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我到底哪里做錯

    兩個人同時站在原地，慕隱已經(jīng)意識到剛才喬子添的反抗是有意制造這一局面，他望著林壁嘴唇動了動卻沒發(fā)出聲來，現(xiàn)在再解釋就有點(diǎn)兒蒼白，更重要的是他從林壁眼中看到了失望。

    最終還是他率先走過去，抬手想要撫慰她的時候直接被側(cè)身躲掉，手掌里的紅色橫在兩個人中間顯得觸目驚心。

    慕隱拿槍的手垂著，眼睛里全是她的模樣，他開口：“我沒有想要傷他，剛剛是意外?！?/br>
    林壁看著他沒有立即回話，過了半晌后才說：“我還該相信你的話嗎？”

    她的聲音有些啞，是竭力抑制眼淚所導(dǎo)致。

    一見眼前的狀況不對，祁晉立馬上來幫慕隱解釋：“林小姐，剛剛肯定是意外，在那樣的爭奪里觸發(fā)扳機(jī)是很有可能的，慕哥絕對不是故意打傷他?！?/br>
    “他是沒想打傷喬總，”張應(yīng)徹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而是想殺了他，慕總，不能因?yàn)閱炭偘涯隳切┦赂嬖V給了林小姐，你就要惱羞成怒殺人吧?！?/br>
    似乎是覺得火燒的不夠旺，從水里被救上來的喬子添也在一邊開口，從發(fā)出的聲音來看，他是忍著劇痛也要把臟水潑完。

    “慕隱！”他大喊他的名字，“你敢對林壁說你真的沒有想過要?dú)O吳海嗎，沒有對她偽裝好人嗎，還是說你忘了你干的那些事，以為殺我就能隱瞞一切嗎?！?/br>
    聽完了這些話，林壁開口問他，她這時候還是抱有期待的，她說：“你是不是真的想要?dú)O吳海？”

    慕隱看著她，沒有否認(rèn)他真實(shí)的想法，他確實(shí)是想殺了孫吳海，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信奉的就是終結(jié)一切有可能的威脅，特別是想對他在乎的人做出不軌行為的人，那就更不會留。

    何況孫吳海本身就是個爛人，殺人越貨壞事做盡，他有這種想法也不足為奇。

    慕隱從不牽扯無辜的人，在他踏進(jìn)這個圈子里能與他交上手的也沒有無辜的。

    “所以是真的，不是我攔著你就去做了對不對，殺人對你來說是不是根本就無所謂？”

    “殺一個壞人不是他罪有應(yīng)得么，孫吳海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阿茴，我是想殺他沒錯可最終我也停了手，他的死和我沒有關(guān)系，這是喬子添設(shè)的局?！?/br>
    “他設(shè)這樣的局對他有什么利益，我知道喬子添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做費(fèi)心這些又能得到什么，為了挨你的兩槍嗎，”她近乎質(zhì)問的繼續(xù)說，“我剛剛看到了慕隱，你用槍指著他，所以才有了后面的爭搶，難道我看的也是假的嗎，是他導(dǎo)演的嗎，喬子添就算演了這一切他還能算到我剛好這時候趕到嗎?！?/br>
    到這一刻，林壁心中已經(jīng)被失望鋪滿，在她看來這所有并不是人為導(dǎo)致，因?yàn)橛幸稽c(diǎn)是無法安排的，就是她的到來，喬子添怎么可能知道她來不來，按邏輯推理演給她看的可能性就沒有，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一切是自然發(fā)生。

    而慕隱卻還想解釋他開槍的行為，不承認(rèn)自己就是做錯，這讓林壁意識到，或許在他的人生里傷人又算得了什么，就如同他對孫吳海的看法，一個壞人殺了又怎么樣。

    可他似乎忘了，就算是一個壞人他的命也應(yīng)該由法律定奪，這才是制度的意義。

    沒有人可以凌駕其他人的生命之上，不論好人還是壞人。

    林壁忽然想起房芮說的話，她和慕隱或許本來就不是同一類人，熱烈的愛讓她忽略了這一點(diǎn)。

    她也突然理解，為什么這一年他一直隱瞞她還做著那些只能存活在黑暗里的事，除了有周家的原因在更多的是因?yàn)樗约?，對人命都不看重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br>
    他大概是愛她，可林壁累了。

    讓她感覺到疲憊的正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欺騙，還有種種困擾她許久的復(fù)雜情感。

    與他在一起她本來就心有愧疚，覺得愧對曾經(jīng)對她那么好的陸辭。

    現(xiàn)在她是不是該離開，走到這一地步也該彼此饒過彼此。

    她落得輕松他也能光明正大做他想做的事，不用辛苦隱瞞。

    眼見兩個人鬧掰，喬子添心里無比舒暢，也不枉費(fèi)他挨這么兩槍。

    對他來說看著慕隱痛苦就可以，總是站在高處的人也應(yīng)該摔上一摔，搓搓銳氣，不然還真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他就是要讓慕隱痛苦，他討厭極了他那副和林壁處在一起的畫面，憑什么他得不到的人要讓給他。

    “我知道慕總很珍惜自己在女朋友面前的好人形象，可事情到這一步自己做的事總要承認(rèn)吧?！眴套犹碓俅翁睇}加醋的開口。

    “你給我閉嘴?！?/br>
    慕隱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喬子添一下，目光還是看著眼前的林壁，她所有的話就是一把利刃，狠狠在他心上鑿了一個洞，一下又一下凌遲著他。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任他，可除了林壁，他無法接受她也會這么看待他。

    “阿茴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他不想在這里問她什么，換個環(huán)境讓她先靜下來說不定會好些。

    他伸手去牽她，她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伸出手來回握住他。

    “我累了慕隱，”林壁平靜道，“我們先暫時分開吧?！?/br>
    沒有痛哭流涕，眼淚奔涌，她比她想象中居然還要平靜，但心還是同樣的疼。

    他們之間的距離是不可逆的，她的心不是死于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之中，而是她發(fā)現(xiàn)了他們之間存在的問題。

    他習(xí)慣游走于黑暗，她是存于光明之處。

    黑暗可以交替但不可以并行，如此淺顯的道理林壁覺得自己蠢到怎么今天才意識到。

    愛可以遮蔽很東西，她以為可以改變的一直從未改變。

    很多東西都不是對等的，就像他不想被周家利用，和他本身是個什么樣的人從來不是對等的事。

    而林壁顯然把這兩者連在了一起，她以為他想擺脫這一切是想當(dāng)個正義的人不與黑暗為伍，現(xiàn)在她改變了這個看法，也許她從來沒有真正認(rèn)識過他了解他。

    他的手尷尬停在半空中，久久沒有收回。

    過了半天慕隱才恍然笑了笑，近乎避免式的忽略掉她說的話。

    用往常兩人爭吵時慣用的語氣哄她：“說什么胡話阿茴，我們先回家，回去我再好好跟你說，好不好？”

    慣性的他就要去抱她，林壁卻往后退了不止一步。

    在這一刻慕隱意識到她是真的對自己失望，可明明這些事不是他的錯，到底為什么不信他？或者說，她是不是從來沒有對他深信過。

    就算認(rèn)識到這一點(diǎn)，慕隱還想繼續(xù)安慰她，他不想失去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想失去。

    “阿茴……”

    “不要再說了慕隱，”她開口打斷他后面的話，“我們都冷靜一下好嗎，我需要時間想一些東西?！?/br>
    她用一種疲憊至極的語氣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直接離開，慕隱見機(jī)一把拉住她，他想知道一個答案。

    他問：“我到底哪里做錯阿茴，你告訴我?！?/br>
    問出這句話的他多多少少看上去有些可憐卑微，他真的已經(jīng)盡力不做令她生氣的事，她不喜歡的事。

    難道就因?yàn)檫@些事，因?yàn)樗加袣⑷说哪铑^，因?yàn)樗_槍打傷喬子添就要里離開他嗎，他理解不了。

    說過不會輕易離他而去，到頭來卻連信他都不肯，這就是說的愛他嗎？

    林壁回頭扯開他的手，認(rèn)真看著他說：“你沒有做錯，錯的是我而已?！?/br>
    說完，她直接沒有回頭的離開，這次他也沒有再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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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絮絮叨叨聊點(diǎn)，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終究會因?yàn)橐粋€矛盾爆發(fā)沖突，對慕隱來說壞人的命取了也無所謂，可林壁是接受不了的，兩個人的生長環(huán)境太不同，慕隱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在，他的法則她不一定能接受、認(rèn)同。

    他倆不是普通的觀點(diǎn)不同，這可是跟人命有關(guān)，所以阿茴才會反應(yīng)如此強(qiáng)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