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知面不知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日的比試次序出來,真叫謝云衣說中了,宋玉樓和曹嫻嫻是天字臺的第三場。 小七,你這張嘴開過光么?宋玉樓望著次序圖笑道。 謝云衣道:師父的對手是誰? 樂清道人,你師父這回總算可以出劍了。 管重?zé)熤皫讏?,只有一個對手沒有棄賽,然而此人上了臺,連一招都沒接住。 管重?zé)煹膭ι踔吝€未出鞘。 謝云衣覺得他這幾日喜怒無常,大約是遇不到對手,憋悶所致。 樂清道人也是渡劫境的大修士,素有清風(fēng)劍仙的美名,想必能與管重?zé)熞粦?zhàn)。 兩人的比試在玄字臺第二場,眾人顯然對這場比試十分期待,早早地便往靠近玄字臺的座位移動。 玄字臺第一場比試的兩人實(shí)力相當(dāng),糾纏了許久才分出勝負(fù)。眾人早已等得不耐煩,對那獲勝者的掌聲尤其響亮,很有幾分終于結(jié)束了的喜悅。 管重?zé)熛壬狭伺_,依舊是一身紫袍,玉面無暇。 賽臺和戲臺都有一點(diǎn)神奇之處,丑的人在上面丑態(tài)畢露,愈發(fā)不堪入目,美的人在上面儀態(tài)萬方,更見風(fēng)華絕代。 謝云衣當(dāng)年撿到這小道士,便覺得他長得好像畫中人,如今褪去那份青澀稚氣,眉眼鋒利,叫人覺得難以親近,更像是美人如花隔云端,可遠(yuǎn)觀不可褻玩。 這朵云上花,偏偏折在了她手中。除了她,誰又知道那肅容之下的另一副模樣呢? 謝云衣望著臺上的管重?zé)?,心思不由旖旎起來?/br> 旁邊宋玉樓待要和她說話,卻見這小道士眼波脈脈地看著臺上,不由怔住了。 他是個聰明人,隱隱約約看出些苗頭,不敢相信管重?zé)熓悄堑滦杏惺е?,心想?yīng)該只是七英這孩子在犯傻。然而那日玩笑時(shí)管重?zé)煹臄骋?,似乎又說明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這時(shí),一身青袍的樂清道人也施施然上臺,他的年紀(jì)是管重?zé)熑队杏?,蒼顏白發(fā),雙目依然炯炯有神。 兩人行過禮,樂清道人雙袖一震,沛然靈力掀起一陣狂風(fēng),賽臺四周飛沙走石,管重?zé)熞滦浯谷?,發(fā)絲都不動一根。 樂清道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旋即笑道:管道友好修為,那貧道就不客氣了。言罷,背上清風(fēng)劍出鞘,化作一道華光奔向管重?zé)煛?/br> 劍氣驟起,在管重?zé)熤苌硇纬梢坏罒o形屏障。樂清道人的劍光撞上這道屏障,碎成千萬點(diǎn)寒星。樂清道人隨后又出三劍,劍勢綿綿,滾滾而來。 管重?zé)熯@才出劍,雙劍交鋒,竟有斷金戛玉之聲,僅是靈力余韻便叫眾人魂悸魄動。 宋玉樓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臺上,一時(shí)也顧不上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管重?zé)熒碛耙粍?,劍光暴長,攻勢突發(fā),出手之快難以形容。樂清道人疾退數(shù)丈,不過四五回合,明眼人已看出他落了下風(fēng)。 宋玉樓喃喃道:只怕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謝云衣看他一眼,心道你當(dāng)然不是,這場上,這世上,管重?zé)煹膶κ种挥幸粋€,就是我。 棋逢對手,方見本色。 臺上劍氣縱橫,端的是精彩,卻哪里是他的本色。 謝云衣忽然不滿足于這么看著,很想親自與他比一場。 斗了半柱香的功夫,樂清道人已是大汗淋漓,破綻連出,忽叫管重?zé)焺庖惶?,清風(fēng)劍脫手而去,哆的一聲插入遠(yuǎn)處一塊大青石中。 全場寂靜,樂清道人慘然一笑,拱手向管重?zé)煹溃汗艿烙?,貧道今日受教了?/br> 管重?zé)煹溃撼凶尅?/br> 樂清道人的徒弟去幫師父取劍,竟拔不出來,還是樂清道人自己拔了出來。 管重?zé)熁氐娇磁_,宋玉樓又想起他與七英的事,若他們師徒果真有私情,管重?zé)煴厝徊荒茏寗e人知道。 有道是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管重?zé)煟?/br> 想想他那日冰冷的眼神,宋玉樓不寒而栗,唯恐被他滅口,面上不敢表露分毫知情的樣子,如常笑道:管道長的劍法果真絕妙,后面遇上,還望你手下留情。 管重?zé)煵恢每煞?,宋玉樓不敢在他面前多待,忙不迭地去天字臺準(zhǔn)備和曹嫻嫻的比試了。 曹嫻嫻劍法遠(yuǎn)不如宋玉樓,管重?zé)熀椭x云衣對這場比試都沒什么興趣,便離開了會場。 曹嫻嫻心知宋玉樓對自己有意,滿以為他會讓著自己。沒想到宋玉樓貓逗鼠兒似地與她過了百十招,一劍指住了她的咽喉。 曹嫻嫻目瞪口呆,宋玉樓收了劍,笑道:曹姑娘,你的劍法疏漏甚多,有待精進(jìn)吶。 曹嫻嫻大怒,咬了咬牙,丟下一句:別以為你有什么了不起!便拂袖而去。 晚上管重?zé)熡直徊芤氯苏埲?,謝云衣閑著無聊,便去找宋玉樓消遣。 宋玉樓剛洗完澡,披頭散發(fā),赤著上身坐在房中看書,見她來了,急忙拿起旁邊的衣服披上,神情緊張道:你怎么來了? 自己在他眼里只是個道童,他有什么好遮掩的? 謝云衣心中奇怪,也沒多想,道:宋公子,你還有吃的么? 宋玉樓道:沒有沒有,你快回去罷。你師父找不到你,又該著急了。 謝云衣道:我?guī)煾负筒芄戎髡f話去了,宋公子,我們下盤棋罷。 宋玉樓目光游離,道:我,我有點(diǎn)累了,要睡了,你還是回去罷。說著裝模作樣打了個哈欠。 謝云衣看出他并不歡迎自己,很是掃興地離開了。 宋玉樓慶幸自己明察秋毫,見微知著,早早地發(fā)現(xiàn)了他們師徒間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叫管重?zé)熆匆娮约阂律啦徽睾退膶氊愅降苌钜构蔡幰皇?,那還有活路么? 思及此,長舒了一口,吃了半盞茶,又感慨難怪管重?zé)熯B嫻嫻這樣的美人都不待見,原來好這一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小管:你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