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求不得

    番外快完結(jié)了，配個(gè)音樂吧！

    曲名：One   night

    作者：加賀谷玲

    蝦米可播

    感覺這首歌挺符合番外完結(jié)的氣質(zhì)，雖然貓只聽懂其中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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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無夢山，去山外人世給國師取善芝草。

    小花知道這是她自己愿意的。

    同樣她也知道自己還有另一個(gè)名字——

    花憐。

    在一日比一日更清晰的夢境里，她看見他們是這樣喚她的。

    所以，她決定獨(dú)自離開，去尋找自己失落的東西。

    她不知那段遙遠(yuǎn)的過往是何全貌。

    但她知道自己從醒來后，就是殘缺。

    其實(shí)若在以往，她更愿意懵懂地在無夢山里當(dāng)一只無憂無慮的小鐲子。

    可當(dāng)她親眼看見無夢山的往生陣時(shí)，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逃避。

    “我無法與你一同離開，但我會(huì)在這里，等你?！?/br>
    他看著她，溫和一笑，將一串漂亮的紅珊珠掛上她的脖頸。

    而他胸前的那顆珠子，已黯淡到幾乎看不出顏色。

    小花怔怔，收回落在波色珠上的目光，轉(zhuǎn)而看向光暈連綿的無夢山。

    許久后，她低低道：“國師，你可還記得晝度樹？”

    迦啟一愣，想要為她捋順發(fā)鬢的手停在半空，他頓了頓，收回微顫的手，垂下眼，緩緩道：“記得?！?/br>
    “所以那晝度樹，也是國師喚醒的?！?/br>
    她抬頭看向他。

    他迎著她坦然沉靜的目光，閉上眼，“是。”

    ……

    久遠(yuǎn)的曾經(jīng)那一場晝度樹之夢，是她紛繁混亂的夢境里反復(fù)出現(xiàn)的一幕。

    青天花雨中，點(diǎn)點(diǎn)瑩白之光漫布。

    她走在樹梢，遇見了一個(gè)只在記憶中出現(xiàn)的少年。

    那是輾轉(zhuǎn)流年沖不淡的臉龐，和再也尋不到的溫柔。

    哪怕時(shí)過境遷，往事已矣。

    她依然想要銘記。

    “國師喚醒晝度樹，為了什么？”

    聞言，他緊握的手在袖中緩緩松開，“為了……一場求不得?！?/br>
    “所以就算傷害了對方，國師也從來沒有后悔過。”

    ……

    許多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cuò)的。

    但亦有許多事情，是在步步選擇中錯(cuò)的。

    拂曉來臨時(shí)，小花站在了無夢山口。

    眼前的萬魔屏障已經(jīng)消失不見，壺口外的荒涼野地和壺口內(nèi)的郁郁蔥蔥形成鮮明對比。

    一只野地里的小灰兔在壺口處徘徊一陣，終是按捺不住好奇，跳了進(jìn)來。

    下一刻小灰兔被無夢山濃郁的靈氣吸引，歡天喜地地蹦進(jìn)了草木深處。

    小花看著消失在樹林里的小灰兔，緩緩又望向幽遠(yuǎn)的無夢山。

    三年一場大夢方覺。

    這一天，終還是到來。

    不論她是誰，不論他們是誰，不論他們之間有如何一段過往糾纏。

    這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去尋找答案。

    踏出壺口，放眼一片荒涼。

    此時(shí)人間不知?dú)q月幾何，或早已物是人非，或依然停留昨日。

    可出乎意料的，當(dāng)她從與六道隔絕的無夢山踏入人道的一瞬。

    前塵往事驀然聚沙成塔。

    她呼吸一緊，不可思議地屏住了呼吸。

    往昔夢境中凌亂無序的畫面，諸多猜測與疑惑，變成一場場撕心裂肺的愛與恨，放下與別離。

    舊日時(shí)光，留不下一隙，她立定久久，緩緩回頭，身后的無夢山已恍如隔世。

    只一步而已，便咫尺天涯，前世今生。

    她緊咬下唇，穩(wěn)住發(fā)抖的身體，轉(zhuǎn)身離去。

    一望無際的荒原里，花憐漫無目的地走著，腳下每一步都猶如踏在刀尖。

    漫漫風(fēng)沙席卷而來，風(fēng)聲沙聲，曳曳呼嚎，仿若唱響了昨日梵音。

    原來，活在夢中，更美。

    夢里，有千年不變的等候。

    有朝夕相伴的溫柔。

    還有欲言又止的挽留。

    他曾在許多夜里，在她耳畔呢喃，別走。

    她抬起頭，看向晦暗的天空，沙塵之下，太陽亦失了溫度。

    為何還要讓她回來？

    她早已不欠他。

    忽然，花憐停下腳步。

    她死死地盯著腳下黃土，撲滿沙塵的臉繃得死緊。

    漫漫風(fēng)沙里，她緩緩轉(zhuǎn)身向后。

    佇立片刻，她一步步向回走去。

    一步一步，越走越快，直到雙足變成了奔跑，片刻后，花憐回到了壺口外。

    此時(shí)的無夢山天光晦暗。

    她離去前還是一片郎朗晴空，現(xiàn)下群山遍野重藍(lán)光暈連綿不斷。

    往生陣竟在白日開啟，處處神鬼哭嚎。

    山中狂風(fēng)呼嘯，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著無夢山的一草一木。

    不久前才跳進(jìn)無夢山的小灰兔，此刻慌慌張張地向外跑，而跟在小灰兔后面的，還有一眾無夢山的生靈。

    “小鐲子？小鐲子！快跑啊，無夢山要消失了！”

    巨葵蓮和鳳頭鸚鵡迎面飛來，看見了神情呆滯的花憐。

    它們大聲提醒欲帶她一同逃命，卻見她迎著暴風(fēng)一步步向前走去。

    “小鐲子，蓮花塢沒了！你還不快走——”

    仙人掌頭頂?shù)男〖t花已被吹得自閉，它見那傻鐲子還在往里走，干脆發(fā)射一枚長刺扎向那只去送命的鐲子。

    手臂一痛，花憐停下腳步，回望身后一眾無夢山的生靈。

    以往嬉笑打鬧，成天散漫度日的山靈們，此時(shí)只有驚惶與恐懼。

    花憐頓了頓，一揮手，送走了逃命的山靈。

    接著便頭也不回地向無夢山走去。

    ……

    往生陣起，孕育山中生命，悟道成精。

    數(shù)千年時(shí)光，她的魂魄附在金鐲之上，日日于這往生陣中溫養(yǎng)，終于一日艱難化形。

    為何要留下她？

    為何要讓她回來？

    當(dāng)她在狂風(fēng)中踏過天塹，走到已毀于一旦的蓮花塢前。

    她看見那個(gè)立于陣眼之中的男人。

    漫天草木瘋卷，腳下泥土消融。

    重藍(lán)之光掩去晝夜之變，一場毀滅在即。

    她看著他，胸中酸痛至極。

    “為何要讓我回來？”

    她開口，話音被狂風(fēng)卷散成凌亂的哽痛。

    聞聲，男人忽然定住不動(dòng)。

    許久許久，他緩緩轉(zhuǎn)身。

    隔著狂風(fēng)亂石，與她四目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