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禮物

    宋語諾看完那條言簡意賅的文字消息，又把手機屏幕往上劃，點開照片。

    水藍色的床品，床頭柜上雜亂擺著一些女人用的噴霧和唇膏。還有陸昀的手機和車匙，鑰匙扣是宋語諾去年送他的。

    看樣子不是在酒店。在人家里。

    大學(xué)的時候，有天晚上林靜跑宋語諾宿舍跟她一塊兒睡，聊天的時候兩人做性格互評，林靜說宋語諾平時脾氣特好，不發(fā)脾氣但都是默默記仇。要真生氣了，也不發(fā)怒，只一句話都不說，然后再也不跟這個人來往。

    宋語諾說林靜不愧是她朋友。

    后來兩個女孩子又聊了很多，女大學(xué)生關(guān)心的話題并無什么新意，大部分時間還是用來聊戀愛，暢想未來。

    林靜說她不知道未來想找個什么樣的老公，感覺什么類型的都想試試。說完這句兩人笑成一團。林靜說諾諾你呢？

    宋語諾說，我想找一個珍惜我的人。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這個晚上。

    她沒回顧沛沛的微信，把手機鎖屏、放下，然后去廚房把晚上做的菜端出來吃。

    菜已經(jīng)涼了很久，沒想著要熱一熱，電視里的老電影已經(jīng)播到尾聲，片尾曲響起，宋語諾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吃了幾口，然后把剩下的都倒了。

    第二天早上6點多，宋語諾醒了，她暗罵一句該死的生物鐘。

    眼睛腫得睜不開。

    她跑去廚房先插好豆?jié){機，開始打豆?jié){。然后去冰箱里拿了一袋冰袋，一邊敷眼睛一邊去洗漱。

    洗漱完，搽完一堆瓶瓶罐罐，眼睛稍微好了一些，估計下午腫就能全消。宋語諾去廚房給自己煎了個蛋，炒了個青菜，就著豆?jié){當(dāng)早餐。

    吃完早餐，宋語諾看了看時間，8：17，她把碗筷洗了，然后回房拆宋政送她的書。

    宋政在快遞箱了放了一封賀卡，為了保護隱私，他把賀卡又套在了一個信封里。直接用的學(xué)院的信封，上面印著清大數(shù)學(xué)系的院徽。

    宋語諾把賀卡抽出來，上面簡簡單單幾行字，宋政用鋼筆寫的。

    諾諾，

    生日快樂。

    祝你歲歲平安，萬事如意。

    -爸爸

    宋語諾小心地把賀卡放回信封里，又把信封收回到她抽屜的小盒子里。然后才開始拆書。

    黑塞的原版書，發(fā)行年份比較久，并不好找的一個系列。之前她找了很久，一直沒有找到完整的一套。宋政一定花了很多功夫。

    把書整整齊齊碼進書柜里，宋語諾坐回桌前打開筆電，準備寫新一集的劇本。

    敲敲打打，再按住Del把前面寫的清空，這樣子的工序重復(fù)到不知道第幾百遍，宋語諾把筆電合上，走去客廳躺在沙發(fā)上，一只手枕在眼睛上。

    她是認識顧沛沛的。律所每年年會，陸昀都會帶上宋語諾。去年年會上，她第一次見到顧沛沛。

    宋語諾與陸昀的同事都很相熟，被抓去拍了不少照片，陸昀反而拍得很少。快結(jié)束的時候，有一個面生的女同事走近來，跟她說，不如我們加個微信吧，晚上我把照片發(fā)你。

    她說，她叫顧沛沛。

    晚上，宋語諾邊看顧沛沛那邊傳過來的照片，邊問陸昀，顧沛沛什么時候來的律所，她都不知道有新同事。

    陸昀沒抬頭，繼續(xù)看著手上的材料，說顧沛沛剛回國。

    宋語諾一張張點開照片，發(fā)現(xiàn)顧沛沛在合照里出現(xiàn)的頻次也不多。她穿著修身的黑色職業(yè)長裙，頭發(fā)散在一邊肩膀上，臉上掛著恬靜的笑。

    這個新同事長得真漂亮，氣質(zhì)也很好。

    陸昀沒回答，不知道是不是看材料太專心了。

    回憶完這段，宋語諾又拿出手機，點開她和顧沛沛的聊天窗口。

    她再一次看回年會的照片，發(fā)現(xiàn)，陸昀拍照拍得少，顧沛沛在合照里出現(xiàn)的次數(shù)更少。但是顧沛沛出現(xiàn)在了每張有陸昀的合照里。

    有張照片，她沒看鏡頭。眼睛看的方向是第一排靠右，不知道在看誰。

    但是陸昀站在那群人當(dāng)中。

    宋語諾不愿意一個人猜來猜去，她從17歲開始跟陸昀戀愛，七年，她自認了解陸昀的為人。

    但她不了解顧沛沛。

    走回房間，抽出一本，正打算讀，陸昀的電話來了。宋語諾接得很快。

    諾諾。

    那邊似乎是沒想到她能立刻接起，叫了一聲名字，又停頓了一會兒。

    陸昀，宋語諾先開口，你昨晚去哪啦？我給你打好幾個電話都是關(guān)機。

    臨時有事，后來跟同事喝多了，就睡著了，他們沒叫醒我，陸昀停頓了一下，諾諾，對不起，沒陪你過成生日。今晚我早點回來陪你。

    沒事。那我今晚做好飯菜等你。你有想吃的菜嗎？

    不用，我?guī)愠鋈コ?，給你補過生日。

    好。

    宋語諾掛了電話，繼續(xù)看手里的書。

    晚上6點多，宋語諾下樓，上車，先跟小吳打了個招呼，然后看向身邊的陸昀。

    他換了一套衣服，臉色有點疲憊，見她上車，輕輕拉過她一只手，握在手心。

    宋語諾任他握著，沒問去哪兒吃飯，陸昀似乎累極，一直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上菜前，陸昀拿出了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是一塊跟他手上的手表同款的情侶表。之前陸昀也送過她手表，但這還是第一次送成組的禮物。

    宋語諾打開手表盒子之后，立馬看向陸昀的手腕，傻笑了幾句，端詳了一會兒，然后就把手表拿出來戴手上了。又跑到陸昀的身邊的位子坐下，把他的左手拉過來，看看他的手表，再看看自己的手表。陸昀帶著笑靜靜地看著她，任她拉著自己的手不放。

    開始上菜，宋語諾便坐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對手表愛不釋手。

    陸昀說，諾諾，生日快樂。

    晚上吃得有點飽，宋語諾回程便靠在陸昀身上睡覺。她閉上眼睛，感覺陸昀轉(zhuǎn)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頭頂，又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

    到家后，宋語諾讓陸昀先去洗澡。她回到臥室，伸出左手，把腕表取了，放在床頭，盯著出神。

    陸昀平時話不多，親吻拉手這些事也并不常在公眾場合做，但今天他好像話特別少，也反常地沒避開司機就在車上拉她的手，還有后面那個柔柔的吻。

    他說他喝多了所以睡過去了，他說他們沒有叫醒他，但他在她家里睡過去了，應(yīng)該還是她的閨房。也沒有他們，只有她。

    陸昀不想說，她就不問。她相信他。他們在一起7年，她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