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們離婚你跟誰

    出門前都沒見有這么個傷，現(xiàn)在卻莫名其妙冒出來。梁莫覺得她爸爸簡直是荒謬，還要藏著掖著什么狗屁秘密。這個家本來三個人，現(xiàn)在卻連一點人味兒都沒有，這樣的家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梁莫回了房間，死死咬著嘴唇，攥緊了拳頭，憋著一口氣，許久，狠狠一腳踢翻了椅子，勾住電線的音響鍵盤也跟著滾下來，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梁晏兮在外面敲門，莫莫，出什么事了？

    梁莫順勢坐在地上，趴在床上，埋著頭。

    莫莫，你開門

    走開！梁莫忍不住，眼淚簌簌往下掉，從小到大，就算再孤獨，再難受，都少有這么傷心地時候。

    她爸爸不在意這個家，她mama也不缺男人，不缺權(quán)勢，也不稀的這個家，憑什么讓她一個人難受！梁晏兮不主動，朱瑜自私要維護權(quán)利名聲，那就讓她來做這個勇敢者，幫他們做個了結(jié)，沒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反正都是名不副實了，何不早斷早超生。

    第二天一早，梁莫就去找了彭博，他已經(jīng)是朱瑜的二秘了，肯定知道她住哪兒。彭博只是驚訝梁莫又來找他，不清楚梁莫到底要干什么，也不好透露朱瑜的情況，你mama不是住家里的？

    梁莫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場，別扯，我當你是朋友才來問你，你也別拿假話來糊弄我。

    彭博看了看梁莫，最后說：我?guī)闳グ伞Ｖ扈さ募沂?，他不好插手，也怕梁莫真氣沖沖地跑去出點什么事。

    彭博帶梁莫去的柳林湖區(qū)的別墅。原來幾個月前，朱瑜就搬到這里了，那之后再沒回過家。

    梁莫從來不知道她mama還有這么一窟，都說狡兔三窟，還指不定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窟呢。

    柳林湖區(qū)的別墅，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梁莫不禁想冷笑，她mama不干不凈的秘密比起她爸爸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彭博按了鈴，朱瑜的聲音通過可視門鈴傳過來，這么早干嘛？聲音透著不耐煩，像是剛醒。

    梁莫走過去，說：是我，找你有急事。

    莫莫？等會兒啊

    過來會兒門才開，梁莫和彭博進去，朱瑜穿著睡衣，正系著腰帶從樓上下來。

    莫莫，找我什么事？朱瑜臉上滿是驚訝，有些不悅看了彭博一眼。

    梁莫掏出一份文件遞過去，這個你先看看，沒問題就可以簽個字，跟現(xiàn)在沒多大區(qū)別。

    朱瑜拿起來翻了翻，不屑笑道：梁晏兮叫你來的？

    梁莫看著她mama，你先去洗漱下，清醒點，我們好好談談。

    朱瑜訝異看梁莫幾眼，著實沒想到這個女兒有這么大氣果決的一面，不禁又笑了，莫莫，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知道。你們自私懦弱，我?guī)蛡€忙不好嗎？

    朱瑜看眼彭博說：你先出去下，我們有點私事要談。

    彭博本來也納悶梁莫到底要做什么，但不好窺探人家的私事，又何況是他的上級。但怕梁莫會吃虧，轉(zhuǎn)而又想，虎毒不食子，怎么說朱瑜都是梁莫的母親，不見得就能出事。于是安慰看一眼梁莫，就出去了。

    朱瑜走過去，極優(yōu)雅地坐了下來，拍拍身邊的位子，過來，陪mama坐會兒！

    梁莫不動聲色坐到朱瑜旁邊，不過隔著一截兒。朱瑜親昵地拉過梁莫，握著梁莫的手，細細看著梁莫，莫莫，你可真像你爸爸想我跟你爸離婚？你想跟誰？

    梁莫不大習慣朱瑜這樣看她，還摸上她的臉，離開一點，說：你們離婚不是最好的嗎？你有自己的生活，我爸爸也過他自己的，我也好過些。

    朱瑜抿嘴一笑，你爸讓你這么說的？他想自由？

    梁莫看著她mama，問：何必呢？你們不愛對方，難道一定要拴在一起？

    朱瑜放開梁莫，不是你想的愛不愛那么簡單，我不能離婚。現(xiàn)在也沒什么不好哇，他也很自由，就算找其他女人，我也不會攔著。

    難道不是你自己有了其他男人？梁莫忍不住問，還是小孩子，思維沒有她mama那么縝密，想到什么就說了。

    我有其他男人？呵！莫莫，誰跟你說的？你爸？朱瑜不可置信一樣。

    你昨晚在哪？

    昨晚，還能在哪兒！彭博跟著我招待一群臺商?。?/br>
    不對，你在錦瑟KTV，和宋耀一起。梁莫看著朱瑜，一字一頓說。

    朱瑜錯愕半晌，不可置信看著梁莫。

    梁莫又說：你不用多心，我無所謂。

    你不愛我爸，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沒理由說你半點。可你既然已經(jīng)有別的男人，那么最好還是和我爸做個了斷。協(xié)議離婚很簡單的，房子歸我爸，若你要，可以折現(xiàn)付款。存款你們也是分開的，家里也沒有其他什么共有財產(chǎn)了。當然除了我?？晌沂浅赡耆肆耍銈兌疾槐馗敦?，撫養(yǎng)費什么的，也不需要了。所以，只要在協(xié)議上簽個字，有必要的話去民政局公證生效就可以了。

    朱瑜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沉默安靜聽話的女兒。梁莫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冷靜的好像一個法官，等待著她開口，然后輕易尋出破綻，一一擊破，做出判決。

    過了會兒，朱瑜才說：你是不是跟你爸一樣，挺恨我的。

    梁莫不說話，直直看她mama。

    朱瑜拿起協(xié)議，然后扔下怎么搞的像我多欠你們似的！我沒必要簽這個破協(xié)議！你以為你爸多清白？他這么多年跟我不死不活地熬著，你以為他真是你的好爸爸？

    朱瑜急匆匆轉(zhuǎn)到另一件房，然后拿著個資料袋，幾下扯開，扔出一疊東西。你看看，這就是你爸爸為什么不愛，我憑什么不愛！你自己看！

    梁莫拿起幾張，那是她爸爸的照片，無數(shù)張，都是跟一個女人在一起的，背景都是在醫(yī)院。梁晏兮陪她坐著的，推著輪椅的，相互談笑的

    那是一個面容浮腫的中年女人，神情呆滯，沒有美貌，沒有氣質(zhì)?？闪宏藤膺€是那么甘之如飴陪著她，看著她

    梁莫忽然覺得這一對父母太過殘忍。

    她才十八歲，憑什么要知道這些，她mama有婚外情，她覺得可以原諒，可她爸爸居然也有，還是那樣一個不堪的女人，還對她那樣深情不移。他怎么可以？

    十幾年來，他都是淡然的，安靜的，純潔的，不需要愛情的。當她鼓起勇氣要填補這個空缺，要愛他的時候，卻得到這樣一個結(jié)局！她不是自取其辱嗎！

    梁莫呆坐著，只覺得手足冰涼，心灰意冷，原來不是沒有愛，是不舍得給她而已。

    你爸夠癡情的吧！初戀情人啊，叫什么來著，莫瑾之，還是莫金枝？朱瑜自嘲一笑，他覺得我權(quán)欲，世俗，配不上他，那個小市民女人就配得上?？上思壹蘖藙e人，要不他怎么肯放下身段來跟我結(jié)婚！

    多久的事？梁莫從齒縫憋出幾個字。

    你高考的時候就勾搭上了。趁我不在，還把人家女兒弄家里來。你不是在家嘛。

    梁莫拿起照片，裝進袋子。mama，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我媽。協(xié)議你簽了就拿給我爸。這樣大家都輕松些。我走了。

    朱瑜輕輕抱住梁莫，莫莫，我不是個好mama。你不要恨我。

    梁莫推開她，怎么都改變不了你是我媽。就像怎么都改變不了梁晏兮是她爸爸一樣。

    彭博看梁莫出來，臉色不對，要送她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