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2500豬)
七十五(2500豬)
如鶯頭一回聽祁世驤用平淡語氣稱呼她安小姐,還請(qǐng)她見諒。她看他漆黑的眸子,看他高挺的鼻梁,看他薄薄的唇兒,的確是他。 祁世驍覺察到她疑惑、探究的目光一寸寸自他臉上掃過,她長(zhǎng)長(zhǎng)眼睫似蝶翼輕扇,好似扇在他臉上。她目光最后落在他薄唇上,看他薄唇輕抿,又喚一聲她安小姐? 如鶯想到自己對(duì)著祁世驤看得走了神,有些羞惱,壓下那怪異之感,道:三公子有甚么事相托? 祁世驍將那畫展開,攤在幾案上。狹長(zhǎng)幾案幾乎被那幅畫兒占滿,卷軸堪堪垂在幾案沿上,如鶯順手按住,聽他道: 安小姐請(qǐng)看這畫。畫中之人是我族親的故舊,他前幾日送了此畫來,托我們家代為尋找此人。我初見此畫,便想到了安小姐。想請(qǐng)安小姐過來一看。 她微微側(cè)身,去看那張人像圖。她大驚,這畫像上畫得好似她母親! 她驚詫地看著他。 他道:如何?安小姐可認(rèn)識(shí)? 三公子從何處得得此畫? 是我族親處得來。 哦。如鶯想起方才他早說過了,不過是她太過驚訝,不由地又問了一回,實(shí)不相瞞,這畫像中人很像我母親。你來安源幾回,都未見過我母親,你認(rèn)不出來也不奇怪。 此時(shí)她倒忘了同他之間的客套,直接你你地稱呼起來。 他道:很像? 很像。 幾成像? 九八成像吧。我母親如今已是三十有一。觀畫中女子好似十六七歲模樣,雖則較我母親年輕許多,但五官是極相像的,尤其神態(tài)如鶯想說如出一轍,又住了嘴,改道,神態(tài)也有幾分相似。 他道:我族親的這位故舊是癸卯年生,今年正是四十整。與令慈差了整整九歲余。安小姐外家可還有人。 如鶯想到她母親一介孤女,若外家有人,何必吃那小鄭氏的苦頭。她搖頭道:我外祖只有我娘一個(gè)女兒,我娘無旁的族親,嫁給我爹爹時(shí),外祖他們就已不在了。 這么說,安小姐也未見過外祖家人的任何人了? 她瞥他一眼道:這是自然。 如鶯心道,剛還覺得他正正經(jīng)經(jīng)說話模樣很是能唬人,一會(huì)又露了馬腳,都說了爹娘成親時(shí),娘就是一個(gè)孤女了。 她雪腮兩抹胭脂淡淡,卻很是嬌艷,一雙秋水眸子朝他一瞥,似嫌他在問車轱轆話。他心下好笑,那雙琉璃眼兒會(huì)說話一般,將她心跡表露無疑。不難想出,貍奴若是招惹她,她必是狠狠瞪他,同那次晚間那般掌摑他。 許是問到了他想問的,他心下略松。虞氏雖說是三十有一,壬子年生,但離季淮所說的那故人三十有三之齡何其近。他一再確認(rèn)她未見過外家之人,那其中文章曲折自然多。至少目前,季淮尋親之途未被堵死。 他眼中有了些笑意。 這是二人在公府相遇多次,她第一回見他笑,雖那黑眸中笑意極淡,但她仍感覺到了,似有冰消雪融之暖意。 她看他那高挺峭直的鼻梁,忽得覺察到此人原是生得極好的。她面上一熱,急急起身,道:這畫兒,我已是幫你看了,你還有甚么事么?我、我要走了,我自己還有事兒。 他道:多謝安小姐助某,感激不盡。還請(qǐng)安小姐代為保密,勿要同第三人談及。 如鶯見他眼含笑意,一板一眼叮囑她,好似他年長(zhǎng)她許多似的,擔(dān)心她不懂事隨便傳揚(yáng)出去。竟在她跟前充大頭蒜,她不服氣道:你是不識(shí)我么,我如何會(huì)那般多話! 說罷,朝他輕哼一聲,攏一攏斗篷,飛似地逃跑了。 祁三狗:你用手扇我臉,用睫毛扇我哥臉?同樣一張臉,差距咋就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