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劇變
13.劇變
日子依然在焦躁和耐心交織中行進(jìn)。 就在大家快將總理先生的突然到訪淡忘的時候,隔離酒店爆發(fā)了劇變。 睡前就莫名有些心悸的晏秋秋,這一夜一直在迷糊與半清醒之間游離。朦朧中,她聽到酒店房門發(fā)出了解鎖的聲音。黑暗中一點紅光一閃,隨即,她的頭皮驟然劇痛,還沒發(fā)出的尖叫被一雙大手扼殺在喉嚨中,只能發(fā)出含混的微弱嘶吼。 她顧不上疼痛拼命掙扎,牙齒、手肘、膝蓋,但凡能用上的堅硬的部位都狠命攻擊這個按住她的匪徒,幾乎使出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力氣。 然而晏秋秋的努力在這個似乎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匪徒面前成了徒勞,她的攻擊被一一化解,身體也被迅速壓制,動彈不得。 “老實點,不然崩了你?!边@個男人壓著嗓子在她耳邊威脅,冷硬的槍管貼上了她的腦袋。 激烈的掙扎迅速耗光了肺中的氧氣,而口鼻被緊緊捂住又無法獲取新的氧氣。對氧氣的渴望讓晏秋秋的胸腹無意義地抽動,心臟重重地捶在胸口,耳中都是潮汐般的血涌聲。缺氧讓她瞬間沉入了渾噩中。 匪徒察覺到晏秋秋昏了過去,利落地松開禁錮,抓著頭發(fā)把她拖下床,粗魯?shù)匕胪习氡е鴰У搅司频昀锉划?dāng)做臨時集中點的大堂。 “只要你們中有一個人交出EV亞型出血熱病毒抗體實驗數(shù)據(jù),我們可以確保大家安全釋放。否則——”一名匪徒向大堂里的裝飾開了一槍,立即引來人質(zhì)們的尖叫。 晏秋秋被槍聲驚醒,頭上火辣辣地疼。她含混了一陣,才意識到剛才被綁架并不是做夢。她被綁著雙手和一群人擠在一起,慌亂之下,只隱約看到有一些熟悉的研究員和幾乎沒有見過的穿著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員。因為科學(xué)家們住在另外一個酒店,她不知道漢斯有沒有被抓住。 不遠(yuǎn)處有個女人發(fā)出了哀嚎。立即被一名持槍的匪徒踹了一腳,只敢低低地哀求:“救救我!我的腿在流血,好多血......我會死的!”驚恐讓她的聲線變得又尖又利,全然沒有平日里喬安娜的活潑。 “讓她閉嘴。”坐在沙發(fā)上領(lǐng)頭模樣的匪徒不緊不慢地吩咐。立刻有下級模樣的匪徒堵住了喬安娜的嘴。 晏秋秋借機飛快地抬頭張望,大堂里有十來個蒙面匪徒,大多都持槍。雖然面對的都是手無寸鐵的平民,這些匪徒并沒有放松警惕。 匪首瞟了一眼流血的喬安娜,嘴里發(fā)出嘖嘖的嘆息聲:“真可憐,流了一地血。科學(xué)家們!科學(xué)家們!”他拍了拍手,卻像是在宴會上,輕敲杯身以吸引與會者的目光一般閑適,“不過是幾個數(shù)據(jù),交給我,你們可以馬上回去休息,這個小可憐也可以活命。你們在猶豫什么?死守著沒你們什么份的數(shù)據(jù),就算為它豁出命,誰會感激你?你們的老板?資本家?他們開慶功宴的時候,可能會念一念你的名字吧,跟在實驗室清洗地板的保潔后面?哈哈!”這個人的話非常有煽動性,一些容易被說服的人甚至因為聯(lián)想到被殺后,家人朋友的悲痛和可以想象得到的安森海瓊的資本漠視,發(fā)出了啜泣聲。 “大家不要上當(dāng)!想想保密協(xié)議里的賠償條款!天一亮,軍隊馬上會發(fā)現(xiàn)情況來救我們,這些烏合之眾一個都跑不了!”聽起來像是諾亞的聲音。 被抓起來的其他人組研究員,都希望唯一知道實驗數(shù)據(jù)A組人員趕緊供出數(shù)據(jù),只有A組人員,還會為了成果的歸屬稍稍堅持。然而這堅持,仿佛是墜滿了水珠的蛛絲,隨時可能繃斷。諾亞突然出聲,是以高額的違約金來給這根蛛絲加一點點韌性。但是,在死亡面前,這些沒有經(jīng)過風(fēng)浪、可能一生都不會走出象牙塔的研究員們,能撐多久? 匪首發(fā)出了輕蔑的笑聲,伸手遙遙點了點諾亞:“他是一個,你們能告訴我,還有哪些人是那組分離出抗體的成員?我只要那組科學(xué)家,其他人可以原地休息。我保證,天亮前不會再打擾大家?!?/br> 這個提議太有誘惑,其他組的成員雖然沒有直接說出A組人員的名字,但視線已經(jīng)將A組暴露。 匪徒要將A組的人單獨審訊,打算各個擊破。 “走吧,女士?!笔窃谒块g里的匪徒,他甚至“好心”地攙了晏秋秋一把。 晏秋秋并沒有理會這個人。她固然看中實驗成果,但是在性命和利益之間,她是一個識時務(wù)者。然而,天文數(shù)字般的違約金,讓她寄希望于有人先一步松口。因此,她要拖延時間,盡可能晚地被審訊。想通了這一點,晏秋秋突然變得冷靜。她看向了匪首,用從未有過的低姿態(tài)哀求:“我,我想看看她,”她望了眼昏迷的喬安娜,“她是我在這里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她因為失血......死了。可以嗎?” 匪首還在考慮。那個進(jìn)入她房間的匪徒想要拒絕:“別耍小心思,我知道你可是會咬人的野貓。”其他匪徒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你別誤會,我當(dāng)時以為你要......傷害我,如果只是要數(shù)據(jù)......”晏秋秋并沒有過多解釋,依然試圖說服匪首,“你們有那么多人,都拿著槍,我只是想給她包扎一下,只要幾分鐘。而且,實驗數(shù)據(jù)那么復(fù)雜,我們難保不會記錯,喬安娜拿過世界記憶大師的頭銜,多一個人驗證數(shù)據(jù)更準(zhǔn)確?!?/br> 其他人質(zhì)畢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和服務(wù)人員,也紛紛為喬安娜求情。 “好吧?!狈耸滋Я颂掳?,示意匪徒給晏秋秋松綁,他輕飄飄地威脅著:“你就算玩花樣,我也能分分鐘殺了你。” 晏秋秋此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赤著腳,走到喬安娜身邊,甚至因為地上的血滑了一下?!皢贪材龋瑔贪材??!彼牧伺膯贪材鹊哪?,得到了她微弱的回應(yīng),“你別睡過去,我看看你的傷口。你可能失血有點兒多,這里沒法輸血,我給你喝點水好嗎?”晏秋秋飛快地給喬安娜包扎了傷口,又喂了些水??吹剿裰旧陨郧迕饕恍?,才提醒著匪徒一頭一尾抬著喬安娜去單間。 也許是晏秋秋安分的言行取得了匪徒一絲絲的信任,在她提出先去洗手間清洗一下手腳沾上的血跡時,匪徒甚至給她拿來了一雙酒店的拖鞋。 “那個,能不能讓我順便方便一下?1分鐘!”晏秋秋感覺到匪徒的不耐煩,“憋著尿,我沒法靜下心來回憶數(shù)據(jù)?!?/br> 匪徒嘖了一聲:“不準(zhǔn)鎖門。” 好在里頭隔間的與匪徒站的位置有一個視線的遮擋。晏秋秋向匪徒表達(dá)了感激,走到最里面的那間。 ??! 隔間里隱藏在視線死角的男人緊緊捂住她的嘴,飛快地按下了沖水的按鈕,掩蓋住了差點溢出口的微弱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