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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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周末。 林昊淵這個混賬不知道被哪里的女生纏上,在他家小區(qū)門口堵了好幾晚,不勝其煩的林昊淵所幸極其沒誠意地提著一袋一看就是樓下全家臨時買的啤酒敲開我公寓的門,不客氣地要求來這里避難一晚上。 這么厲害,都追到你家門口了。我隨便拿出一罐打開,正準(zhǔn)備幸災(zāi)樂禍地再損他幾句,卻突然想到他半個月前還跟我說要追羅卓薇的事,喂,你不是要追羅卓薇嗎? 雖然林昊淵從以前開始就女朋友換得很快,但是至少那種左摟右抱花心劈腿的事他不會干,也不屑于干。 想至此,我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思,把易拉罐隨手?jǐn)R在茶幾上,輕輕踢了一腳正坐在沙發(fā)上玩著我的NS的林昊淵:林昊淵你不是吧,別做那種事。 嗯?我做什么了?聽到我叫他全名,林昊淵有點意外地挑挑眉,抬起頭觀察了一下我的表情,聳聳肩把NS丟在一旁,伸開胳膊后仰搭在沙發(fā)背上,因為羅卓薇完全油鹽不進(jìn)啊,我難不成還要繼續(xù)舔她不成? 林昊淵沒什么表情地一條條羅列他的失敗史:微信不怎么回,約她也永遠(yuǎn)只會回復(fù)沒空,在學(xué)校跟她打招呼也冷淡得要命。 所以我一開始就跟你說不可能了吧。我拾起隨手丟在地板上的書包,翻出林昊淵的車鑰匙丟給他,這個還你。 小小的車鑰匙順著拋物線精準(zhǔn)無比地投進(jìn)林昊淵懷里,他也沒說什么,只是把車鑰匙收好以后,對我露出了讓人不爽的玩味笑容:臣航,你知道你剛才什么表情嗎? 我繃緊了臉反問:我什么表情? 呵呵。結(jié)果林昊淵這狗兒子反倒開始故弄玄虛起來,他站起來勾著我的肩膀強(qiáng)迫我也坐到沙發(fā)上,臣小航,你在跟爸爸裝傻還是真傻? 他把方才被我放下的啤酒遞給我,在我接過以后,自己也從塑料袋里拿出一罐打開,故意等我喝下一口后,才慢悠悠地說道:你知不知道羅卓薇對你有意思。 我差點被那口帶著氣泡的啤酒噎?。毫株粶Y!你找死??! 13 托林昊淵那個狗比的福,昨晚我失眠了。 翻來覆去腦海里都是羅卓薇對你有意思幾個大字在不停地排列組合,怎么也揮散不去。 而林昊淵那個垃圾在丟下這顆驚天炸.彈后便不肯再透露太多,秒速入睡打鼾一氣呵成,氣得幾乎是睜眼到天亮的我差點把他按在地鋪上打爆他的狗頭:我嚴(yán)重懷疑他完全就是追不到羅卓薇后自尊心受挫,開始無視事實顛倒黑白拖我這個僚機(jī)下水陪他一起狼狽。 可是思春期的敏感神經(jīng)最是禁不起這種撩撥,就算我知道這種話是林昊淵說出來耍我開心,我還是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那種不敢相信卻又忍不住期待的傻逼心態(tài)。 臣航,別犯傻了。 羅卓薇連林昊淵都看不上,你何德何能讓她來暗戀你? 對,對,是這樣子沒錯。 但是林昊淵昨晚賤兮兮的聲音簡直是魔音繞耳,仿佛安裝了十個大喇叭在腦海里循環(huán)播放:球賽的時候她可是看都沒看我一眼啊,目光全程追著你跑不是嗎? 羅卓薇那是在看著那顆籃球罷了 你說她在你放包的地方坐,那不就是故意的嗎? 羅卓薇只是沒能在擠成那樣的外圍找到好位置罷了! 但越是這樣在心底里自我暗示,那些奇奇怪怪不該有的妄想便越是沸騰。 會不可控制地想起羅卓薇的臉,想起那場上周的雨,想起她的幾縷濕發(fā)貼在額前,看向我的眼神比屋檐外的雨霧朦朧還要欲語還休,這份清純便被想象擅自加工為驚心動魄的美麗。 更可惡的是,原本沒有注意到的東西也在這種無端的臆想里變得清晰無比。南中校服的用料一般,因此她身上的那件襯衫是雪白而單薄的,在迎雨奔跑的時候被稍稍打濕,變得貼身的布料透出些許 打住臣航你他媽是禽獸嗎你在想什么??! 先不說羅卓薇根本不喜歡你就算喜歡你你也不能就這么在心里臆想她下流的樣子吧! 我不得不承認(rèn),即使在心底里一遍遍否認(rèn),想方設(shè)法地挖掘出千萬條理由勸說自己冷靜地一笑而過,我仍然因為林昊淵那句半真半假的羅卓薇對你有意思感到動搖不已。 以至于晨間英語聽寫的時候我完全是放空的狀態(tài),廣播里枯燥無味的英式女聲拼出的單詞像是白噪音一樣被我的耳朵自動過濾,我稀里糊涂地把答題卡填上就干脆交了上去。 真的是要被林昊淵這個狗東西害死了 課間時,放在抽屜里的手機(jī)開始嗡嗡地震動,我煩躁地?fù)芰藫芎竽X勺的頭發(fā),空著的另一只手把手機(jī)掏出來滑屏解鎖。 微信提示的頁面懸浮在鎖屏上,內(nèi)容瀏覽是 【林狗淵:放學(xué)后去不去打球】 【滾遠(yuǎn),爸爸不去】 我不動用腦子都知道:要是我去了,林昊淵絕對能夠沒臉沒皮地繼續(xù)追問我昨天那個話題。 回復(fù)完林昊淵以后我順帶把手機(jī)設(shè)置成靜音模式,甚至開始思考要不要找個方法聯(lián)系上昨天林昊淵避之不及的那個妹,告訴她在什么地方能堵著林昊淵。 不過經(jīng)過剛才這下打岔,原本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倒是散去不少。 正當(dāng)我這么想的時候,現(xiàn)實沒有放過我。 臣航。 是羅卓薇的聲音。 那個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我失控的綺念里的漂亮女生,現(xiàn)在就在我的面前。 早上的聽力已經(jīng)過完機(jī)子了,給你。她對我笑了笑,稍稍彎著腰,把我那張胡亂的答題卡端正地放到我的桌上,那雙被無數(shù)男生私底下稱贊漂亮得像琥珀石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我,軟棕色的瞳仁更顯得她的目光柔軟溫順。 她接著輕輕道:你的答案填錯位了,所以是不及格。 我一瞬間感覺自己的神經(jīng)都緊繃起來。 倒不是因為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不及格,而是因為她和我之間的距離。 她的雙手微撐在我的桌緣,因此稍微傾身和我說話時,界限早就超過了安全的禮貌距離。她毫無自覺的靠近讓我感覺到一種本能的危險,但這種危險不來源于她,而是來自我自身。 羅卓薇是那種把握不好距離感的人嗎? 我混亂地想著。她不應(yīng)該和男生靠這么近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我艱難地絞盡腦汁地回想著我平時是怎么和羅卓薇相處的,努力地在她面前掩飾我的不自然。 不客氣。她沒有察覺到我的不對,只是盡職盡責(zé)地補(bǔ)充道,所以放學(xué)的時候記得留下來重新聽寫哦。 還好剛才拒絕了林昊淵去打球的邀請。 我知道了。我拿起我的那張答題卡,仔細(xì)一看從第三題開始我就全都涂錯了位置,老師來負(fù)責(zé)重聽? 羅卓薇搖了搖頭:不是的,由課代表負(fù)責(zé)。 我把答題卡夾在指尖打轉(zhuǎn)的動作頓了一下:羅卓薇,是英語課代表。 那個,羅卓薇今天都有誰需要去重聽? 擊碎我這般小心翼翼提問的是羅卓薇有些困擾和抱歉的笑容:嗯今天不及格的只有臣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