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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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嬋回來之后,越發(fā)覺得溫凌扎眼了。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自閉少年忽然豁然開朗,笑得像個二傻子。一直粘著尹童不放,走哪兒跟哪兒。如果有尾巴,大概早就搖出重影了。更惡心的是,見他從隔壁回來,竟然甜甜地叫了聲“哥~”。從小到大,溫凌從來沒有叫過他一聲哥,即便他大他七八歲。“你腦子壞了?”周嬋嫌惡道。溫凌笑了笑,不怨不惱,就當沒聽見。他剛從尹童那里聽說了,周嬋是從探望母親的路上折返過來幫他的。雖然被撬了墻角,但現(xiàn)在失而復得,溫凌也沒啥損失,當然要在尹童面前“做個人”。既然周嬋來給他當監(jiān)護人,這聲哥他絕對擔得起。當然更重要的是,尹童說她要跟周嬋結(jié)婚那件事是故意氣他的。她跟周嬋什么也沒發(fā)生,以后也不可能發(fā)生什么。溫凌這個人分得很清,如果尹童是想睡周嬋,那他沒關系,甚至還可能幫她把人弄到手。但尹童要是喜歡周嬋,他就受不了了,叫出口的只可能是“賤人”,絕不會是“哥”。只要尹童最喜歡的是自己,周嬋做什么他都不生氣。“車讓你爸找人取吧,我一個人開不了兩輛車?!敝軏葘倓偨簧娴慕Y(jié)果交代了一遍,然后對溫凌說道,“你人可以走了,自己回家吧?!?/br>溫凌聽得懂,周嬋的意思就是不想載他??伤植皇巧底樱@窮鄉(xiāng)僻壤的上哪兒叫車去啊,總不能讓尹童跟著他吹冷風吧。“哥,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br>尹童也怕溫凌一個人再出什么事,幫著他跟周嬋求了情。“要不就一起走吧,周嬋哥哥?!?/br>周嬋這才軟下脾氣同意。“好吧?!?/br>溫凌嘻嘻一笑:“謝謝哥~”“你閉嘴,別叫我哥!”周嬋忍無可忍,實在太惡心了。他想了想,又回頭看了一眼尹童,說道:“你可以叫?!?/br>“……”溫凌感覺自己受到了歧視。三人出了值班室大門,才發(fā)現(xiàn)天上飄起了雪花。交警見他們要走,問道:“是送他回去嗎?”周嬋點了點頭:“回F市。”交警回頭問了一下同事,確認了一下F市方向的道路情況。“那行,趕快走吧,再晚點這雪就下大了?!?/br>周嬋先上了車,見溫凌拉著尹童往后座去,忙傾身推開了副駕駛的門叫住她。“你坐前面來?!?/br>這是周嬋的車,溫凌也不好發(fā)表意見,只能眼巴巴看著尹童離自己而去。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窗外只能看到路邊的反光帶拉出一條長長的白線。車燈照出前面一方視野,雪花從黑暗涌進光里,然后撞向車窗消失不見。車里沒開燈,寂靜到有些尷尬。尹童借著窗外的光看了周嬋一眼,看不出異常,但感覺他的話明顯比來時少了許多。后座太暗了,溫凌實在悶得慌,就把頭枕在周嬋椅背上,看著尹童的側(cè)臉癡漢笑。周嬋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系好安全帶?!?/br>溫凌撇撇嘴,這才不得不聽話地靠回后排椅背上。尹童隱約感覺周嬋在生氣,又不知道他具體在氣什么。難道是因為沒能看望周mama,所以心情不太好?這么一想確實有可能,畢竟晚上的時候人更敏感,一天快要過去的遺憾感也更強烈。“要不我們還是去看望阿姨吧?!币嶙h道,“現(xiàn)在掉頭的話,今天還是能趕到的吧?”周嬋看了一眼時間,點了點頭,應該晚上十點多能到。“怎么了?”他不知道尹童為什么忽然有這個想法,白天不是說好不去了嗎?“那就去吧,可以在那邊住一晚?!?/br>周嬋倒是沒意見,問題是——他瞥了溫凌一眼。溫凌忙表態(tài)道:“我也不著急回家,你們隨意?!狈凑灰托?,去哪里都無所謂。周嬋又看向尹童,確認她的意思。尹童笑了笑,指了指窗外。“我就是覺得,跟家人一起看雪,應該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吧。”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周嬋心上,一下子就化了。他抿起嘴角,先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悶氣忽然煙消云散。只是因為,她想跟他一起看雪。“嗯,那就去吧?!?/br>3p同房?周嬋掉頭向北走之后,沒走多久就感覺雪變大了。路上rou眼可見地變白,變道時輪胎也明顯開始打滑。他沒有太多雪天駕駛的經(jīng)驗,不得不放緩了車速。眼看著路上的車越來越少,尹童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不久前她搜金雯新聞的時候,剛好看到昨夜發(fā)布的寒潮預警,因為不包括F市,她也就沒太放在心上。如今看到導航儀上的地圖,才意識到周mama的家鄉(xiāng)在F市西北方,緊鄰著鄰省的邊界,剛好被劃進了此次降雪的范圍。當他們看到前面一片紅色的尾燈時,不好的預感糟糕的應驗了。前方路段因為結(jié)冰而交通管制了,交警立了警示牌和路障,引導部分滯留的車輛從最近的匝道下高速。周嬋問了一下解封時間,交警稱最早也要兩個小時,具體要看雪勢和路面情況。現(xiàn)在他們面臨兩個選擇,一是在最近的縣城等待解封通知,二是從消費站掉頭原路返回。如今他們已經(jīng)走了一多半的路程,此時折返的話有些可惜。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要去看望周母,也沒必要再重蹈覆轍浪費精力,最后一致決定就在附近等待解封。下了高速之后,三人先吃了點東西,打算找個酒店休息慢慢等待。只是沒想到這座縣城太小了,連招待所都沒幾家,只有一家勉強稱得上酒店。許多與他們抱著同樣想法的人,早就把這里的房間訂滿了。“要不我們就在車里等吧?!币ㄗh道。畢竟他們?nèi)齻€人,至少要訂兩個房間,而這邊根本沒有空房。周嬋有些猶豫,他在車里憋了一天,整個人都快僵掉了,實在不想繼續(xù)窩在里面睡覺。“要不我們?nèi)プ罱氖欣锟纯矗俊睖亓韬貌蝗菀撞暹M來一句。他也一天一夜沒回家了,此刻非常想洗個熱水澡。最不挑剔的尹童拿兩個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少爺沒辦法,只好再跟酒店前臺確認了一遍:“我們等一等的話會有房間嗎?”前臺上系統(tǒng)查了一下,說道:“倒是有一個被預定的房間至今沒辦理入住。如果12點還是沒人的話可以給你們?!?/br>周嬋看了一下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點了,等一下倒也不是問題。“那是個大床房哦。”前臺提醒道,“你們?nèi)齻€人的話……”“沒關系?!敝軏戎噶酥笢亓瑁八虻劁??!?/br>溫凌一路蹭吃蹭喝,根本沒有反駁的資格,只能跟尹童裝可憐求抱抱。服務員看了一眼扎在尹童懷里的溫凌,又看了一眼面前高大英俊的周嬋,一時間沒搞清楚他們?nèi)齻€的關系。那個矮個子的男生打地鋪的話,豈不是這個女孩要跟個子高睡一張床?“請問一下,你們?nèi)齻€人是……”尹童看出對方的疑惑,指了指自己和周嬋。“兄妹?!?/br>又指了指懷里的溫凌。“男朋友。”這三個字直接把周嬋從疲勞混沌的狀態(tài)里鑿了出來,驚詫地看向尹童。他可以接受尹童說他們是兄妹,但她怎么可以把男朋友這個名號給溫凌?尹童也很無奈,溫凌明顯是個混血,不可能跟她是兄妹啊。周嬋并沒有想到這一點,但也沒有糾正她的說法。反正之前他就是個假男朋友,現(xiàn)在就更不需要了,他還有什么好爭的?明知道她說的沒錯,但他還是生氣,簡直要氣死了!周嬋一邊想一邊往門外沖,前臺忙叫住他:“哎,您去哪兒啊,這邊可以辦理入住了?!?/br>他們的運氣還不錯,剛剛系統(tǒng)顯示對方取消了預定,僅剩的一個房間是他們的了。可是周嬋忽然不想住了,他現(xiàn)在只想開車離開這里,把卿卿我我的兩個人丟在這兒!“周嬋哥哥,不住了嗎?”尹童軟著聲音叫他,周嬋就又心軟了。要丟也該只丟下溫凌,尹童他要帶走。可是溫凌那個粘人精,顯然不可能從尹童身上下來。氣死了,太氣人了,今天就沒有一件事情順心的!他一邊生氣一邊又退回到前臺,將身份證拍在了桌子上。“住!”一起洗澡房間比尹童想象得大一些,溫凌打地鋪綽綽有余。服務員送來兩床被子時已經(jīng)十二點了,三個人都疲憊不堪。尹童先洗了澡,走出洗手間卻發(fā)現(xiàn)溫凌和周嬋兩個人竟都不著急,坐在床邊悶頭玩手機。“你們兩個不打算洗澡了嗎?”溫凌抬手送神:“您先去吧?!?/br>周嬋卻不動:“你去。”這怎么還承讓上了,之前也沒見他倆客氣啊。“誰先去不一樣啊?!币Я俗亓?,“你快去吧,臭死了?!?/br>“我去了不就剩你倆了嗎?”溫凌兩手抱懷,坐如銅鐘,“不行,他先去!”周嬋就知道他在打這個主意,等著他去洗澡的時候跟尹童親親抱抱睡覺覺。“那要不你先去?”尹童又試圖說服周嬋。“不要。”尹童累了,兩個小朋友加起來怕都沒有三歲。她不想繼續(xù)哄孩子了,直接爬上了床,隨便他倆了。溫凌跟周嬋僵持了一會兒,最終妥協(xié)道:“要不一起洗?”周嬋想了想,點頭:“可以?!?/br>看著兩人手牽手走進洗手間,尹童哭笑不得,絕了。她趴在床上,一邊給手機充電一邊給沈城和許宣哲報了平安。兩人很快就回復了,顯然一直在等消息。“你找謝應知幫的忙?”沈城問道。“你怎么知道?”沈城不像謝應知,他雖然對他抱有忌憚,但從不會特別觀察謝應知的動向。“他告訴我的?!?/br>等了一會兒,沈城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他在跟我炫耀!”連沈城這種感情遲鈍的人,都能感覺到謝應知在炫耀,那這炫耀一定賤到了某種極致。“所以你現(xiàn)在是在吃醋還是生氣?”“……生氣?!?/br>“那你氣吧,我睡了?!?/br>沈城握著手機糾結(jié)了許久,才問道:“有什么區(qū)別?”“你生氣,無非是氣自己沒幫到我,那我也愛莫能助。但如果是吃醋,那就是我的錯了,讓你誤會了我跟謝應知的關系,我就要花時間哄哄你了?!?/br>雖然只能看到文字,但沈城已經(jīng)可以想象出她狡黠的眉眼。“嗯。”他回道,“那就是吃醋吧?!?/br>這是沈城第一次,白紙黑字地承認自己吃醋。尹童捂著嘴偷笑,給他發(fā)了一個摸頭的表情包。沈城等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除了表情包再沒其他回復后,有種被騙的感覺。“?”“哦,剛才在回許宣哲的消息。”尹童故意說道。沈城失落極了,直接回道:“早點睡吧?!?/br>他剛打算退出微信,就看到尹童給他發(fā)了好長一段語音。沈城點開,尹童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內(nèi)容,什么狐貍兔子烏鴉的。他不解風情地回道:“發(fā)錯了?”“我在哄你睡覺啊?!币l(fā)了個敲打的表情包,“睡前故事,不喜歡嗎?”沈城笑了笑,又點開重聽了一遍,還是一頭霧水。不過他還意外挺受用的,小時候沈黎都沒給他講過童話故事。“喜歡。”“還喜歡什么,我再給你念一個?!?/br>尹童發(fā)了張網(wǎng)頁截圖,上面是睡前童話一百則。總是這樣,先給他一顆糖,再故意透露她的敷衍,欺負他一下。樂此不疲,但是沒關系。被哄也好,被欺負也好,他都心甘情愿。“喜歡你?!?/br>因為是你,就都喜歡。尹童看著屏幕上的三個字啞然失笑,果然還是笨拙的情話最好聽啊。“你在笑什么?”周嬋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尹童趴在床上對著手機發(fā)笑。尹童搖了搖頭,將手機塞到了枕頭下面。只要她有事瞞著自己,周嬋就總感覺不舒服。但他也是有脾氣的,她不說他就不問!周嬋將吹風機遞給尹童,悶悶地說道:“給我吹頭發(fā)?!?/br>上次因為吹風機不可移動,他懶得動身,尹童才決定幫忙。這次吹風機是獨立的,怎么還要她服務???尹童把吹風機推回給周嬋。“自己吹?!?/br>她可不想以后一直當保姆。周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下子委屈極了。“你不幫我,那就這樣吧?!?/br>索性連擦都不擦了,就這么濕著頭發(fā)躺倒床上,拉起被子。“讓我感冒,生病,死在這里算了!”尹童哭笑不得,算了算了,都是祖宗。她認命地拿過吹風機,爬過去哄周嬋。“好好好,我給你吹。”周嬋一下子就好了,聽話地坐了起來。然而尹童這邊插座還沒找到,洗手間就傳來溫凌嗚啊嗚啊的叫聲。溫凌推開門,沖周嬋罵道:“周嬋你什么時候?qū)W會耍心機了?!”周嬋裝模作樣當做沒聽見,尹童問了一句:“怎么了?”“他把浴巾都拿走了,我拿什么擦!”溫凌濕淋淋地直打哆嗦。尹童瞥了周嬋一眼,周嬋才解釋道:“我頭發(fā)長?!?/br>他看尹童的眼神無辜極了,就差直接開口說他不是故意的,是溫凌冤枉他。“你頭發(fā)是裹腳布嗎?”溫凌戳穿他,“要用四條毛巾!”周嬋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扔了一條浴巾給他。溫凌裹上浴巾,打著哆嗦走出浴室,還不忘罵周嬋:“小人!”噓,別吵醒他溫凌出來之后,周嬋就迅速開啟了領地意識,直接將尹童抱到了自己身前。“你干什么!”溫凌一下就炸了,“給我放開!”剛剛在浴室里,溫凌就警告他別打尹童的注意??芍軏忍焐垂?,他越這么說,他越要對著干。“尹童答應了給我吹頭發(fā),對吧?”周嬋將話頭拋給尹童,逼得她只能點頭。他炫耀一般地瞥了溫凌一眼,氣得溫凌兩步踏上床。“我也吹!”說著一頭扎進尹童和周嬋之間。“你下去,”周嬋推開他的腦袋,“我先來的!”尹童生怕兩個小學雞真打起來,忙和事道:“一起吹,一起吹?!?/br>周嬋想了想,他頭發(fā)比溫凌長,所以會吹得更久,不吃虧,這才松口讓步。于是尹童就像是寵物店打工人,兢兢業(yè)業(yè)將兩只大型犬烘干之后,才終于消停下來躺下休息。她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溫凌還沒有睡。他側(cè)躺在床邊的地板上,背對著尹童。大概怕手機光線干擾到她,被子拉高攏在頭上,下半身幾乎沒怎么蓋到。室內(nèi)空調(diào)很足,但地板總歸還是不如床上暖和,尹童怕他著涼,就起身扯了扯他的被子。溫凌嚇了一跳,猛然回頭剛好對上尹童。“還不睡?”手機屏幕的光線照亮了溫凌的臉,尹童愣了一下。不等她追問,溫凌已經(jīng)關了手機。房間回到一片黑暗,尹童才后知后覺,他臉上亮晶晶的痕跡是淚。白日里嘻嘻哈哈死皮賴臉,像是回到了過去沒心沒肺的樣子。尹童幾乎忘記了,他是因為什么才離家出走。她剛瞥到屏幕上的微博頁面,猜他還在看那些有關他母親的評論。他們和好了,但不代表溫凌放下了這件事。他只是不想讓她擔心,所以只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哭。可讓尹童遺憾的是,她沒有能力為他解決任何問題。她能做的只有尊重他的隱私,包容他的脆弱,給他自愈的時間和空間。尹童趴在床邊,伸手摸了摸溫凌的頭,輕聲問道:“冷嗎?”溫凌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抱住了她的手。他一直在等他父親的回應,可是他至今沒有站出來保護他的mama。他努力壓抑著名為怨恨的情緒,可是越是控制他越是感到難過,無能為力,無處發(fā)泄,亦無法擺脫。“童童……”“噓?!?/br>尹童摟住溫凌的脖子,俯下身吻上他,吞下了他喉頭的哽咽。舌尖在他口中探尋,有時像在逗弄他,調(diào)皮地碰一下就逃開,有時又像安撫他,溫柔地舔舐著他敏感的軟rou。溫凌仰著頭,大腦幾乎放空,完全由上方的女孩主動。好像潮汐在他身體里去卻又回,太陽在海平面蕩漾著金色的波光。溫凌感到寧靜又暈眩,被一種強烈的安全感包裹著。在女孩退出換氣的間隙,巨大的空虛讓他起了貪念,張開雙臂又扎進那溫暖的潮水里。他一手摟著她的背,一手按著她的后頸,幾乎要將她從床上拽下來。尹童沒有反抗,反而迎合著他的期待,一只手鉆進被子撫摸著他的身體。從胸口慢慢下滑到腰間,隔著褲子安撫蠢蠢欲動的熱物。溫凌與尹童分手之后就再也無法起性,連自慰都沒有過,像是完全喪失了性欲。有一段時間以為是酗酒喝壞了身體,自暴自棄地想這輩子大概要孤獨終老了。可現(xiàn)在證明他不止沒問題,甚至比過去還精神,亢奮到他熱血沖頭。溫凌情難自已,不斷叫著她的名字:“童童,童童?!?/br>尹童忙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提醒道:“別吵醒周嬋。”“你還有空想他!”溫凌酸溜溜地咬了一下尹童的耳朵。“去洗手間?!?/br>“別,動靜太大了?!?/br>“那你要我怎么辦!”溫凌被她勾得上火,才懶得管什么周嬋。“你別出聲,我?guī)湍?。?/br>黑暗中的吻劇情rou溫凌H“你別出聲,我?guī)湍恪!?/br>尹童扯了扯他的褲子,溫凌會意,急切地將褲子退到腿彎,沒羞沒躁地拉著尹童的手包裹完全勃起的yinjing。“你親我我就不出聲。”溫凌仰著頭,不要臉地索吻。“得寸進尺。”尹童笑著罵他,卻還是如愿以償。兩人安靜的接吻,像這落雪的夜色一般靜謐。溫凌還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情欲不一定是激烈和沖動的,也可以如流水一般綿長。全身心地投入,將感官交付于信任的人,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舒適感,像是呼吸、心跳乃至血rou都與她交融在一起。因為她的無限溫柔,自己也變得格外溫柔。溫凌心里的不安和怨憤,漸漸被尹童的溫柔化解了。在一陣急促的喘息后,就這么跟隨者身體的信號釋放了出來。“好快?!币÷曊{(diào)侃他,“也好多啊。”溫凌臉皮厚,并不擔心被尹童笑話快槍手。他本來就很久沒弄過了。況且面對尹童,他也很難刻意忍耐。“還可以繼續(xù)?!?/br>溫凌打算在次數(shù)上贏回面子。可尹童卻不肯了,手酸又心驚膽戰(zhàn),總擔心周嬋醒來。“只是給你助眠的,別太貪心。”她悄悄抽了幾張紙巾,擦掉殘留在手上的液體,宣告結(jié)束。可溫凌抱著她不肯放:“我能上去跟你一起睡嗎?”“別鬧。”尹童拉開溫凌的胳膊,他就小狗一般扒在床邊。“學姐求求了?!?/br>溫凌賣了一會兒萌,尹童不理他,他才悻悻地收回了爪子。等了一會兒沒動靜,尹童還以為他死心了,才翻過身打算繼續(xù)睡。沒想到剛剛閉眼,就感覺有人撩開了她的被子,蹭地一下鉆進了她的被窩,摟住了她的腰。床明顯晃動了一下,尹童緊張地看向身旁的周嬋,后者沒有反應才松了一口氣。溫凌將被子撐起一個拱形,對著尹童比了噤聲的手勢,然后就拉起被子,將自己完全藏了進去。尹童僵硬地仰躺著,不敢做大動作,只能悄悄扯著溫凌的領子,讓他下去。可她越是這樣,溫凌就越不安分,在她身上亂摸。酒店沒有提供浴袍,三人都是和衣而睡。尹童只脫了外套,穿著內(nèi)衣和打底衫。她拉著溫凌的手腕,阻止他往自己衣服里面鉆。沒想到反被他按住,壓在了身體兩側(cè)。過去溫凌從來沒對她用過強,這還是第一次。“你干什么?”溫凌冒出頭,在尹童下巴上親了一下。“禮尚往來?!?/br>尹童氣結(jié),這才不是禮尚往來,分明就是在考驗她!她猜得沒錯,溫凌就是故意的。憑什么要避諱周嬋?他巴不得周嬋現(xiàn)在就醒過來,看他跟尹童多快活。“不想吵醒他就別亂動哦?!?/br>溫凌說著放開尹童,輕車熟路地用一只手解開尹童的內(nèi)衣搭扣,另一只手松開肩帶的掛扣。胸前一松,尹童警鈴大作,不等她阻止,內(nèi)衣已經(jīng)被扯了出去。四只手在被子下糾纏,溫凌看不見,只能憑借觸感摸索。打底衣又緊又薄,根本無法隱藏生理反應。溫凌很快就找到一個凸起,得逞似的偷偷笑了一下。他太清楚尹童的敏感點,每一次只是玩弄rutou就能讓她欲仙欲死。這一次也不例外,唇舌覆上來的那一刻,尹童就宣告了投降。她放開溫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流瀉出呻吟聲被周嬋聽到。像是得到了默許,溫凌更加猖狂,直接將尹童的褲子扯到了腳踝處,手指隔著內(nèi)褲在兩腿間撫弄。那里溫暖而潮濕,中心的位置透著黏黏的yin液。“已經(jīng)濕了哎?!睖亓桡@出半個頭,興奮地問道,“剛剛幫我的時候你就有感覺了嗎?”尹童沒回答,羞惱地將他按了回去。溫凌順勢躥了下去,像個變態(tài)一樣將臉埋在了她腿間,嗅著她的味道。他太想念了,就像吸毒一般上癮。“好香?!?/br>灼熱的氣息噴在私處,尹童即便聽不到他說什么,也猜到了他的想法。她緊閉著雙腿沒動,尚有理智告誡自己,這么下去一定會失控。即便周嬋不懂情欲,也接受了她與溫凌的關系,但他不是沈城也不是許宣哲,她沒辦法做到心無旁貸地當著他的面做這種事。可溫凌已經(jīng)迫不及待,他親吻著尹童的大腿,揉著她柔軟的臀瓣。毛茸茸的腦袋在她的小腹和腿間亂蹭,弄得尹童有些癢,扭動著膝蓋試圖閃躲。溫凌卻不給她逃脫的機會,握著她的膝彎上推,抬起了雙腿。被子赫然隆起,尹童嚇了一跳,忙看了一眼身邊的周嬋。窗簾泄露的天光是房間內(nèi)唯一的微弱光線,周嬋睡在靠窗的一側(cè),逆著光。尹童看不太清對方的臉,只能通過暗影的輪廓判斷,他好像是側(cè)身睡的,面朝著自己的方向。應該是沒有醒吧?如果周嬋發(fā)現(xiàn)了,應該會像上次那樣趕她下床的。尹童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捂緊了自己的嘴。膝蓋被溫凌壓到了胸前,她就像是刀俎上的魚rou,縮著脖子,將臉埋在高高堆起的被褥里。濕潤溫熱的舌頭擠進她的唇瓣時,尹童在黑暗中猛然睜大了眼,不堪刺激的身體微微發(fā)抖,本能地用膝蓋夾住了腿間的頭。溫凌拍了拍她的屁股,提醒她放松。尹童咬著嘴唇搖了搖頭,他看不到,直接用舌尖在她冒頭的花核上撩撥。她想要躲,可內(nèi)褲纏繞著腳踝,兩腿如同戴上了腳鐐,牢牢鎖在溫凌的肩頭。陰蒂在挑逗下越來越漲熱,yin液像是失禁一般涌出,沾了溫凌滿嘴滿臉,他仍樂此不疲。一個猝不及防的吮吸,讓尹童繃緊了背脊,上半身猛然彈起又落下。她已經(jīng)顧不上周嬋,雙手無力地推著溫凌的腦袋,卻因此迎來變本加厲的舔吮。舌頭鉆進她的xue口,在里面靈活的滑動,舔舐著她細嫩敏感的rou。一種來自體內(nèi)深處的渴望,讓她的小腹不可控制地抽動。尹童用手背抵著嘴唇,越來越難以抵擋逐漸急促的喘息聲,就像無法掩蓋身下越來越清晰的yin糜水聲。她大張著口呼吸,喉頭上下竄動,努力吞咽著時不時泄漏的呻吟。越是忍耐隱藏,欲望就越兇猛澎湃,她腦子發(fā)懵,是缺氧的征兆。快要不行了,她發(fā)出難耐的嗚咽。溫凌知道她快要到了,舌頭開始加速抽插攪動那濕滑的rouxue,指尖按著陰蒂不斷搓弄。流水的花xue開始陣陣痙攣,溫凌抵住那口不斷抽搐的小嘴,將它在一瞬間噴涌而出的水盡數(shù)吸入口中。就在尹童快要克制不住叫出聲時,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忽然穿過她的后首,將她的頭托了起來。當尹童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黑影已經(jīng)覆了上來,將她喉頭的呻吟吞入口中。那人的嘴唇柔軟而干燥,帶著陌生的觸感和清新的味道。長發(fā)又涼又滑,流水一般泄在她的肩頭脖頸。當舌尖鉆進她口中的那刻,尹童的腦袋像被重擊了一下,確認這不是雙唇偶然的碰觸,而是一個無法狡辯的深吻。她整個人呆滯了,甚至忘記了抵抗,任由對方在自己口中攪動。像是不滿她的僵硬,在換氣的間隙,他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兩頰,迫使她嘟起了嘴唇。尹童這才有了反應,抬手去推對方的肩膀。后者愣了一下,留下一聲無奈的嘆息,在她嘟起的唇瓣上親了一下,這才放開她重新躺回了自己的位置。等溫凌鉆出被子,尹童上方的黑影已經(jīng)不見,只有她還留在恍惚之中。“shuangma?”溫凌順著她的脖頸一路親上去,尹童才漸漸有了實感。不一樣,溫凌的吻是濕潤而溫暖的。剛才在黑暗中吻她的不是溫凌,這個認知讓她的太陽xue狂跳。溫凌見尹童沒有回應她,還以為她累了。于是乖乖幫她將下面清理干凈,重新穿好褲子。“童童,我愛你?!?/br>溫凌在尹童唇上落下一個吻。“晚安。”說罷就悄悄溜下床回到了自己床鋪。房間歸于寂靜,尹童這才敢微微側(cè)頭看向周嬋的方向。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甚至姿勢都沒有變過,仿佛剛剛那個吻不過是她的幻覺。一夜長大的周嬋第二天早上醒來——應該說尹童一晚上都沒怎么睡。她一直在觀察周嬋,可直到天色漸亮,他都沒有睜眼。尹童隱約覺得周嬋沒有睡著,他呼吸的頻率不對,睡覺的姿勢也不對。像是故意回避她的目光,一整晚幾乎都背對著她側(cè)躺。直到尹童定的鬧鐘響起,將地上的溫凌嚇得跳了起來,周嬋才緩緩轉(zhuǎn)過身。“幾點了?”他清明地問了一句,絲毫沒有過去的起床氣。尹童這一刻更加確定,他一定也沒有睡。“七點。”她的鬧鐘是平時上學的起床時間。周嬋拿過手機看了一下,依舊沒有高速解封的通知。“我給我哥打個電話問一下?!彼f著就披上外套出了房間。房間門一關,溫凌就撲上來抱住尹童。“再睡兒~”然后帶著她倒在了床上。說是睡,其實已經(jīng)沒了睡意。“所以周大哥也在嗎?”溫凌躺在尹童懷里問道。他剛才聽周嬋說要去給他哥打電話,那很可能等會兒要跟周玨碰面。“昨天原本是跟周伯父他們一起去的。”尹童解釋道,“降雪臨時封路的話,他們可能也還沒來得及返程。”“啊?!睖亓柘肓讼耄澳且晃疫€是不去了?!?/br>“怎么了?”“我爸媽那事兒,面對周嬋還好說,但是周大哥……”周嬋不問世事,但是周玨跟他完全不同,圈子里有一點風聲都不會放過。雖然他們平日里關系還不錯,但是終歸是兩家人。如今溫家墻倒眾人推,他也不見得會在周玨那里得到什么優(yōu)待,反而可能會被他伺機利用。“他尷尬我也尷尬?!睖亓栌行殡y地說道,“還是不要碰面的好。”尹童能夠理解,這是一樁丑聞,即便旁人不見得有惡意,溫凌內(nèi)心也無法坦然。“那你要回家嗎?”溫凌搖了搖頭,對尹童笑了笑:“我在宿舍等你。”那個家在他眼里已經(jīng)不算家了,現(xiàn)在尹童才是他的家。“嗯,順利的話我晚上就會回去了。”尹童揉了揉溫凌的頭,換來一個輕而柔的吻。溫凌想把這個吻深入,卻被尹童按住了肩膀,提醒他周嬋還在外面。“你為什么這么怕他?”溫凌昨天就發(fā)現(xiàn)了,尹童嘴上說著和周嬋沒什么,但卻處處關照他的感受。周嬋生氣了她會哄,也盡量避免當著他的面跟自己親密接觸,以免惹得他不高興。“你以為昨晚那么大動靜,他真的完全不知道嗎?”尹童沒有回答,她知道周嬋一定醒著。可她卻不能直接說,說了就無法跳過那個隱秘的吻。她至今想不明白,周嬋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他發(fā)現(xiàn)了,為什么不直接打斷她和溫凌?開燈、不理她、趕她下床——這才是正常的周嬋會做的事。哪怕真要索吻,也該像吹頭發(fā)一樣,是為了幼稚地跟溫凌掙個高下。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秘而不宣,甚至對她都只字不提,裝作沒事發(fā)生。不像小孩子的周嬋,讓尹童失去了方向,完全推測不出他的真實想法。“說真的,你要是想睡他,我不是特別介意?!睖亓杷崃锪锏卣f道,“畢竟周嬋的確長得好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br>不等尹童否認,溫凌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你不能喜歡他?!?/br>尹童懂他的想法,享受情欲可以但不可以動真心。“你覺得這兩件事真的可以分開嗎?”溫凌愣了愣,瞬間啞了。他恍然意識到,他跟尹童就是從炮友變成的情人。“我錯了,你不可以睡!”他慌亂地找著理由,“你、你男人太多了,再加一個你忙不過來,會很累的?!?/br>雖然是沒過腦的說法,但的的確確是尹童的煩惱之一。“你放心,不會的?!?/br>周嬋來自一個間接害死她父親的家族,她怎么可能坦然去喜歡他?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她要如何面對父親的每一個祭日?“我跟周嬋絕不可能。”溫凌抱緊了尹童,但在溫存中又生出一絲疑惑。絕不可能的話,為什么不拒絕周嬋,還保持著現(xiàn)在不清不楚的關系?他抬頭看向尹童,猶豫著要不要發(fā)問。就在這個時候周嬋回來了,他看了一眼抱著尹童的溫凌,竟然什么也沒說,甚至臉上的情緒也沒什么變化。“可以走了,我們從另一條路過去,那邊解封了。”你不喜歡我尹童上了周嬋的車,而溫凌選擇了包車回F市。如果是昨天的周嬋,一定喜聞樂見,可此刻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像是一個稱職的司機,提醒尹童系好安全帶后,就再也沒有主動跟她說過一句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夜,無聲反而讓她越來越感到不安,仿佛在醞釀著什么。白天黑夜似乎發(fā)生了逆轉(zhuǎn),此刻變成了尹童在觀察周嬋。她在等,等一個臨界的訊息,漫長的沉默之后,終于在車子熄火后來到了。周嬋將車子停在陵園外的停車場,卻沒有急著下車,他兩手扶在方向盤上,保持著駕駛時的姿態(tài),目視前方。也許他看的不是前方,只是在故意避開尹童的視線,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勇氣開口。“在見我哥之前,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br>像是雷聲破天而下,尹童的腦子嗡了一下。為什么是在見周玨之前?她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但不敢問出口。周嬋等了一會兒,也許不到五秒鐘,但他卻把一晚的耐心耗盡了。“你不喜歡我。”他的語氣篤定到,尹童甚至沒有底氣否認。她腦中飛快地捋著這兩天的細節(jié),究竟是哪里讓他得出這個結(jié)論?是她告訴他自己決定來接溫凌時,她默認喜歡他才接近他的謊言時,還是周嬋出門跟他哥打那通電話時——“你哥跟你說什么了?”周嬋聽到了他最不想要的答案。他忍不下去了,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盤,拉開車門下了車。尹童被嚇了一跳,忙跳下車追上他。“對不起?!?/br>她拉住周嬋,希望像過去那樣輕易獲得原諒。“對不起什么?”周嬋垂眼看著她拉著自己的手,仿佛再答錯的話就會徹底甩開她。“我昨晚跟溫凌……”她試探著,看到周嬋的神情有了一絲松動。所以還是因為昨晚的事嗎?可他為什么沒有當場發(fā)作,卻等到現(xiàn)在才問罪?尹童有些混亂,但直覺不能放棄這個挽回的機會。“對不起,我太貪心了,喜歡他也喜歡你?!?/br>周嬋并不排斥這個答案,甜蜜又邪惡,無辜又囂張。甚至在他無邪的認知里,世上美好的東西本就那么多,尹童的貪心沒有錯。但前提是,這是一句真話。“是嗎?”周嬋沒有脫開她的手,聲音卻飄得很遠。“那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尹童懵了兩秒,她看著周嬋的眼睛,從中否定掉了“一起”的其他含義。就是那個意思。脖頸生出一陣燥熱,一直蔓延到耳廓,是謊言疊加謊言的后果。“我想,可是你不想啊。”她低下頭,默默祈求周旋在此打住。因為繼續(xù)下去,她很可能就維持不住這個謊言了。不祥的預感在周嬋反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如同洪鐘一般在她頭頂咚咚作響。“如果我想呢?”周嬋拽著她回到車前,拉開后座的門,將她推了進去。尹童撲倒在后座上,恍然意識到他的目的。她慌亂地起身,想要逃離,卻被周嬋按著手腕壓了回去。“我現(xiàn)在就想?!?/br>周嬋覆在她上方,不是小孩子在鬧脾氣,而是成年人在冰冷的審問。“你跟溫凌昨晚做了什么,我現(xiàn)在也要?!?/br>尹童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在否定什么。否定他的不想,還是否定自己的想。他好高,是她無法反抗的“大人”。尹童空白的大腦里,竟然只剩下這一個無關緊要的發(fā)現(xiàn)。車門沒有關上,冷風呼呼地涌了進來。她有點麻木,直到風中的冰晶擦到了面頰。好像又下雪了。她忽然想起,那天深夜周嬋給她打來電話,說想要跟她一起看雪。“對不起?!?/br>說出口的那一刻,尹童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有一些哽咽。可能因為她辜負了一場雪吧。沒有比辜負一場純潔無瑕的雪,更讓她愧疚的事了。“為什么要道歉?”周嬋在看到她眼淚的那一刻,徹底潰敗了。“別道歉啊?!?/br>道歉就意味著她承認了“喜歡他”是個謊言。太糟糕了,他發(fā)現(xiàn)真相也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或者除了那唯一的選項,其他都是他眼里的錯誤答案。唯一的,喜歡你。明明一開始是不在乎的,她喜歡不喜歡他都不重要。直到昨晚他沖動吻了她,卻被她用力推開——好像一盞天平傾翻了,一座沙漏破了一口,他井然有序的世界變得混亂,一發(fā)不可收拾。哪怕現(xiàn)在他都想不明白,為什么昨天一晚上他都痛苦到無法轉(zhuǎn)身。其實發(fā)脾氣就好了,興師問罪就好了,就當是她再一次騙了他。可是心口沉甸甸的,好像沒辦法原諒這個謊言。更確切的說,是他沒辦法接受。“你真的要氣死我?!?/br>周嬋說的虛弱無力,根本不像是指責。他用指尖抹掉她的眼淚,又在手指碰觸過的地方落下一個吻。其實已經(jīng)原諒她了。不是原諒謊言,只是原諒她,輕易到根本不需要她道歉。可尹童還是說著——“對不起。”她只能從喉嚨里擠出這三個字。并不是不能用身體將謊言維持下去,而是她意識到一個不容她繼續(xù)的重要問題——周嬋好像真的喜歡她。初戀只有喜歡一個人,才會急于確定答案:你是不是也喜歡我?那些年為了這個答案,尹童也曾這樣試探過沈城。她有過猶豫,有過混亂,有過反常的憤怒,就像此刻的周嬋。尹童隱約意識到,自己的馬腳露在了哪里——就是昨晚那個吻。她表現(xiàn)得太過驚訝,近乎本能地流露著拒絕。周嬋對情欲的理解或許與常人不同,但卻是一個對拒絕和排斥極度敏感的人。所以他那一刻就明白過來,她說了謊,她根本不喜歡他。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愿意給她解釋的機會,讓她把謊言圓回來。如果真像溫凌說的那樣,過去的周嬋連人都不喜歡,那更不可能明白這沒有道理的信任就是愛情的開始。所以尹童不能再繼續(xù)了,在周嬋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她要結(jié)束這個以愛為名的謊言。眼淚在風中干涸,吻卻沒有停下,在周嬋要吻上她的嘴唇時,尹童微微側(cè)頭躲了一下。只是一個微小的錯位,卻有風無孔不入地擋在了兩人之間。涼涼的,拂在周嬋的臉上,讓他有一瞬間的失魂。直到他氣憤地將她的臉扳正,才意識到那風里混著堅硬的沙礫,磨得他心臟干澀發(fā)疼。這大概就是他哥所說的“折磨”吧。早上他終于接了周玨的電話,那邊似乎也一夜無眠。他從沒有見他哥這么生氣過:“她就是想你上心,然后利用你威脅你折磨你,讓我們?nèi)叶纪纯啵 ?/br>周玨說了很多,什么報復,什么談判,什么預謀已久,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有他哥說“她想勾引你”時,周嬋搖了搖頭。明明從頭到尾只有他在關注她,粘著她,求吻求婚甚至求睡——只有他,單方面想要她陪著自己罷了。如果這算是“勾引”,尹童未免做得太不上心了。“你真想利用我,”他埋怨她的不用心,“就該對我再好一點。”好到讓他離不開她,深陷其中,不問是非。“你應該主動親我?!彼诮o她最后的免死金牌。尹童卻避開他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撐在頭兩側(cè)的手掌緩緩握成了拳頭,那里包裹著無數(shù)暴裂無聲的質(zhì)問。為什么不,為什么不繼續(xù)騙下去?周嬋不想問了,他直接撈起尹童的后首,任由她掙扎閃躲,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然而不等他碰到她的嘴唇,就被一股力量扯著后領拽了起來。“你給我出來!”周玨連拉帶扯地將周嬋拖出了后座。“我今天早上跟你說的你到底聽沒聽進去!”他近乎失控地怒吼,像是要捏碎的周嬋肩膀。“你瘋了?!”周嬋瘋了,周玨覺得自己也瘋了。他不知道周嬋是去接溫凌,只知道是被尹童拐跑了。這么多年,周嬋再荒唐不羈,也從沒有一次錯過母親的祭日。可這一次,他最念親情的弟弟,竟然在掃墓的途中為了一個女孩半路失蹤。電話不接,短息不回,甚至連手機的GPS都關了,周玨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原本不該如此沉不住氣,這么早跟周嬋攤牌,告訴他尹童的企圖。周玨自以為,他可以瞞著周嬋和父親,無聲無息地解決掉這個麻煩。可沒想到,尹童這個小姑娘,竟然讓周嬋著了魔。“你清醒清醒。”周玨按著周嬋的后頸,與他頭抵著頭低聲勸解。“你想談戀愛,我可以找更好的給你。”周嬋抬起眼,滿是困惑:“談戀愛?”像是被提醒了一般,恍惚的目光終于聚焦。他的心臟怦怦直跳,不由自主地看向尹童的方向。“聽見我說的了嗎?”周玨扳過他的頭,“除了她你想要誰都行!”好像聽不見,心跳聲蓋過了周玨的話,轟隆隆地重復著談戀愛三個字。啊,這就是談戀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