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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以為我們就該回了,結(jié)果蔣昭說還得再待一天,晚上的時候回。 吃完午飯,跟著蔣昭在莊園里閑逛,他好像對這個地方很熟悉,我問他之前來過嗎,他說來過,這幾年他爸經(jīng)常在這個地方招待客人。 我問他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他想了想,說南邊有個生態(tài)園,里面有兔子啊小鳥什么的,我說我對兔子不感興趣,只對紅燒兔頭感興趣,他白了我一眼,說不喜歡動物的話,可以到西邊采果子。 采果子就更不用說了,我最厭惡的出游計劃之一,先不說頂著個大太陽有多磨人,采了亂七八糟一堆果子,他娘的沒一個甜的。 那要不你回去睡覺吧。蔣昭勸我。 你跟我一起? 我睡夠了。他說。 那我回去干嘛,修禪嗎? 剃度吧。 他把我堵得沒話說,氣呼呼往前走,步伐很快,轉(zhuǎn)眼拉開蔣昭一大截。 山莊里很涼快,估摸著是因為樹多,還伴著湖。正午的時候聽不見什么鳥叫,偶爾有蟬鳴,路過湖邊的時候有不知道是蛤蟆還是青蛙的東西呱呱叫,讓我回憶起小時候和外公外婆住,田地里總此起彼伏著這樣的聲音。 在這個地方養(yǎng)老是真不錯,閑適,寧靜。 前邊有棟獨棟小樓,歐式裝潢,走近了聽到里面有人在彈琴,我記得蔣昭也會彈琴,之前有同學(xué)說他小學(xué)還沒畢業(yè)就十級了,而我只是個斷斷續(xù)續(xù)學(xué)過的戰(zhàn)五渣。 我站在原地等蔣昭,他在后面晃晃悠悠地走,走到近處了,我說:這里還有琴哎。 他不以為意,嗯。 你不是會彈琴嗎? 嗯。 那我可以點歌嗎? 您也太給我面子了。 我哈哈笑道:彈給我聽聽嘛,就彈你會的。對了,這邊的琴可以彈嗎?會不會不讓彈啊。說完伸長脖子張望。 應(yīng)該讓的吧。他說。 這棟小樓不像是住人的樓,倒像是個辦宴會的場所,上到一樓需要沿著邊上的花石臺階上去,撐起一個有多立克柱式的露臺,旁邊還架著個烤爐,先前來的人應(yīng)該在這里燒烤過。 門是虛掩著的,我倆推門進去,里面很暗,不是光線照不進去,而是墻壁被漆成了黑色,有點像酒吧,但又要比酒吧高級,燈只有臺上的亮著,臺上有架鋼琴,鋼琴前有個女孩子在那里彈,很專注,還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所以當她彈錯一個音,無意間瞥到有人進來時候,整個人都嚇得跳了起來。 我的媽呀!怎么進來沒聲音,嚇死個人了 我瞅了眼腳下的棕紅色地毯,聽到旁邊蔣昭打招呼說:輝煌大圓舞曲,你們最近在練這個? 那女孩冷靜了冷靜,點點頭,嗯,老師讓我背譜,那么多頁,又不考,我都懶得背。 我聽出他們是認識的,打量了下那個女孩,應(yīng)該比我小,上高中的模樣,衣著打扮上看得出家庭相當富裕。 沒事,不難,一下午就背完了。蔣昭說。 女孩沒回他,目光轉(zhuǎn)向我,盯著我看了幾秒,瞇起眼露出個八卦的表情:咦,帶女朋友來??? 我不是他女朋友。我率先糾正道。 蔣昭扭頭看了我一眼,沒說什么,跳開這個話題:你一個人來的?你爸爸呢? 我爸在市里跟人談生意,晚上回來。 那替我向叔叔問好。 OK。女孩將琴架上的譜子朝前翻了幾頁,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正要落手,忽然想到了什么,沖臺下喊,哥,這塊兒我老是彈不順,你幫幫我唄。 哪塊兒? 你來就知道了。 我倆一前一后跨上臺,臺上很亮,和臺下的感覺截然相反,女孩從琴凳上下來,給蔣昭騰出位子,指著琴譜上的一塊略微復(fù)雜的地方說:就這里。 蔣昭盯著那塊看了一陣,上手去練,大概摸索清楚,找出關(guān)鍵:這里,跳到這里,跨度太大,而且速度快,你手太小,不用跨八度,彈單鍵就可以。 噢,可是不跨八度沒內(nèi)味兒啊。 那你再接節(jié)指頭吧。 女孩好像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堵,又說不過他,只好用拳頭狠狠搗了他一下。 你想聽什么?蔣昭突然抬頭問我。 重心轉(zhuǎn)移到我,我愣了下,開始在大腦里搜尋,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鋼琴曲,來來回回都是那些獻給愛麗絲啊,夢中的婚禮這種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的曲子,然后跟他說等下,拿出手機搜自己最近聽過的。 最近常聽的是一首很冷門的曲子,大概率蔣昭沒接觸過,但還是跟他說了:stelr,好像是一個游戲的曲子,我玩跳舞機的時候聽到的,覺得很好聽。 申東輝的曲子?他問。 申東輝?我看了下歌手頁,作曲的叫M2U。 是他。 我沒想到這么冷門,只能在youtube上找到音源的曲子他也知道,有點小訝異,想追問他怎么知道,就看到他手已落在琴鍵上,呼吸過后,開始在黑白之上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