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 縛
第五七章 縛
進來,小廝招呼花揚,推開門吩咐道:東西放在桌上就出來,莫擾大人雅興。 花揚點頭應承,跟著眾人緩步邁入室內(nèi)。 鮫紗幔幔的紅帳中水汽裊裊,像撥不開的霧氣。 房間很大,外面有一排屏風擋著,上面是裸女春宮的刺繡。繡工細致入微,甚至能看到自瀆女子腿間,那個yin水四溢的小孔。 而在那屏風之后,女子的媚叫愈發(fā)高亢撩人,間歇還有男子如牛的粗喘和狎笑。 花揚倒是見慣不怪,只是屏風擋住了視線,若是要探吳汲需得想法子繞進去才行。 思及此,手上的銀盤一斜,瓜果紛紛落地,骨碌碌地往屏風后面滾去。她裝出愣怔的模樣,順勢跟著滾遠的香果竄到了屏風之后。 眼前的場景自是yin靡不堪。 花揚沒有想到,除了女人和浴池之外,屏風后還擺放著玉馬和美人椅一類尋歡用具。池子四周散落著已經(jīng)用過的玉勢和緬鈴,地上濕漉漉的一片,也不知是什么水。 而那色欲熏心的北涼使臣正光著屁股,站在木案前,上面躺著一排赤身裸體、雙腿大張的女子。 花娘們倒是個個艷若桃李、春情蕩漾的,可那個年逾不惑的北涼使臣大腹便便、一臉猥瑣,看著他那赤紅的陽具在這些嬌花兒里進進出出,反倒讓人生出一種厭惡。 嘖 還是那個深藏不露的小白臉好看。 哪兒都好看。 手指觸到滾出去的香果,花揚抬頭,狀似無意地掃了一圈。 偌大的房間里,有花娘、有使臣,卻獨獨沒有吳汲。 可若是宋毓的消息沒錯,當是有人親眼見了吳汲陪著北涼人入尋歡樓的。 腹誹間,一雙濕透的緙絲錦繡軟襪闖入了花揚的視線。她沒有抬頭,因為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就是她方才一直在找的吳汲。 心跳登時有些亂,看來吳汲比她想象得還要奇怪。 哪有人來了青樓不找女人尋樂子的? 就算吳相潔身自好,迫于公務才不得不來,可又怎么會有人進了溫泉還要穿著軟襪? 況且這雙襪已經(jīng)濕透了。 看來這吳汲有些方面著實諱莫如深,今日之事或該日后從長計議才好。 思及此,花揚快速地拾起香果,低頭匆匆往屏風后退去,將手里的東西往銀盤上一擱,趁著夜色脫離侍女,往玉石路的另一邊行去。 花木葳蕤,夜色深沉。 花揚掩于其中,很快離開了那處溫泉。皎皎月色落于腳下,白玉路的另一頭不知通向哪里。 周圍不時有酒醉之人衣衫半解地摟著姑娘經(jīng)過,偶爾往花揚身上打量一眼,皆是不懷好意。 若是放在平常,花揚可能找就尋個地方將這些人的眼睛都挖了??蓞羌澈捅睕鋈诉€在,她不想惹麻煩,故而只能壓低了頭,讓腳下的步子又快了些。 唔! 許是注意力都在周圍那些醉漢身上,花揚路過一間燈火通明的廂房時便沒有多留意,直到一只大掌驀地從門后伸了出來。 她被拉得踉蹌,重心不穩(wěn)地朝房間里跌去。 屬于刺客的警覺在這一刻被繃到極致,花揚下意識去摸自己腰間的軟劍。 而那人的手卻早就等在那里。輕輕一抽,軟劍騰起一道白光,接著便是咚的一聲,深深的被釘了入地板。 這套預判精準,又霸氣凜然的動作,讓花揚都不禁怔了怔。 胡鬧! 好在耳邊響起的是那把熟至骨髓的溫潤嗓音。 燭火盈盈下,花揚對上那張怒不可遏的俊臉。 你知不知道這里有多危險?! 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顧荇之氣到額上青筋暴起。 花揚一怔,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她當然知道這里危險,可現(xiàn)下看著向來沉穩(wěn)的顧侍郎,擺出這副好想殺了她但又舍不得的表情,心里漫起的更多是得意。 看來老謀深算、運籌帷幄的顧侍郎,也有氣急敗壞的時候。 花揚晃了晃腦袋,故意擺出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提醒道:顧侍郎忘了我是個刺客?以身犯險,不才是我要做的事? 面前那張芝蘭玉樹的臉果然再沉了三分,雙深眸凜冽如冬,他聲音低沉地道:百花樓的事我會替你查。 花揚眨眼,不買賬地道:可是宋世子啊?。?! 話音未落,只覺腳下一空,她竟然被顧荇之大頭朝下地扛在了肩上。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后,便是背上重重的一抵。她驚覺似乎觸到了什么柔軟的東西,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顧荇之竟然將她摁到了鋪著錦被的床榻之上。 結(jié)實的架子床晃了晃,發(fā)出幾聲沉悶的嘆息。帳外的燭火仿佛都跟著搖了搖,霧靄靄地滲進來,氣氛霎時變得曖昧而旖旎。 離他遠一點。 這句話顧荇之雖然說得淡定,但深眸里落寞的光卻騙不了花揚。 花揚一時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開始那個任她怎么勾引都不上道的顧侍郎,竟然變成了個大醋缸。 于是她梗著脖子,不甚在意地問到,他不是你故友么?為什么我要離他遠一點? 扣著她腕子的手再次緊了緊,顧荇之神情肅然道:他眠花宿柳,對女人向來很有一套,我是怕你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花揚恍然大悟。 顧荇之這是把她當成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來cao心呀! 要說被花言巧語給蒙騙,花揚想了想似乎她當初才是那個偽裝純良,欺騙了這個小白臉的人。 所以,若說她和宋毓之中顧荇之該擔心誰,花揚覺得,那人怎么都該是宋毓才對。 可被他扣著的腕子真的好疼。 想起那昨晚在太醫(yī)院與他對戰(zhàn)的慘痛教訓,花揚決定退攻為守,假裝頓悟地點頭,信誓旦旦地應了句好。 顧荇之這才松開了她。 變化卻在一瞬間。 花揚從來都不是一個吃硬的人。從以往與同門的想出來看,對方若是態(tài)度強硬,她只會比對方更強硬。 在太醫(yī)院輸,是因為她在明、顧荇之在暗,如果兩人對換一個處境,花揚有十成的把握,覺得小白臉一定不是自己的對手。 于是手起綢落,某人飛速扯過床榻上不知用來做什么的一段紅綢,瞬間反制顧荇之,一個翻身騎坐到他身上,再手腳并用地將他捆了起來。 這套動作行云流水、勇猛迅捷,若是用在對戰(zhàn)之上,定是一息之間便能取人性命的狠辣招式。 果然,顧荇之毫無反抗的被花揚擒住雙手,死死地綁在了床頭那根粗壯的木架上。 嘿嘿! 她得意地拍拍手,對著床榻上臉色比方才還難看的顧侍郎道:都說兵不厭詐,顧侍郎次次都這么不設(shè)防可如何是好? 說完起身,瀟灑地掀開帳幔就往屋外走去。 你去哪里?身后的男人氣壓低沉,宛如積雨的烏云。 花揚坐在床沿整理方才被他弄亂的衣衫,隨意答道:今日夜探尋歡樓,是宋毓花錢買的任務,他只給了定金,現(xiàn)下我當然是去世子府收尾款呀。 說完也不看他,提了裙子就要走,起身時還不忘吩咐道:顧侍郎放心,我會讓他趕快來尋歡樓接你的。 喀嚓! 花揚覺得床好像抖了一下,有什么東西似乎是被捏碎了。 她這時才怔怔地回頭,看向床榻上那個光風霽月、顏如謫仙的男人劍眉、深目、高挺的鼻梁、弧度剛好的薄唇和棱角分明的下頜線。 不僅如此,腿是長的、腰是窄的、肩是寬的、臂膀是 花揚怔忡,看見顧荇之一襲青衫之下肌rou虬結(jié)的手臂線條。 一種不好的預感倏爾襲來,她當即往后挪了兩步,卻依舊面不改色地維持著南祁第一刺客的排面。 你要干么?她問,聲音里帶著從不曾有過的微顫。 給我解開。顧荇之的神情淡淡的,明明處于弱勢,語氣里卻帶著成竹在胸的安然。 那樣的表情,讓花揚覺得背脊倏地竄上來一股涼意。她仍舊揚著下巴,故作鎮(zhèn)定地道:不要!不給你解開,你還能吃了我不成? 氣氛凝滯了一瞬。四下安靜,唯有燭火嗶剝。 半晌,顧荇之嘆了一聲,一如既往地平靜泰然。 只是他眸里的光暗了下去,薄唇緊繃成一條線,淡淡地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便讓顧某來教你,什么叫至剛易折,柔則長存。 喀嚓! 隨著一聲木材碎裂的微響。 這一次,花揚親眼看見那根捆著顧荇之的床柱竟然在他的扯拽下彎曲,然后猛然斷成了兩截。 這小白臉的內(nèi)力 也太厲害了吧! 花揚驚駭不已,當即轉(zhuǎn)身,拔腿就跑。 然她的手甫一觸即門扉,便覺腰間一緊。顧荇之抱住她往后一轉(zhuǎn),長腿一掃,她就被他狠狠地摁在了床榻間的錦被上。 已然殘破的木床發(fā)出吱喲抗議,顧荇之身后的床幔輕而緩地落下,俊美的容顏一息一息的暗了下去。 芙蓉暖帳,燭火輕晃。 花揚看見他不疾不徐地解下自己腕間的紅綢,微微一嘆道:這么好動可不是件好事,為你著想,還是捆起來教比較好。 饒是身為一個死人堆里打滾的刺客,此刻的花揚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顧荇之這又妖又瘋的模樣威脅到了。 短短愣怔的一息,顧荇之已經(jīng)熟練地將她雙手舉過頭頂,牢牢地捆在了另一邊的床柱上。 眼見來硬的不行,花揚立馬換上可憐又委屈的神情,軟聲哀求顧荇之放了她。 可是早已身經(jīng)百騙的顧侍郎已然被逼到了極限,任她如何討好賣乖,也再不肯信她的鬼話。 從來都是寂寞求敗、無人能敵的花揚哪受過這樣的委屈,扯著嗓子控訴道:顧荇之!你一個二十有六的老男人竟然有臉欺負我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你不要臉! 顧侍郎沉默,本來只繞了一圈的紅綢,又多繞了兩圈。 花揚語塞,緩了緩又道:昨夜你在太醫(yī)院就對我意圖不軌,現(xiàn)在把我綁在床上,你個登徒子,你 你說什么? 貼在身前的男體一怔,花揚看見顧荇之眼里原本暗下去的光一剎全部亮了起來。 我她猶豫著,把方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我說你在太醫(yī)院就對我意圖不軌,現(xiàn)在 所以,顧荇之頓了頓,壓抑著洶涌的歡喜,你知道那個人是我? 昂~花揚不明所以地點頭,補充道:你一蒙我的眼,我就知道了。 像是塊熾熱的炭被扔進涼水,呲的一聲,白汽蒸騰,暖意氤氳。方才還劍拔弩張的男人霎時柔軟下來,看著花揚怔愣片刻,倏地笑出聲來。 他的手也停下來,輕柔地來到她的腰上,一邊笑,一邊將她摟入懷里。 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耳側(cè)。 顧荇之兀自笑著,潮濕而炙熱,帶著他獨有的木質(zhì)香息,一陣陣的往她胸腔里鉆。 倏地,只覺耳廓一熱,仿佛有什么溫軟的東西貼了上去。 她聽見那個趴在自己身上的醋缸低低地嘆了一句,怎還要等到蒙眼才知,今日不如教教你怎么聞到一根頭發(fā)絲,都能辨認出我來。 菇:你離宋毓遠點,他專門欺騙無知少女。 宋毓:???原來無知少女指的是殺人不眨眼的刺客 每次發(fā)車都要誤判一章過渡,下一章真的是車了。讓我連rou7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