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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的話被噎在了那里。 到此,他胸膛里好不容易燃起來的碳火,噼里啪啦正要爆的時候,被那聲嗤笑瞬間澆滅了,白煙茲茲地冒了起來,道別變成了遁走。 被瞪了一萬眼的男人毫無誠意地道歉:sorry。 語氣冷淡無比,轉(zhuǎn)過身就要走。 喂!沈菲下意識地叫他。 被叫停的人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眼神和現(xiàn)場的氣氛一般怪異。她下意識地就直了直身體,緊接著啊了一聲,一陣刺痛傳來。 對面的人眼神往下,瞥向她的腳踝。 沒有聞到熟悉的藥物味道,應(yīng)該還沒處理過;也沒冰敷過,高跟鞋還完好如初地套著呢。 還真是一點應(yīng)急措施都不懂得做。 沈菲換了個腳受力,好一會才緩過那陣痛,白皙的臉蛋漲得通紅,繼續(xù)瞪著他。 干瞪的那種。 咖啡機(jī)的右側(cè)用半墻做了一個立體書柜,隔出了一片獨立的區(qū)域。 不知道是她還是他的微信進(jìn)了一個信息,清澈透明的聲音無限近無限遠(yuǎn),在其中環(huán)繞。 他掏出手機(jī)低頭回了個信息。 后來,沈菲說起第一次見到白奇的時候,都會露出很神往的表情。 就穿著一件黑色短袖站在那兒,那眼神冷地跟他手里的冰泉水似的,一看就是個禁欲系男神,和這個社會的浮躁格格不入,沈菲搖了搖頭,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但此時此刻,沈菲連他叫啥都不知道,腦子跟著腿一起崴了。反應(yīng)自動進(jìn)入應(yīng)激狀態(tài)。 我能加你微信嗎? 不能。 那人極干脆地拒絕了她,言語到眉梢都很冷酷。 許憂憂昨天在她家看了一個電影叫做怦然心動。名場面太矯情她不喜歡,她說自己已經(jīng)過了那個年紀(jì)。 許憂憂啐她 見色起意不分年齡。 見色起意的沈菲走了幾步,來到色身邊: 那能留個電話號碼嗎? 她的聲音很輕,語調(diào)很誘人。 偏某人眉眼漆黑,鼻梁挺拔,視線只是停留在手機(jī)某個頁面,頭都沒抬:沒必要。 怎么說呢?這話聽著不太對勁呢。 鑒于他聽了她的墻角,沒必要這三個字就顯得有點一語雙關(guān)的意思了。 因為他非處?還是純粹對她不感興趣? 她還是不死心:我們在哪見過嗎? 酷蓋這一次正色朝她,眼神頗有些復(fù)雜地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不予回應(yīng)。 搭訕好難啊,沈初晴是怎樣做的?她怎么會輕而易舉地搞定那些男人的? 她被自己嚇了一跳,立馬收斂心神,將那些倒霉催的東西從腦海中揮去。 然而真是想什么來什么,手機(jī)突然響了。 屏幕上跳躍得歡脫的名字,正是沈初晴。 她側(cè)了側(cè)身:mama。 怎么受傷了?傷到骨頭了嗎? 應(yīng)該沒有,只是崴到了。 我讓劉阿姨燉了湯,你待會回來喝。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刻意的溫柔:你爸爸回來了。 沈菲頓了頓,點點頭,然后想起來電話那頭看不見:好。 掛電話前沈初晴囑咐她:晚上冷,多穿點。 知道了。 某人已經(jīng)不在了,意料之中。 不遠(yuǎn)處來人步履匆匆,響聲漸起,是護(hù)士小姐等不到她人,打電話去掛號處找來了許憂憂;時司宇停車的時候遇到了娜姐。 她又一次有了這種熟悉的厭世感:人生仿佛是一幕幕彩排了很多次的話劇,此刻結(jié)尾了,觀眾開始離席,演員們都聚到了幕布前致謝。 護(hù)士取來了冰袋:先冷敷15分鐘。 沈菲把冰袋按在紅腫處,嘶的一聲,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她這一動視線,余光掃到外頭角落里正在說話的兩個身影,時司宇和那個酷蓋? 兩個人的氣場不太對。 她只能看到兩個人的側(cè)影,看不到他們的面部表情。 咱們聊聊。 聊什么? 聊你的腳。時司宇冷笑一聲,說:下午見你,你不還好好的?又干嘛去了? 你不都問過任意了? 時司宇仔細(xì)看他的眼睛,并沒有看出什么端倪。我現(xiàn)在問你。 兩人面無表情地對視了三秒。 你又是什么情況? 時司宇被他將了一軍,張張嘴,沒說出話來。沈菲那姑娘這啥情況他還有些懵。 這世道,圈里神鬼蛇蟲啥都有,里面那幾個明顯不是一般背景。這點敏銳性他還是有的,不然也不能在圈子里混的風(fēng)聲水起的。 不過無論如何也犯不著得罪梁介申,待會還得給他去個電話。 時司宇滿腹煩心事,側(cè)過身靠在欄桿上,目光緩緩?fù)断虻孛?,余光里沈菲正歪著頭看向這邊。 時司宇不知道又說了幾句什么,酷蓋一臉不耐煩地離開了。 沈菲又看了一會兒,她想起來幾個小時之前的八卦,關(guān)于時家老二。 她眼睛不由得亮了亮,掏出手機(jī)打開了搜索引擎,輸入:白奇 她看著搜索欄輸入的這兩個字,看了半分多種,沒有點下一步。 何必呢? 從別人眼里看他的為人處事,豈不是會讓自己更混亂。 是驢是馬,去溜溜不就清楚了。 她按滅了手機(jī)屏幕,急什么,有的是辦法。 許憂憂泡了蜂蜜水進(jìn)來,沈菲一手接過,一手把冰袋拋給她:不行,太冷了,沒知覺了。 許憂憂哎喲一聲歪了歪身體,堪堪接住,又被娜姐嘭一下仍還給沈菲:還有五分鐘! 娜姐小旋風(fēng)一樣,剛進(jìn)來,又跑出去了。 時司宇正好進(jìn)門,差點和娜姐撞個滿懷,娜姐冷冷瞥了他一眼,腳步不停。 時司宇莫名其妙地問她:你的經(jīng)紀(jì)人怎么比你還大牌??? 沈菲攤了下手:糊唄。 其實娜姐并不是大牌,而是太忙。 柳巖娜不是普通的經(jīng)紀(jì)人,她還是沈初晴的秘書,平日里忙的腳不沾地,還得替她這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阿斗擦屁股。 沈菲知道她幾番想辭職都被沈初晴按住了。 是自己耽誤她了,這么一想,就覺得很對不起娜姐。 等到柳巖娜又回來的時候,沈菲說:娜姐,對不起啊。 說話的人聲音很低落。 柳巖娜心情有點復(fù)雜。 沈家是沒人敢得罪的,一向沒有敢去爆料的,知道沈菲背景的只有極少數(shù)幾個大佬。 沈初晴并沒有下力氣給沈菲推資源,小姑娘愛美,喜歡玩,偶爾拍拍廣告、雜志什么的,圓她一個明星夢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并不想自己的女兒做個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