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永恒的篇章

    除夕夜作為一年365天中無比重要的一天，闔家團(tuán)圓吃年夜飯的環(huán)節(jié)是每年固定項目，必不可少的。

    大概也是趕上這個日子，連最近一直守在我家門口的八卦記者們都回家吃團(tuán)圓飯去了，我倒是樂得清閑。

    打了一輛車趕到大姑家，父親過世之后，每年輪流到親戚家過年已經(jīng)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了。

    到地方之后我剛按下門禁，一個小小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開門沖了出來。

    表姨

    隨著一聲軟糯糯的呼喊，一團(tuán)rou嘟嘟的小東西撲過來，小胳膊小腿只能勉強(qiáng)抱住我的大腿。

    我低頭，看到大姑的外孫女烏黑的眼珠瞪得溜圓，今年七歲的晴雪是個萌成球的小姑娘。

    呀，我們家小晴雪，一年沒見都長那么大啦！我蹲下身，把抱住我大腿的小仙女抱起來，驚訝地感慨著。

    我說的這句話，懂事以來聽了無數(shù)次，直到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話從自己嘴里說出來也是那么自然而然。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成長吧，我這么想著，突然倍感惆悵。

    抱著晴雪往屋里走，正在廚房忙進(jìn)忙出的大姑看到我，也不顧手里還握著鍋鏟，跑出來招呼道：小寧來啦，快過去坐，一會兒飯菜就好了。

    我走到餐桌前，姑媽、大姨、姨夫數(shù)人都已經(jīng)落座，久違的相聚顯得氣氛異常溫馨。

    小寧，來來來，來小姑這邊坐！與我年齡相差最小的小姑朝我熱情地招手。

    我放下晴雪，順便把和李澤言一起買的禮物給孩子們拿去分了，隨后笑意盈盈地走到小姑身邊坐下。

    嘖嘖嘖。我一坐下，她就把臉湊過來，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著我。

    你說現(xiàn)在的八卦新聞，到底是信好呢，還是不信好呢？

    我聽到這句話，心驚膽戰(zhàn)了一秒。

    家里的長輩們可能對網(wǎng)絡(luò)的掌握程度不高，八卦留言什么的聽聽也就算了，沒準(zhǔn)聽說了也不知道說的是我，但是小姑了不起比我大十多歲，作為一個IT女，她電腦技術(shù)估計比我還秀呢。

    呃我一句話噎在喉嚨口，隨手抓起眼前的杯子連喝幾口才穩(wěn)住心情，四兩撥千斤地說了句：愛信不信嘛。

    話音剛落，我看到小姑的眉毛挑了起來，于是默默閉上了嘴。

    怎么啦，跟家人也不能說實話嗎？并不是咄咄逼人的語氣，小姑這句話帶著幾分無奈。

    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如何接過這句話。

    當(dāng)初跟李澤言在一起的時候，我要求過他這件事不會透露給公司熟人之外的任何人，同時我也是這么要求自己的。

    攤牌給家人，承認(rèn)我跟李澤言的關(guān)系，這件事情太復(fù)雜了，我沒有想，或者說，沒敢想。

    見我一直沒有回答，小姑幽幽嘆了口氣，不再追問。

    本來我們聊著長輩們聽不懂的話題，他們插不上話，這會兒我跟小姑的話題結(jié)束了，姑婆姨媽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詢問著我的近況。

    正在你一言我一語熱切地聊著天，大姑一句：來啦來啦，開飯啦把氣氛炒到了高潮。

    桌上擺滿了各種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四喜烤麩、紅燒rou、扣三絲、水晶蝦仁、獅子頭、松子鱸魚等等目不暇接。

    我率先用勺子盛了一晚腌篤鮮的湯，濃郁的骨湯配上色澤金黃的雞油與撲面而來的鮮香，一瞬間仿佛回到了父親還在的日子。

    大姑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一碗熱湯下去，我沒有忘記恭維一下忙綠了一天的大姑。

    當(dāng)然，我這么說并不純粹是為了拍馬屁。

    大姑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默默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我，登時一滴冷汗從我的后背滑落。

    來了，最近兩年開啟的，我們家真正的年菜。

    小寧啊，從你畢業(yè)到繼承你爸爸公司有兩年了吧

    大姑笑得很是和善，就是這句話有點耳熟，好像去年也是這樣開場的

    哎？是么？時間過得好快??！我迅速眨巴著眼睛，企圖用裝傻大法蒙混過去。

    這一招被我硬生生接下，大姑沒有說話，二姨接棒開啟了第二輪攻擊：對了，我跟你們說，我鄰居家的女兒啊，才大二呢，男朋友都領(lǐng)回家了！

    二姨一邊說著，一邊瘋狂地朝我使眼色，語言攻擊眼神攻擊兩不誤。

    我一個沒抗住伸手揉了揉眼睛，順便低語道：二姨您還是勸勸您鄰居吧，畢業(yè)就分手的事兒屢見不鮮的，該讀書的時候還是專心讀書得好。

    猶記我讀書那會兒，家里人對我跟哪個異性走得近如臨大敵似的，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能用同樣的話堵住他們的嘴。

    二姨的表情凝固當(dāng)場。

    很好，又解決一個。

    行了，別拐彎抹角了。見同伴一一敗下陣來，說話最直白的表姑開口了。

    小寧，接管公司兩年，形形色色的人接觸了那么多，就沒有一個你看得上的異性嗎？家里人都等著你帶個男朋友回來呢。表姑直視著我的眼睛，一臉真摯地說著，旁邊的眾人紛紛贊同地點頭。

    面對別人迂回，我可以更迂回，但是面對這種打直球的，我瞬間就泄氣了。

    平時工作很忙嘛哪兒有時間想那么多我沒敢回視表姑的眼睛，目光不自然地四處飄忽著，回答地十分敷衍。

    然而表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既然你忙到?jīng)]有時間欣賞異性，那稍微安排點時間給表姑應(yīng)該可以吧？她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讓我背脊發(fā)涼。

    我有個老同學(xué)，很久之前移民加拿大了，最近她兒子打算回國發(fā)展。

    她這么說著，話鋒突然一轉(zhuǎn)：那孩子年紀(jì)跟你相仿，剛回國還不熟悉環(huán)境，不如你帶他轉(zhuǎn)轉(zhuǎn)吧。

    套路徹底的套路，這是騙我去相親呢？！

    李澤言知道還不把我的頭擰下來！

    腦子飛速轉(zhuǎn)動著，思索如何在保住小秘密的情況下遠(yuǎn)離相親危機(jī)，我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表姑，相親真的不用，我有喜歡的人了。

    這句話一出口，效果就跟泡騰片丟進(jìn)開水里一樣突突地冒著泡，所有人的表情出奇一致，先是一怔，然后由驚轉(zhuǎn)喜。

    哎呀，你這孩子真是！二姨最先憋不住話，急急地問道：是誰呀，你跟人家說過沒有？

    呃還沒，目前就我單方面的想法。尷尬地揉著鼻翼，我信口開河地瞎吹著。

    那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做什么工作的？多大年齡啊？家里有幾口人？姨媽跟人口調(diào)查似的，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

    連我都被問愣住了，李澤言家有幾口人，我真答不出。

    八字還沒一撇呢，問這些干嘛？大姑看不下去，白了姨媽一眼。

    我們就聊聊這個小伙子本人吧。她作出相對理智的發(fā)言。

    小寧，這個人是你在工作時候認(rèn)識的嗎？大姑把問題單獨列出來問。

    這樣的話，我也只能老老實實回答。

    嗯，算是工作上的合作關(guān)系吧。

    說是合作關(guān)系真是高看我自己了，他是我老板啊想想就一把辛酸淚。

    那他在公司的職位方便問一下嗎？大姑第二個問題接踵而至，剛問完她又補(bǔ)充道：我不是想計較別人的地位，只是你自己是一家公司老板，我覺得不平衡的關(guān)系會不利于感情發(fā)展。

    大姑的話某些角度聽是現(xiàn)實了點，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確實很中肯。

    他啊是一家大公司的高管。一想到李澤言被看輕，我連忙解釋，還不忘加一句：比我公司規(guī)模大很多的那種大集團(tuán)。

    哦~聽到我的回答，一直沒作聲的小姑發(fā)出拖長音調(diào)的揶揄聲。

    大姑沒有在意，繼續(xù)問道：那這樣的人工作一定很忙碌吧，平時沒辦法太照顧得到別人，你考慮過嗎。

    沒有耶，他平時很會照顧人的。我仔細(xì)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套用在李澤言身上完全不適用嘛，于是下意識地反駁了。

    下一秒，餐桌上的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齊刷刷地看向我。

    媽耶我回過神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怎么一不小心就說露餡了！

    我是說，平時工作上我受到他不少的照顧。深吸一口氣，我強(qiáng)行把話圓了回來。

    事實上別說工作了，生活上也沒少受李澤言照顧。

    親戚們隱約覺得哪里不對，也說不上什么，于是依然由大姑代表團(tuán)隊提問：那他的品性怎么樣？會不會有什么大男子主義，覺得女人就應(yīng)該做飯帶孩子什么的？

    這個嘛他廚藝肯定比我好。這個問題我回答地相當(dāng)保守，因為就昨天的事情來看，他孩子帶得也比我好！

    你怎么知道？此話一出又引來了集體質(zhì)疑。

    我們公司有收到過他自制的點心作為禮品嘛。我說得一臉誠懇，因為李澤言的外賣確實公司員工都有嘗過。

    然而，就我那么誠懇而滴水不漏的表情之下，居然有人輕飄飄地回說了一句話。

    要注意安全措施哦。小姑目不斜視地看著電視機(jī)，仿佛在自言自語般的話傳入我耳中。

    正在喝著飲料的我握住杯子的手一僵，飲料順著鼻腔就流出來了，不到兩秒就開始嗆水猛咳。

    咳咳咳咳嘴和鼻子一起噴果汁的樣子別提多狼狽了。

    但是總算這個令人坐立難安的話題，在我機(jī)智的應(yīng)對下結(jié)束了。

    時鐘停在晚上八點，備受矚目的春晚如期開播，一家人熱熱鬧鬧地擠在沙發(fā)前看著電視。

    我剛打算掏出手機(jī)給李澤言發(fā)一條消息，手機(jī)鈴聲就跟有心電感應(yīng)一般響了起來。

    我避開大家的目光，悄無聲息地躲到了陽臺上接電話。

    年夜飯吃了嗎？接起電話，我徑自打開話題。

    嗯，你呢？李澤言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

    每年都一樣熱鬧的團(tuán)圓飯有苦難言啊。這連番炮轟，每次我都是用臉再扛，難怪我臉皮越來越厚了。

    你家人問什么讓你為難了？李澤言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沒什么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就這么點問題，什么時候交男朋友，什么時候帶男朋友結(jié)婚，順便最好帶回來隔天把婚結(jié)了。我隨口跟他訴說著剛才對話的內(nèi)容。

    結(jié)果李澤言聽完沉默了。

    這時我才驚覺我剛才說的所有話題，好像都跟他本人有關(guān)，我一番無意識的吐槽，不知道在他聽來，心里會怎么想。

    你覺得什么時候可以帶回去？沉默了半分鐘，他突然拋出來一句話。

    什么？我沒反應(yīng)過來，呆呆地問了句。

    他又沉默了。

    過了許久才聽到他的嘆息聲，我還沒琢磨透徹其中的含義，他就開口問道：你現(xiàn)在方便出門嗎，我讓司機(jī)來接你。

    現(xiàn)在？我驚訝地反問。

    嗯。他給予肯定的答復(fù)。

    雖然不太確定李澤言想干嘛，我回頭看了眼認(rèn)真看電視的長輩們，低聲應(yīng)了句：好，我現(xiàn)在出來。

    把大姑家的地址報給李澤言之后，我掛了電話進(jìn)屋，以出門買東西為由，就這么瞞天過海地溜了出去。

    除夕夜晚上的溫度非常感人，所幸李澤言的司機(jī)開得夠快，我還沒凍上幾分鐘就上車了。

    車子啟動行駛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每每到春節(jié)的時候，才能有這樣暢通無阻的路況。

    我不知道行駛的目的地是哪兒，所以當(dāng)車子駛?cè)肴A銳正對面的戀語世紀(jì)君越酒店的時候，我有一絲怔忡。

    李澤言大過年的不好好待在家里吃年夜飯，叫我到酒店來想什么呢？

    我還在疑惑著，李澤言發(fā)來一條微信，注明了房間號，甚至前臺還主動還提供了專屬電梯磁卡。

    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不管李澤言在想什么，他現(xiàn)在人都在頂樓的總統(tǒng)套房等我。

    聳聳肩不再思考，我坐著專屬電梯一路扶搖直上。

    世紀(jì)君越作為戀語市的第一豪華酒店，最頂層的總統(tǒng)套房奢華程度可想而知，直接占了一整個樓層。

    磁卡是電梯卡和門卡兩用設(shè)置，我一路用一張卡進(jìn)入了總統(tǒng)套房。

    整個套房里一片昏暗，沒有一個房間開著燈，我用臉探了好幾次草叢，才終于找到在主臥里的李澤言。

    與穿著大衣戴著圍巾里里外外加起來好幾層，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熊的我相比，他雙手插在口袋里，穿著一身極為正式的黑色西裝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只留給我一個挺拔的背影。

    你不冷嗎？相較于不開燈這個問題，我更好奇這種溫度個位數(shù)的天他干嘛跟剛開完國際會議趕回來一樣。

    聽到我的聲音，李澤言沒有立刻轉(zhuǎn)過身，而是側(cè)過半邊身體看向我。

    他胸口的領(lǐng)帶上，我送給他的領(lǐng)帶夾格外醒目。

    他欲言又止的目光落在我臉上，看得我一頭霧水，忍不住發(fā)問：你大年夜不在家年夜飯，跑這里來干嘛？

    李澤言還是沉默，反復(fù)打量著我的神色極為認(rèn)真不，我覺得可以用謹(jǐn)慎來形容。

    這種表情出現(xiàn)在工作狀態(tài)的李澤言身上，一點都不奇怪，但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guī)缀鯖]見過他的神經(jīng)繃那么緊過。

    拜他這樣匪夷所思的態(tài)度所賜，我現(xiàn)在心情相當(dāng)?shù)你枫凡话?，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李澤言身后的落地窗，正對著華銳集團(tuán)大廈，此時華銳大廈的LED燈正滾動播放著新年短片，忽明忽暗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氣氛異常凝重。

    從我進(jìn)房間到現(xiàn)在大概兩三分鐘有余，他一句話沒說過。

    是我一直逃避公開戀情的事情讓李澤言覺得厭惡了么？

    我咽了一口口水，提起的心臟揣測著他接下來可能會說的每一句話，想到最后的結(jié)果卻是，什么都不敢想。

    我膽小到連我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地步，如果李澤言說出我不想聽的話，我寧愿現(xiàn)在轉(zhuǎn)身離開。

    沉默的氛圍依舊在我們之間蔓延，而這次連我的呼吸都變得緩慢而小心起來。

    李澤言我小聲地叫著他的名字，眼圈卻先一步透露了我的情緒，一秒發(fā)紅。

    我清晰地看到他的手在口袋里握成拳狀又緩緩松開，那一刻他手里握著的，興許是我的心臟也說不定。

    牙齒死死地磕著下嘴唇，我努力想說點什么、想問點什么，可是腦子很亂，我理不出頭緒也沒有足夠的勇氣開口。

    裴寧。所有的焦慮在他開口的一剎那終止了。

    我咬唇站在原地沒有應(yīng)聲，確切來說，我應(yīng)不應(yīng)都無所謂，我只要接受李澤言的安排就可以了。

    我對于遮遮掩掩的地下戀情失去耐性了。果然李澤言沒有管我回答與否，自顧自地說著。

    一股熱氣飛速涌上眼眶，我來不及壓制，眼淚就噼里啪啦地滾落下來。

    朦朧的視線里，李澤言放在口袋里的手最終緊握成拳，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我承認(rèn)我無能，我閉上眼，選擇不接受這一切。

    我聽到李澤言踩著沉重步伐靠近的聲音，卻依然執(zhí)著地緊閉雙眼，可能我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幼稚，覺得這樣就可以回避所有傷害。

    我還沒說話你就哭。耳邊傳來他無奈地嘆息聲，悄然站到我身邊的李澤言，溫柔地用指腹擦拭著我的眼淚。

    我一猜想李澤言要說的話就委屈得不行，反正眼淚這樣沖刷眼睛也睜不開，還不如閉著呢。

    我緊抿嘴唇搖頭不語，反正閉著眼也看不到李澤言的表情，隨便怎么樣了。

    真是笨蛋。

    無奈的聲音再次傳來，我聽到了啵一下短促的聲音。

    左手被人強(qiáng)行拉起來，冰冷的金屬環(huán)套入無名指，這種令人頭發(fā)發(fā)麻的觸感即使我是瞎子也要強(qiáng)迫自己開眼了。

    眼淚還在唰唰地往下流，淚水漣漪中，我看到無名指上的爪鑲雙圈圓錐鉆戒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除了貴真的想不到別的詞匯形容。

    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把手從李澤言手里抽回來。

    而李澤言握著我的動作很用力，在沒有弄痛我的前提下，想收回手也是沒戲。

    寧寧，嫁給我吧。他握著我的指節(jié)，用那種極為慎重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次換我沉默了。

    我眨了眨眼，把之前眼睛里還沒流空的眼淚擠出去，因為新的一波眼淚要來臨了。

    我的不作聲并沒有妨礙李澤言持續(xù)自白。

    我討厭不能光明正大光明保護(hù)你。

    任由你被所有人攻擊卻無法為你阻擋一切，讓我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只有你，能讓我那么深切地厭惡我自己。

    把你護(hù)在我的羽翼之下，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才是我唯一想做的。

    李澤言注視著我的眼眸，閃爍著比黑曜石更為閃亮、堅定的光芒，那種堅不可摧的信念，比我手上的鉆石更勝一籌。

    我還是瞪著他，眼淚嘩啦啦地流。

    只有我自己知道，現(xiàn)在的眼淚，和剛才的眼淚，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義。

    被我哭得沒轍，李澤言邊掏出手帕幫我擦拭眼淚，邊輕聲詢問：你就沒有任何回應(yīng)嗎？

    有。

    作為一段關(guān)系里，從頭到尾被保護(hù)的人，從幾分鐘前懷疑李澤言膩味了這段關(guān)系想要分手，到后來情況大反轉(zhuǎn)變成了求婚，我想說的話三天都說不完。

    可是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卻變了味。

    我吸了吸鼻子，使勁壓制住泣不成聲的音調(diào)，開口問了句：那如果我不答應(yīng)怎么辦？

    這句話問出口，別說李澤言愣住了，連我自己也愣住了。

    剛才我腦海里千回百轉(zhuǎn)了半天，好像沒有任何一秒在想這個問題吧？！

    震驚了數(shù)秒的李澤言收回思緒，給到我一個非?；㈩^蛇尾的回答。

    這個套房我預(yù)定了七天。他這么說道。從今天開始到大年初六。

    我歪歪頭，不理解他的意思。

    三餐都會有人送來，所以不需要擔(dān)心。他接著說。

    什么意思，難道預(yù)定總統(tǒng)套房送三餐？我更加云里霧里了。

    答應(yīng)你的法國行，要延期了。最后一句話，是這么說的。

    ！?。。。。。。。。?？？？？？？？？？

    等等這話的意思是什么？

    我猛地抬起頭，李澤言已經(jīng)松開了自己的領(lǐng)帶，悠哉地開始脫外套了。

    不是！我沒有選擇余地的嗎？！

    拉扯我外套的過程里，有人是一點都沒在意把衣服撕成片啊。

    沒想過。某人言辭鑿鑿，令人信服。

    這不是重點。

    李澤言你求婚就不能跪一下嗎？外套已經(jīng)報廢了，我喘著粗氣護(hù)著里面的毛衣，氣勢洶洶地問。

    正把外套揉成一團(tuán)丟到旁邊的李澤言聽到我的話，動作停頓了一下。

    需要嗎？

    他問得一臉認(rèn)真，我反而被嚇到了。

    不需要。我果斷地回答道。

    如果李澤言給我跪下，我估計腳一軟就跟他一起跪了，直接達(dá)成一拜天地成就。

    我晃神幻想夫妻對拜場景的時候，毛衣已經(jīng)死在李澤言手里了。

    做人真的是一點都不能大意！

    寧寧，給我生個女兒吧。

    咬著我的耳朵，那個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說出蠱惑人心的話語。

    【還有最后一段rou   打算收費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