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聽見。

“少爺，少爺？”董叔走到他身后，喊了兩聲。

“嗯……”何巖轉(zhuǎn)過身，“董叔，找我何事？”

“少爺，一樓來了個病人，說要買叫‘蚌頭青’的一味藥，還讓我把這個給你。”

何巖翻開紙條看了看，“董叔，你讓他先上來。”

不多時，那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從二樓走廊里傳來，董叔領(lǐng)著那人，替他開了門，便下去了。

那人自顧自坐在桌邊，何巖關(guān)好窗，走過來行了一禮，“付兄?！?/br>
“何掌柜，之前那些藥，我家主人讓我代他向你道謝?！敝心耆俗兞寺暰€，聽上去也就三十歲的年紀(jì)，身板筆直硬結(jié)，完全沒有之前的病樣子。

何巖靜靜地看著他，等他繼續(xù)說。

“你之前也說過，如果要除去藥效，恢復(fù)正常的話，少則一年，多則兩三年，是吧?！?/br>
何巖點頭，“所以，貴家主打算恢復(fù)正常?！?/br>
“對，家主讓我來問問，藥的事，就有勞何掌柜了?！?/br>
“付兄放心，半月之后，可直接去藥廬找我?！?/br>
“在下付成，感謝何掌柜的大恩大德?！备冻善鹕?，壓著嗓子咳了幾聲，這才出了門。

何巖盯著關(guān)緊的門縫，早年他興趣獨特，除了常見的醫(yī)藥之書，還專門鉆研毒物藥理，僥幸得了一本奇方雜記，里面記載著罕為人知的制藥法子。

其中有一道方子，其功效就是讓服用的人暫時喪失生育能力，與之相應(yīng)的配方，便是將藥性解除，讓用藥之人恢復(fù)正常。

他知道這方子，但很少用，這個付成找上他，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什么人會希望自己暫時失去生育能力……何巖早就暗暗懷疑，并且隱約覺得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所以，解藥的制作，他不能有一點馬虎。

*

“綃兒，下次回來，帶你去賞花?！?/br>
柳綃對著日光，一針一線仔細(xì)繡著手里的荷包。何崇走的時候，她拉住他的手臂，卻又在下一秒，松了手。

何崇知道她心有不舍，湊在她唇邊吻了吻，告訴她，幾日之后便是賞花時節(jié)，可以出去賞花散心。

她只能點頭，想著用這幾天的時間，給他繡個荷包，這樣戴著出門，她也安心些。

“夫人……“

柳綃轉(zhuǎn)頭，就見李花站在門外，身后還有個人影。

“這是？“那人影看上去是個秀氣的姑娘，打從開了門，就一直觀察著她。

“夫人，這是我jiejie，李芽?！?/br>
柳綃投以詢問的目光，“有什么話進來說吧?！?/br>
“夫人，我想請兩天假，我娘忽然病了，病得很重，我姐是專程來接我回去的?！崩罨四ㄑ劢恰?/br>
“李大娘怎么了？”柳綃問李芽。

“大夫說是中風(fēng)，現(xiàn)在下不了床?！崩钛恳暰€掃過她的臉，慢吞吞答道。

“那你們快回去看看?！敝酗L(fēng)之癥的兇險，她多少也聽說過。

“謝夫人，等我娘情況穩(wěn)定了，我再回來照顧您?！?/br>
“沒關(guān)系，你多呆幾天也沒事，好好侍奉你娘……”柳綃握著她的手，安慰道。

李花點頭，跟著李芽剛出院門，就聽后面柳綃趕了過來。

“李花，這是一點心意，你拿著，給你娘好好治病?！绷嫲岩诲V銀子塞進她手里。

“不用，夫人，真不用……”李花急忙推脫，他們一家在何大哥的照拂下，日子過得夠好了，怎敢再收夫人給的錢。

“給你你就拿著，客氣什么?！?/br>
兩人一起看向發(fā)話的李芽。

“姐……”李花不滿地喊了聲。

“你jiejie說得對，你收下吧，就當(dāng)我給大娘的一點心意?！?/br>
李花這才把銀錠收進袖里，跟在李芽身后，漸漸走遠(yuǎn)了。

“姐，夫人自己的私房錢，你怎么能讓我收下？”

“嘁，她一個婦人，天天呆在屋里，不事生產(chǎn)，什么私房錢，不都是何大哥給的？”

“那、那她是何大哥的娘子，何大哥給她錢，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嗎？”

“什么娘子，說是從柳府里出來的丫頭？”李芽順手摘了根草葉，“說不定早就被府里的人玩遍了……”

“姐??！”

“什么明媒正娶，不過就是花錢從官府里買了個下人而已，又高貴到哪里去？”李芽把草葉含在嘴里，覺得發(fā)苦，又一口吐掉，“還夫人夫人，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大家閨秀??？”

李花被她這一番話氣得眼淚都出來了。

“怎么，這才多長日子，你就被她收買了？”

“姐，你不能這么說夫……何大嫂……”

“我就偏要說，你能怎么著我？依我看，你也別回去了，那種只靠皮相勾引迷惑男人的女人，虛偽又做作，不如就讓她自生自滅吧?！?/br>
“姐，我沒想到你，竟然這樣……”

“我一直都這樣啊，何大哥真是瞎了眼，看上她那么個sao狐貍精?！?/br>
李芽在前面左搖右晃地走著，臉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語氣卻恨恨的。

“你這么說何大嫂，不過是因為何大哥沒看上你，你心里不痛快?！?/br>
“閉嘴！就你話多！”李芽猛地甩了下袖子，掃倒了一片草葉。

李花沒再說話，兩人一路沉默，回了莊子。

——

后天見(??????)??

31-賞花<下下婚(又一碗)｜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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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賞花

兩天后，李花讓人捎信來，說母親病情加重，還要在家多呆幾天。

柳綃看著那信，無端生出一絲羨慕來，別人至少還有母親可以伺候，而她，不管是娘家還是夫家，都沒有什么真正可親的長輩讓她掛念了。

轉(zhuǎn)眼就到了賞花節(jié)那天，清晨時分，何崇帶了一個包袱回來。

“綃兒，來試試新衣服?！?/br>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百花盛開的時節(jié)，那些厚衣服也該收起來了。

柳綃早就起了，一直在等何崇。聽他這么一說，她便接過包袱，打開瞧了瞧。

鵝黃、粉紫、山茶紅……柳綃有點眼花繚亂。

“夫君怎么買了這么多？我在家里，穿不了這么多衣服的?！?/br>
“我看著好看，就都買了，左右也沒花幾個錢，你不用擔(dān)心?！焙纬缱叩阶肋?，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抹了抹嘴，說道。

“夫君，這個荷包給你?！绷嬜呓?，低下頭，把粉蝶戲花的靛青荷包系在他腰間。

“唔……”何崇摸起來看了看，“綃兒手藝很不錯啊?！?/br>
“以前閑著無事，就和寶姨做些繡活，補貼家用……”柳綃閉了嘴，又忽然說道，“夫君要是想要什么花樣，我也可以給你繡，或者，你拿到集市上賣掉也成?！?/br>
何崇沒接話，撈起她雙手，放到眼前仔細(xì)端詳著。

“我有這個荷包就夠了，家里又不缺錢，不用做那些費勁累眼的活?！?/br>
見柳綃低著頭不說話，何崇又道：“我是擔(dān)心你，你看，指尖這兒，是不是針刺留下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