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隨便問問?！弊繝栕兓媚獪y的情緒讓你覺得很棘手，你艱難的說道，“卓爾，你勒疼我了?！?/br>
卓爾沒有做出任何解釋，只是從容的放開你，他后退兩步攤開手，向你展示身后的郁郁蔥蔥，轉(zhuǎn)移話題，“我們已經(jīng)到了?！?/br>
這里是這篇森林的幽綠地界——也就是秘地，生長著這片森林里幾乎所有的草藥和珍稀植物。

你看見朦朧的月光落在幽綠的草地和苔蘚上，或明或暗的螢蟲在飛高飛低，藤蔓垂落如同瀑布。

你蹲下身開始辨認(rèn)草地上哪些是瑞德恩需要的草藥。

卓爾抱著手臂靠在巖石上等著。

“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弊繝柨粗忝盍艘粫?，低聲開口道，“那個白皮精靈，是你什么人？”

你低著頭，沒有看黑暗精靈此刻在月光下的表情，你將目光從一棵植物移到另一棵上面，仔細(xì)的尋找著，“瑞德恩是我的朋友?！蹦阏f道。

“朋友不值得信任，只要有利益就可以出賣?！弊繝柛鶕?jù)從前在黑暗精靈社會中所得的經(jīng)驗隨意的開口道。

“你不也是我的……朋友嗎？”你為難的小聲說。

“你不是我的朋友?！弊繝柪浔穆曇舸蚱屏四愕幕孟搿?/br>
“你是我想要的女人?！焙诎稻`一字一頓的低聲道，他的聲音很低，但卻清晰至極，你抬起頭來，正好看見，他垂下眼睛盯著你的樣子。

在明亮的月光下，卓爾烏木色的臉龐俊秀而透著一種冷冷的柔和，他的眼睛依然是深色的，這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只專注而固執(zhí)的黑豹。

【7】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應(yīng)該先交朋友?！蹦銟O力平復(fù)自己的心臟，冷靜的說道。

卓爾的臉龐上漸漸浮現(xiàn)困惑般的神色，他側(cè)頭看你。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刻，你覺得他就像一只性情孤傲而兇猛的動物，但依然有機會被馴服，你可以想辦法讓他學(xué)會用你的方式和你相處。

就像你能讓瑞德恩那樣自傲淡漠的精靈變得能夠溫柔的為你考慮一樣，你知道怎么和人好好相處，“先交朋友?！蹦銏猿值溃澳菢拥脑?，我們可以彼此喜歡，對雙方都好?！?/br>
“當(dāng)然?！甭牭侥氵@樣的說法，卓爾果斷的回應(yīng)道，即使是在黑暗精靈的觀念中，盟友最重要的就是有相同的利益，彼此同意結(jié)盟，兩方心甘情愿才會有更好的結(jié)果。

“那么，我希望我們對彼此真誠，沒有什么欺騙?！蹦愫苷降恼f，向他伸出一只手掌。

“好。”黑暗精靈似乎僅考慮般的遲疑了一瞬，就攤開手，他看著你伸到他面前的白皙手掌，意識到這并不只是你的一個手勢，他沉思了一會，在你的示意下慢慢握住了它。

你的掌心和指尖因為撥弄植物而變得有些濕潤，被卓爾修長的手掌交疊相貼的握住，“……這是什么意思？”卓爾略猶豫的緩緩問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試探的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你的手背。

沒有武器和毒藥，僅僅赤裸的手掌相握，掌心皮膚貼合，卓爾覺得很古怪，他可以敏銳的感受到女孩柔軟的掌紋和脆弱的骨骼。

“這是代表合作的誓言?！蹦汔嵵仄涫碌恼f道。

卓爾困惑的笑了起來，“我沒有感覺到法術(shù)。”他深色的眼珠望著你，就像非常難得的善意提醒一般，“這沒有效?！?/br>
卓爾能理解結(jié)盟中的“保障法術(shù)”，這在黑暗精靈家族之間偶爾會出現(xiàn)，通常會指定一個雙方都認(rèn)同的牧師作為見證人，對兩位家族主母施放在一段時間內(nèi)，一定程度上相互不背叛的法術(shù)誓言。

“這是用我們之間彼此的信任，還有自己的良心作為保證的?！迸⑻煺娴奶峒傲藘煞N在黑暗精靈中根本不存在的，只作為虛偽的欺騙言辭的東西。

卓爾考慮了一下自己胸口里有沒有這兩種事物，他感受不到，覺得根本沒有，但他還是順著女孩的意思，露出淡淡的被說服和打動的神色。

他只是想，他露出這樣的神色，她會喜歡的。

事實是怎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表現(xiàn)出來的是怎樣?！爸灰獩]有被發(fā)現(xiàn)，那么那件事就未曾發(fā)生過?！边@是黑暗精靈的一條默認(rèn)規(guī)則，雖然為了維持基本的社會秩序，黑暗精靈的城市中自然也會有“法/律”，但于此同時，每個黑暗精靈都相信，法/律只懲罰蠢貨和無能之輩。

黑暗精靈默認(rèn)陰影是庇護和法外之地，只要沒有指認(rèn)者，只要掩飾得夠好，犯下罪行的人就不會——也不該被懲罰，這便是羅絲女神的恩寵和規(guī)則，黑暗精靈的議會法庭從來不會像人類的法/庭那樣追查個不停。

在黑暗精靈社會長大的卓爾同樣有此觀念，如今他也絲毫沒有愧疚和心虛之意，只要女孩沒有察覺到他的所作所為，那么不論是放暗箭射傷白精靈，跟蹤欺騙女孩，還是將草藥商殺人拋尸，他都沒有任何感覺。

女孩盯著他看了一會，就像在認(rèn)真的衡量他是否真誠，卓爾目光毫不閃躲的和她坦然對視，女孩慢慢柔和的笑起來。

“那么，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卓爾?！彼f道。

黑暗精靈示意她開口。

“瑞德恩是你射傷的嗎？你的目的是不是要殺他？”在這幽綠盆地的月光下，絲毫沒有反抗之力的人類女孩用柔和的聲音質(zhì)問兇手。

她的朋友標(biāo)準(zhǔn)是向她保持真誠。

女孩的手掌還在他的手里，纖細(xì)而脆弱，她一點也沒有發(fā)抖?！拔椰F(xiàn)在說這樣的話，是因為我開始，愿意相信你了，卓爾?！?/br>
“你要給我一個答案。”

“不要讓我一直猜疑。”

卓爾發(fā)覺，人類的女孩……不，是他面前的這個女孩，有一種溫柔的堅定力量，被裹在她柔軟不堪的外表之下，就像一顆堅硬的小小心臟。

這是他第一次短暫而深刻的理解了人類的一種特性。

“我沒有欺騙你，那個白精靈確實不是我的目標(biāo)?！弊繝栒f道，他垂下脖頸，慢慢的逼近女孩的面龐，沙啞又嫌惡的開口，“我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br>
女孩的眼睫就像一只受驚的蝴蝶般轉(zhuǎn)開，當(dāng)卓爾如此曖昧的靠近她的時候，嫌惡的語氣中夾雜著對她的專注……女孩由勇氣搭建的平靜又潰壩了，她蹙眉望向一旁不與卓爾對視，又似乎在思索他的話語的可信度，過了半晌，她慢慢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從黑暗精靈的手掌里抽出來。

“如果你沒有撒謊，”女孩蹲下身，將草藥撿起幾株，給卓爾看，“這些是治療所的治療師給我的配方，這種草藥的解毒性很強，制作成的解毒藥劑能解大部分的麻藥，毒素?！?/br>
她很耐心，很慢的和卓爾解釋道。

“只除了幾種……”

“比如，沙漠里劇毒的蜘蛛王后，海里的大型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