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徐冉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回到了校園，扎著馬尾辮穿著肥大的藍白校服和一群少男少女坐在教室奮筆疾書。

    這是高一年級最后一次考試，而這次考試將決定他們會進入怎么樣等級的文理班級。

    徐冉的手腳冰冷，手里都是冷汗。

    她這個學期因為合唱團的原因，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樣地學習了。但是她又想進好的班級，于是就想挺而走險。

    趁著監(jiān)考老師離開教室的功夫，她昧著良心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紙團看了一眼，還沒等她把字看完，教室外就傳來一陣聲響。

    徐冉之前都是老師眼里的好學生，這種事情她是第一次做，聽到聲音后內(nèi)心一慌張竟然沒能把紙團塞回口袋里。

    紙團掉在了地上，和她作對似的滾到了旁邊桌腿的外側(cè)。

    徐冉害怕得簡直要流出眼淚，她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作弊就會那么倒霉。

    她的手都是顫巍巍的。

    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她就可以滾蛋了。

    她低著頭，悄悄側(cè)過頭去，卻錯不及防看到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那眼神里流露出來的盡是冷漠。

    走進門口的監(jiān)考老師剛站到講臺上，目光就快要掃向她這個角落。她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拜托拜托千萬不要看到！

    就在她閉上眼睛向神明祈禱的時候，一雙潔白干凈的球鞋踩住了那團紙，慢慢往回收。

    監(jiān)考老師從講臺上下來左看右看巡視同學的答題情況，徐冉后背出了冷汗。

    閉上眼睛的她聽覺比之前靈敏了許多，她甚至能夠聽到老師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咔噠聲。

    監(jiān)考老師停在了她的身邊。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幾秒鐘之后，老師繼續(xù)往下走。

    徐冉慢慢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往紙團方向看，卻發(fā)現(xiàn)那團紙已經(jīng)不見了。

    她抬頭看向周序，卻發(fā)現(xiàn)此刻的他正在奮筆疾書，那張帥氣的臉上滿是淡然。

    “考試的時候不要左看右看，認真答題?！?/br>
    監(jiān)考老師的聲音響起，徐冉猶如一只驚弓之鳥快速轉(zhuǎn)回了頭。

    鈴聲響起，考試結(jié)束。

    當周序站起身來，她還是低著頭，手指緊緊的抓住揪住褲子。

    等到周序離開，她才慢吞吞地走上講臺，交卷，拿起放在物品放置處的書包，機械地走出教室。

    在校門口，她看到了周序和一個女人。

    那次是她第一次見到周序的mama，一個穿著杏色西裝裙套裝的長得很溫婉的女人。

    徐冉認得她，她就是那個經(jīng)常在報紙上出現(xiàn)的被譽為鏗鏘玫瑰的女商人。

    徐冉假裝沒看到他們，低下頭，看著自己沾上了泥土的白鞋，眼眶漸漸濕潤。

    畫面一轉(zhuǎn)，她已經(jīng)來到了體育館的氣排球場地。比賽中場休息，她和一群班級的隊友坐在板凳上喝水擦汗。就在她仰頭喝水的時候，她就看到了周序溫柔地笑著給一個女生遞毛巾的畫面。

    林可欣，理科三班的班花，也是周序高二之后交的女朋友。

    徐冉的心絞痛了一下。

    她低下頭，不再去看那郎情妾意的一幕。

    一聲哨響，比賽繼續(xù)。

    徐冉回到氣排球場地上。

    兩班的實力不分伯仲，時間快到的時候，她們又打成了平局。

    一位隊友把球傳給她，徐冉毫不猶豫地起跳扣球。

    林可欣想要把球踮起來讓隊友擊球，在匆忙之中摔在了地上，腳踝受了傷。

    球落地，比賽結(jié)束。

    隊友過來擁抱徐冉。

    她裂開嘴僵硬地笑，眼睛死死盯住倒在地上握住腳踝而被一群人圍住的林可欣。

    她看見周序急急忙忙地抱起林可欣，起身，冷冷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往醫(yī)務室的方向跑。

    那一眼，冷得足以把她凍成冰人。

    不，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心里吶喊。

    她想跑過去跟他道歉，但她剛伸出手，周圍的人全都不見了，整個建筑物開始劇烈地搖晃，地面裂開一張大口，將她吞噬。

    她一下子驚坐起來，心臟在怦怦快速跳動。她擦掉額頭上的冷汗。等心稍微平靜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枕頭濕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