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人
歹人
陳元卿壓根未將陳元印小兒舉止放在心上,陳元印年后剛十四,又能有什么大事。 他待陳元印雖嚴(yán)厲,然卻是為了他好,這庶子終究要從府里搬出去,若陳元印自己不立起來,以后誰也幫不了他。 男人坐在案前揉了揉眉心,心中很快計較起別的事來。 這沒多久八月十五便是秋闈。陳元卿如今在禮部,禮部仍舊是顧徽主事,此人文風(fēng)華麗,乃翰林學(xué)士出身,若不出意外,秋闈過后的省試當(dāng)還由他擔(dān)任主考官。 宣德八年省試,陳元卿由他評為省元,只后來嘉佑帝為避嫌,以告天下他待仕庶公允之心,方特意點(diǎn)了他人。 明日劉家宴飲,禮部幾位大人皆在受邀之列。 - 陳元卿換了身常服,紗帽、革帶皆穿戴好方從國公府往顧府去。 劉府便在東水門玉堂巷附近,車夫不知就里駛?cè)胪ㄐ飼r,鄭或心中咯噔,忙低聲呵斥道:如何從這里,走錄事巷。 車夫連連告罪:小的這就繞出去。 然而卻來不及,陳元卿已然掀開車簾往外看。 鄭或扭過身向車內(nèi)人道:大人,張?zhí)锓讲抛咤e了路,我讓他掉頭。 陳元卿將簾布掩上,好會兒車內(nèi)才傳來聲:無妨。 是。鄭或又讓車夫換了路。 進(jìn)了巷子沒走多遠(yuǎn)便到熟悉的地兒。 府里旁人都不知道陳元卿在此處有個宅子,那宅子此刻大門從外頭上了把厚重的鎖,鎖雖看著牢固,卻只是虛虛掛著,并沒有鎖嚴(yán)實(shí)。 門上福字不知道何時被撕了去,屋前讓人扔了些雜物卻沒被清理掉,完全不似有人在住的模樣。 看著頗有幾分荒涼之感。 馬車廂簾掀起道縫隙,又很快闔上。 鄭或吃了一驚,令車夫停下。 陳元卿人在車中,身形久久未動。他沒催著走,也沒讓鄭或去打探。 闔府下人沒有比鄭或更清楚國公爺心思的,因?yàn)槟切∧镒?,國公爺都不知癔癥多少回了。這次雖看著徹底將小娘子人放下,但國公爺連老夫人都敢騙,什么流年不宜議親,說這話的老道還是他親自去打點(diǎn)的。 連鄭或都明白,國公爺現(xiàn)今缺的就是子嗣,可為何一而再三拖延娶妻。 陳元卿見院門這樣,下意識覺得那婦人這是遭了什么事。京中治安雖好,但同樣免不了有賊人。 她就跟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婆子住在這兒,也沒弄個小廝護(hù)院,要真碰到宵小如何是好。 陳元卿愈想心愈涼了大半。自己前世在刑部見過不少的案卷,常有盜匪專挑那孤身的小娘子下手,糟蹋了不算,若有幾分姿色,還要將人賣到腌臜的地方。 男人念及那婦人似芍藥般嬌艷的臉蛋,忽道:鄭或,附耳過來。 小婦人不知好歹讓他顏面盡失,他卻不能半點(diǎn)都不顧念往日情分,況他其實(shí)心中隱約覺出,這婦人于他是不同的。 鄭或很快領(lǐng)命而去。 陳元卿帶著車夫獨(dú)自赴宴。 顧徽好吃,這自家辦的宴飲更是奢靡至極,府中單廚子就養(yǎng)了幾十個,南北兩地的都有。宴席間有道臨安醋魚酸甜清香,魚rou軟嫩,就是吃不慣甜味的京師人也愛,倒引得不少稱贊。 唯獨(dú)陳元卿聽著那臨安二字就覺心神不定,永安縣乃受臨安轄制,正是那婦人的家鄉(xiāng)。 陳元卿忍不住攏眉,也不知鄭或那處怎樣,還是自己親去看一趟才安心。如若她真遇上什么歹人 這般頻頻失態(tài),陳元卿思慮半晌,擱下杯盞起身離席,與顧徽道別。 謙之既有事,回去便是。 不提顧徽是陳元卿上官,就是普通同僚間,這宴飲的時辰也是你來我往,互遞過帖子后定下的。陳元卿無故告辭,已是不懂禮數(shù),大大的不妥。 只他此刻如何還能在意這些。 陳元卿已幾月未至此,點(diǎn)了火折子院中驟然亮堂起來,果真像讓人洗劫過,東西翻得亂七八糟,連屋內(nèi)屏風(fēng)上的珠子都被摳了走。 陳元卿眉間緊蹙,似在隱忍克制著。他人站在這屋內(nèi),盯住那倒在地的榻。那時她便半倚在那上頭,見他進(jìn)來一骨碌從榻上起身:大人,您怎么來了? 她心說不愿意,還是過來替自己脫衣。 陳元卿閉目,然而再睜眼哪有半個人影。 男人一臉肅然,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回府后,鄭或卻帶來更糟糕的消息。聽他打聽說,前兒個夜里通宣巷里確實(shí)遭了賊,不少人家都去官府備案,只是賊人還沒捉到。 陳元卿怔住,也不知想到什么,眉宇間隱隱浮出愁容。 讓人去查。 捂臉,白天幾乎睡了一整天的燈,小可愛們新年快樂~大家將就看看,燈后面會補(bǔ)上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