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米哈伊爾的腳步頓了一頓。

    柵欄后面是一條走廊，走廊兩邊有幾個房間。徑直往前到墻壁處左右兩邊也是走廊，也有幾個房間。墻是白的，門是鐵的，一眼望去有幾分監(jiān)獄或精神病院的模樣。

    阿芙洛打著手電筒前后溜達(dá)了一會兒，挑了一個門上有水彩涂鴉的房間。房間門鎖用的是虹膜鎖。她輸入初始密碼，錄入自己的虹膜，接著打開門背靠在門欄上，默不作聲地看他。

    除了她手中手電，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手電的光圈落在地板上，站在走廊上的米哈伊爾便只剩了虛虛一個影子，神色都隱在暗里。阿芙洛摸了摸槍，正盤算著她是把他強(qiáng)行押過來還是說句好話把他誆過來時，他很坦然地主動走了過來。

    想關(guān)我多久？他在她跟前低下頭，親昵地用下巴蹭了蹭她頭發(fā)。

    他以為她在跟他調(diào)情嗎？

    阿芙洛把他扯進(jìn)門里，關(guān)上門也關(guān)了手電。

    你走了幾年？黑暗里只剩下她和他的呼吸聲。

    我他說不出話，安靜了會兒試探地問：那、這樣你就不生氣了？

    這就很難說了。

    假如是她膽怯的米哈伊爾，聽到她要把他關(guān)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好幾年應(yīng)當(dāng)會糾纏著央求她別這樣才對。阿芙洛不得不再次重新審視他，她知道如何控制她的米哈伊爾，對銀面鬼卻有些束手無策。

    不管。他聲音低了下去，仿佛怕驚動這濃重的黑色。他抓住她的手往他腰上放這是她的米哈伊爾想討她開心時會有的動作。你想把我怎么樣都無所謂，只是你不生氣了好不好？

    你是覺得我不會對你怎么樣。阿芙洛繞著他走了半圈，指尖隔著衣料劃過他脊椎，再沿著他衣擺伸進(jìn)去，手指滑到他前面肋骨，你以為我喜歡上你了？

    沒有嗎？

    米哈伊爾的身體隨著她手指的滑動逐漸緊繃起來。

    你真可愛。

    阿芙洛倏然按亮壁燈，在他下意識地閉眼以適應(yīng)突然的亮光時把他壓到房間中心的電擊椅上，扣上用來固定手腕腳腕的鐵環(huán)。

    米哈伊爾看了看周圍，卻沒什么應(yīng)激反應(yīng)，反而嘆了口氣，真誠道：你天天來看我的話，這樣我也無所謂。

    房間里除了電擊椅，還有一個連接著儀器、類似手術(shù)臺的金屬床、幾把椅子、兩張長桌、一張單人床，桌子上擺著音樂盒、手銬、麻繩、手術(shù)刀、鑷子、生理鹽水等等。

    阿芙洛挑了把尖利的手術(shù)刀，在他跟前蹲下來，刀尖順著他小腿往下直到腳踝，挑斷你的腳筋也無所謂？

    假如你他想了一會兒，不如問問你自己，是不是真想廢掉我的雙腿？

    她隨意地在他小腿上畫了幾道血痕，你會跑。

    我不會再跑了。

    你有手有腳，怎么可能會不跑呢？阿芙洛抬頭看著他，眼中有幾分不理解的茫然。

    阿芙洛。他有些雀躍，你不想我離開你。

    你跑了我還怎么懲罰你？

    她站起來，俯下身用刀尖挑起他下巴，困惑道：像你這樣的人，怎么會有這張臉？

    阿芙洛不自覺又被那雙冰藍(lán)色的眼睛吸了進(jìn)去，這雙眼睛干凈得像晴天的海，坦蕩得好似她才是應(yīng)該被審判的罪人。

    他好像是真的思考了一下子才開口：也許造物主也想我們在一起。

    阿芙洛嗤笑一聲，真是這樣的話，銀面鬼，你就不該是你。

    我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喜歡上我。他篤定道。

    她上上下下地把他的身體掃了幾遍，卻覺得自己有些無從下手。

    你想要完完整整的我。他觀察了下她的神色，非常愉悅地笑起來。

    當(dāng)然，這具身體一定得是完美無缺的。親愛的米哈伊爾。她索性認(rèn)同了這點(diǎn)，我喜歡的是米哈伊爾，可不是銀面鬼。

    他彎起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好似透明的海盛滿了陽光的細(xì)碎斑點(diǎn)。

    你喜歡我。再說一遍。

    他似乎沒聽懂她的意思。

    她在他刺青上劃了一刀，你猜我現(xiàn)在想干什么？

    我？

    他是認(rèn)真地在回答問題？

    我在想究竟要怎么對待你，才會讓你徹徹底底地成為米哈伊爾。

    他的笑容消失了。

    你聽說過人格分裂嗎？阿芙洛著迷地看著這張臉。既然他可以成為米哈伊爾好幾年，那為什么他不能保持那個樣子一輩子？

    有人說電擊能夠治療神經(jīng)病，那么反過來

    她按下電擊椅的開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