習(xí)愛她，每天從忙碌的工作擠出時間與她相處，極盡所能彌補(bǔ)過去的虧欠。

    但是這些無法改變書諾的想法。

    她想要看看什么是自由。

    離開霧生以后，她所見到的世界會是什么模樣？

    她無法想像，但是她希望去到未知的某處探索一番。不管風(fēng)景如何，結(jié)果怎樣，總之由自己選擇與承擔(dān)。

    書諾從沒思考過留下的可能。

    一直以來，她只想著時間到了就離開。

    也許這是種輕松的方式，認(rèn)定就是堅(jiān)持到底，不用因此糾結(jié)太多。

    萬一霧生不愿意讓她走呢？

    她做了安排。

    那個人會幫忙。

    成功的話，她得到想要的自由，失敗的話，頂多維持現(xiàn)狀。

    賭這一把，完全沒有損失。

    至于霧生說愛她，她從沒接受，也沒打算回應(yīng)。

    她的愛情，只屬于方桐。

    那幅無名的畫，耗時兩年多，終于完成。

    書諾直接坐在地上，仰望貌似混亂的抽象畫。

    每片色塊涂抹都代表霧生，是他留下的印記。

    在她生命中，第二重要的男人。

    方桐教她愛。

    霧生教她欲。

    都是真實(shí)。

    愛與欲，一體兩面。所以她能夠理解霧生的愛，也知曉了方桐的欲。

    在她年幼時，方桐便動了不該有的欲念，畫了她的裸畫。

    那些素描被霧生沒收保管后，她再也沒見到過。

    經(jīng)歷霧生，女孩懂得了何謂欲望。

    某方面來說，欲跟愛同樣純粹。

    那是人類本能；想要獲得愛，想要滿足欲。

    理解是一回事，接納是另一回事。

    她心里只有方桐。

    他給她太多，填滿了她的世界，再沒有誰可以進(jìn)駐。

    霧生自開始就被屏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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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xù)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