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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扯

    

牽扯



    黑色保時捷駛出山野,自坎坷不平的山間小路轉(zhuǎn)到柏油馬路上,兩旁蔥蔥郁郁的松林漸漸隱去,開始出現(xiàn)參差不齊的樓房。

    時妤開始犯困,閉上眼睛假寐,大約過去了半個小時左右,鄭予行將車停了下來,輕輕戳了戳時妤白里透紅的臉龐,要不要下車看看?

    時妤睜開眼睛,隔著車窗看了一眼,是他們很多年前就讀的那所初中,教學樓巍峨莊嚴一如當初,只不過更破舊了幾分,她面無表情地搖頭,要看你自己去看。

    少年時期恨不得親自開推土車將這里夷為平地,長大后怎么可能還有心思回來故地重游。

    行,我明白了。鄭予行無奈搖頭,知道她很難和這座學校和解了,那高中呢,高中要不要去看?

    意料之中,時妤白他一眼,讓他干脆放她下車。

    我的錯。他拉住她手指,像一只可憐的二哈搖尾乞憐,你當年被開除了,我也沒好到哪里去,我被我父親打了一頓,重傷住院。

    時妤不解:你挨打,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她當初被開除是因為省考作弊,監(jiān)考老師在她課桌底下發(fā)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小抄,她解釋那并不是她自己寫的,她的班主任親自過來辨認,證明了是時妤的字跡。

    那時候整個高中,能夠臨摹她字跡的,只有鄭予行。

    初中的時候他替她抄過不少作業(yè),為了不被何華認出,他花了很多心思和時間,特意去模仿她的筆跡。最后練得爐火純青,除了時妤本人,誰也看不出來是鄭予行所寫。

    可是,高三那年,她親自看過那張小抄,并不是他模仿出來的筆跡。

    時妤想,她在高中也算是毀譽參半,暗地里有很多仇家,不足為奇??商幮姆e慮去模仿她字跡來陷害她的,其心可誅,實在可怕至極。

    事發(fā)之后,她第二天就被開除了,也永遠失去了查清楚真相的機會。

    現(xiàn)在事隔經(jīng)年,她并沒有如她當初所想象地那般擁有天涼王破的權(quán)力,譬如拿錢砸死當年的高中校長,讓他睜大狗眼,好好地再查清楚真相。

    難過的是,她就是沒有這樣的能力。這口鍋她背了很多年,人們惡毒,八卦,也健忘,除了她自己,沒有人再在意了。

    所以只能強迫自己不再耿耿于懷,淡忘那些不幸的經(jīng)歷。

    偏偏今天鄭予行一個勁地在墳頭上蹦迪。

    要是按照她年輕時所幻想的那樣,她現(xiàn)在早就讓他家破人亡一無所有了。

    可惜,她不是復仇爽文里的大女主。

    身邊陰寒惻惻,鄭予行覺得后背有些發(fā)涼,偏過頭,觸上時妤那道似乎要將他千刀萬剮的目光,他無辜地扯了扯唇角:我那時候,替你求過情。

    鄭予行出身于書香門第,他爺爺?shù)奶依铋T生遍布天下,可以說從幼兒園開始,他就被家族穿插在一種密切的關(guān)系網(wǎng)里了。

    初中時,初中校長是他的父親,那還只不過是他父親職業(yè)生涯滑鐵盧的時候。到了高中,高中校長是他爺爺?shù)膶W生,也是他父親昔日的同窗。而他高中并未結(jié)業(yè),也能在國外順利地讀完大學,中間也少不了家族關(guān)系網(wǎng)的牽線搭橋。

    賀校長的兒子賀然,是鄭予行的發(fā)小,初中時期鄭予行隨著父親去了小鎮(zhèn)上的初中,到了高中,又和賀然重逢。黃一荻,鄭予行,賀然三人高一便同在資源最好的班級,而后又被安排在同一理科重點班里,刻意和時妤隔開。

    當初,時妤被省里的監(jiān)考老師抓到作弊,牽扯到省級,事態(tài)嚴重,但其實最終懲罰權(quán)是在賀校長手上。

    鄭予行去求過賀然的父親,而他當時也允諾了他,不會全校通報批評,不會取消她的獎學金,更談不上開除。

    但不知道為什么賀校長最終反悔了,還鬧到了他老爹那里,最終的結(jié)局就是他爹知道他和時妤又攪合到一塊去了,大發(fā)雷霆,并且懷疑他們高中一直在一起,難怪他的學習成績一直比不過賀然,一氣之下差點把他打成了殘廢。

    鄭予行長話短說,略去一些細節(jié),將高三那年的事情告訴了時妤,我在醫(yī)院躺了很久,后來才知道你被開除的事情。

    他想去找賀校長問清楚,可自己傷還沒養(yǎng)好,就被送到了國外。

    其實鄭予行到現(xiàn)在也想不明白,時妤那時的成績可以沖刺清北,這樣的學生,學校怎么會舍得開除她。

    時妤半信半疑地聽完,若有所思道,你腿上的傷就是那時候落下的?

    她第一次把他騙上床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他大腿后側(cè)有幾塊陳年舊疤,同他白皙的皮膚格格不入,但她自認為和他并不熟,所以沒有過問。

    鄭予行面帶赧意的點點頭,我自己是看不見的,長大后也沒有人能看到那個位置。就她能看見了。

    他母親倒是一直十分心疼,想看看兒子身上的傷疤有沒有完全愈合,被鄭予行拽著褲子拒絕了一萬次,媽,我都多大了!

    時妤覺得匪夷所思:不過是替我求個情,你爸爸至于把你打成這樣?

    她心里浮出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想法,要是你爸知道你跟我上床,會怎么樣???

    能不能讓他家破人亡一無所有啊?

    鄭予行突然覺得大腿上傳來陣陣絞痛,原來是她在掐他的rou,看著她快要失控的表情,很好笑?

    時妤忍不住了,噗嗤一笑,沒見過這樣奇葩的爹呢。

    那時候我還沒有成年,一切以學習立業(yè)為重,所以家里管的嚴一些。他在她手心輕輕一捏,現(xiàn)在,他們不會再干涉我的事情了。

    這樣啊。時妤顯然有些失望,我還以為,可以破壞一下你們的父子關(guān)系。

    你早就破壞了。他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