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天生就適合戀愛

    五月末，日光直射逐漸靠近北回歸線，是這座南方小城真正意義上的夏初。

    白天穿一件短袖是恰到好處，晚上卻要加一件衛(wèi)衣才行。

    一點(diǎn)三十五分，等待下把游戲匹配的間隙，沈念秋取下耳機(jī)，有點(diǎn)冷，要加件外衣。

    窗外有鳥叫，此一聲彼一聲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種。

    忽而一陣急促的機(jī)車聲駛過。房子位于鬧市，每晚都能聽見。

    習(xí)慣了。

    可以預(yù)見的還有過幾個小時的早市。不出意外等到快要睡著的時候，會聽到小販互相買賣的聲音，時不時夾雜著小城本地的臟話。用枕頭蒙住耳朵也是不管用的，這聲音會一直持續(xù)到沈念秋沉沉睡去。

    同樣讓人沒脾氣的還在七點(diǎn)一刻，柳渺敲門，大有再不起床就把家給拆了的架勢。迎接她當(dāng)然是沈念秋的爆炸的頭發(fā)和黑透的臉。

    一輪彎月掛在天邊，很亮。

    等了快五分鐘，靠著窗邊一根煙抽完，再熟練地把煙蒂藏進(jìn)花盆底。

    發(fā)呆，沈念秋最愛干的事情是發(fā)呆。

    看初夏的晚風(fēng)怎么把煙吹走，升起，再飄散。再看幾只鳥飛過月球表面，三維世界近大遠(yuǎn)小的障眼法。

    還是沒匹配上，今晚早點(diǎn)睡吧。

    利落地在聊天窗跟隊(duì)友說下了，關(guān)掉電腦。

    廁所在家里另一側(cè)，沈念秋要謹(jǐn)慎地從mama房門前經(jīng)過，絕對不可以被發(fā)現(xiàn)，念叨一周只是保守估計。

    洗漱完，世界如此安靜，如此空曠，萬籟俱寂，僅有幾滴水聲緩慢落下。

    提步準(zhǔn)備離開時，卻是聽見小聲的說話聲。

    緊挨著廁所的，是柳渺的房間。

    對呀，我剛剛都看哭了

    你不看我就不跟你講話了

    諾蘭就是很厲害好吧

    不跟我這么一個大美女講話，你忍得住啊

    嘻嘻我是你的話，我可忍不住

    我們家的基因就是很好

    隨腳步走遠(yuǎn)的是柳渺細(xì)小清脆的笑聲。

    月光灑在陽臺一排排多rou上，根與莖清楚可見，小的更小的矮的更矮的，被mama打理得很好?？雌饋砗B(tài)可掬、飽滿多汁，好像某些人。

    笨蛋，自戀，柳渺。

    翻過周三，跨過大山。

    下了晚自習(xí)，柳渺在廁所補(bǔ)上口紅，到文科樓等何汶一起回家。

    何汶，臉蛋帥，個子高，笑起來好看。

    綜上所述，在何汶給柳渺表白的時候，柳渺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

    總算下課，看到站在走廊另一側(cè)的柳渺，何汶眼睛彎彎，渺渺

    都說了不準(zhǔn)這樣叫了！好rou麻柳渺扭頭瞪他。

    情人眼里又是別樣的感覺。

    這個年紀(jì)的女生頭發(fā)大多沒有燙染過，柳渺的頭發(fā)又格外黑，走廊的燈光照著有很好看的光澤，放學(xué)了，柳渺特意把頭發(fā)放下來，此刻晚風(fēng)吹拂著，她來不及去理，像一張小網(wǎng)，裹著漂亮臉蛋的同時，也包裹著少年人柔軟的心臟。

    和何汶膩歪著到了校門口，遠(yuǎn)遠(yuǎn)看到沈念秋正拉著單車。

    柳渺火速貼了貼何汶，跟他告別。

    我哥在前面，我們低調(diào)點(diǎn)，我跟他一起走

    沈念秋！

    等我！

    聽到這聲脆生生的大名，沈念秋不用轉(zhuǎn)頭都知道是誰。

    等著柳渺走近，才低頭看她你不是說坐杠上屁股疼嗎？

    柳渺嘟囔著紅紅的嘴巴那也該是我說不坐，誰讓你每次都不等我！

    明明是你談戀愛不跟我走的，沈念秋這么想。

    側(cè)過頭看到柳渺蹙著眉頭裝委屈，沈念秋又覺得好笑，話到嘴邊，算了。

    走出學(xué)校前擁擠的一小段，柳渺坐上單車橫杠，從小就是這樣，沈念秋不愿意在單車后面加座位，他覺得太丑了，柳渺想坐，也只能坐前面橫杠。

    晚風(fēng)吹過一輛單車，一對兄妹。

    沈念秋，你還有沒有錢，柳渺扭頭看他，頭發(fā)隨著風(fēng)飄揚(yáng)。

    干嘛，沈念秋斜睨她。

    周六生日嘛，想請我朋友吃飯她唇紅齒白，笑得狡黠。

    朋友？男朋友吧，那個喜歡傻笑的小子。

    沈念秋這樣想，嘴上卻說要多少？

    2000，柳渺沖沈念秋眨巴眨巴眼睛。

    這么多，你朋友不少啊沈念秋笑起來，很明媚的打趣。

    是路燈吧，今晚夜空只有兩顆星星?；椟S的光照在沈念秋臉上忽明忽暗，他看向前方，只余白凈的、明朗的、清晰的下顎離柳渺很近。

    從小大人們就說，念秋啊，長這么好看以后想找什么樣的女朋友？

    沈念秋，你要找什么樣的女朋友。

    他是很好看的，一雙眼睛像極了mama，不說話的時候也好像在笑，有一種天生的風(fēng)流。他看著前方，柳渺看著他，燈塔與海平靜對望。

    你就給我嘛，剩了的還給你

    哥哥

    柳渺討好地拉他的T恤。

    什么東西也被拉著輕輕晃動，沈念秋想起小時候被爺爺哄者喝下人生第一小杯白酒，辛辣的感覺久久無法散去。

    她倒是只有求人的時候才叫哥哥。

    右邊口袋，自己轉(zhuǎn)

    好嘞柳渺去摸衣服口袋，只摸到一副耳機(jī)。

    再順著沈念秋褲縫朝褲子口袋摸去，果然。

    她扒拉著摸進(jìn)去再抽出來。

    二十秒，卻好像進(jìn)入另一個時空，什么都不管用，除了相對論。

    因?yàn)閹缀跸襁^了兩個小時。

    少女柔軟的手貼著單薄的布料，順著大腿根往下，沈念秋告訴自己不該再想其它任何。

    好該死。

    熟練地用自己的生日解開手機(jī)，沈念秋聯(lián)系人很少，置頂?shù)闹挥辛臁?/br>
    看起來風(fēng)流的人卻最節(jié)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