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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問的是夢又不是結(jié),她理直氣壯、心里不慌。過了一會兒,讓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終于收了回去,她身上壓力驟減,終于坐起身來。十六見他不那么氣了,猶豫了下,然后一臉正經(jīng)地問道:“殿下,其實我也做了怪夢,你說會不會是.......?”她也不確定是同命結(jié)還是那精怪的影響,只能含糊其辭地問。李玄慈的反應(yīng)卻比她想象中要激烈,他牙關(guān)一下咬得死緊,太陽xue的青筋都跳了下。“你也夢到那妖女了?”他問的極輕,話里的殺意卻濃重無比。十六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原來定王也做了春夢,還是和妖女。她剛想說她夢中是個男人,突然想到,自己面上是男子,要做春夢,自然也該夢的女子,于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對呀,我也是夢見個妖....妖女,可兇了。”李玄慈的目光一下子投了過來,卻隱隱含著兇煞,倒像要殺人滅口一樣,十六下意識吞了口水,賣起乖來:“殿下,我們都是男子,做些怪夢也不算吃虧,我聽師父說,這都尋常得很?!?/br>師父才沒教過她這個呢,不過現(xiàn)在保命為上,什么瞎話都能說。十六出于保命本能,一反常態(tài)話多了起來,開始信口胡扯,“殿下,這事或許和那怪鳥有關(guān),或許能據(jù)此查出到底是個什么妖物,也好追蹤痕跡,早日捉住?!?/br>李玄慈又沉沉打量了她下,才終于移開了目光,剛剛一番動作,外襟松散開來,露出里面的中衣,是玄色的絲料,正好落進十六的眼里,她還在滔滔不絕,目光卻往下,隱隱有團深痕。“你....尿床啦?”她睡得半醒,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這究竟做了多可怕的夢,嚇得尿褲子了。李玄慈閃電一般收緊衣襟,然后提起未松手的劍,一下橫在十六脖子上。他眼睛里血絲都爆了出來,露著清晰可見的暴怒,手下用了真勁,刀刃劃破十六纖細的、脆弱的脖頸,有血流了出來,在白玉般的肌膚上流成暗紅色的線。“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他瞇著眼睛,低語一般問道。十六嚇傻了,連痛都沒知覺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問題實在問得摸了老虎屁股。她大腦一片空白,只?;A(chǔ)反射了。“不....不敢吧?!?/br>十六瞪著眼睛,,哆哆嗦嗦地說了實話。二十二、乖一些“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不....不敢吧?!笔芍劬?,哆哆嗦嗦地說了實話。下一刻,她便在李玄慈那讓人從天靈蓋涼到腳板心的眼神里,徹底清醒過來。完蛋了,即便原來不嗝屁,這回也是真的要嗝屁了。這心眼比針尖還小的小王爺,明明他脖子上也開始流血,卻連看都沒看一眼,想來怕是寧愿同歸于盡,也要掐死她了。好在十六自小到大活在師父和師兄的光環(huán)里,最是能屈能伸,在自己流著血、微微發(fā)涼的脖子的提示下,難得機敏又迅速地從抵著自己的劍下方一下子鉆了過去。動作雖有些狗爬的猥瑣,但效果是不錯的,李玄慈大概也沒想到她這般無賴,被她鉆了空子拱到了身前。十六本來是想抱大腿的,奈何身短夠不著,只能退而求其次,緊緊抱住李玄慈的腰。口中極為誠懇地認錯求饒:“我錯了,殿下,我黑了心腸,說胡話呢?!?/br>著急了什么話都外吐,詞句間連邏輯都不見了。李玄慈剛從春夢中驚醒,連下裳都濕著,被她不知天高地厚地這么狠狠一抱,丹田里涌出一股燥郁感,燒得他骨頭刺癢,只想殺人見血。他怒極反笑,挑著眉頭問道:“認錯便好,正好死得明白,不會去閻王那訴冤。”十六抱著他腰的手都抖了下,怎么這般難哄,小時候無論犯了什么錯,只要最后抱著師父的大腿求饒,總是能順利過關(guān)的。她只得又掙扎道:“我......我肯定會去閻王那訴冤的。”“哦,你覺得冤枉?”他語調(diào)輕微,言末上揚,跟玉鉤子一樣藏著機鋒。“我是替殿下覺得冤枉,殿下天縱英才,有如皓月,卻因為我這樣的小人物就隕落了,說出去......說出去,人家還以為殿下是為了我死的呢!”十六平日里寡言冷臉,如今為了求生,一年份額的馬屁一次性大放送,說得自己都快信了。末了還想到,定王這樣驕傲的人,不懼死,但肯定不愿在世人口中跌落神壇,于是連忙改了口吻,巧妙地把“因為她死”和“為了她死”混為一談。李玄慈眼睛微瞇,把被她躲開的刀尖再一次移到她心口上,將柔軟的棉布戳出凹痕,似乎只是停在那里,又似乎下一刻便要用力刺個對穿。硬生生逼得十六后退,松開些距離,可即便這樣,她也半摟著腰不肯放手。誰知道松了手會不會立刻翻臉啊,十六與師父的斗爭經(jīng)驗告訴她,大腿抱上了就不能撒。“你倒狂妄?!彼f道。“我是怕污了你的名聲,殿下,你也不想死后,還要和我牽扯在一起吧。”十六有些小心地說著,生怕又捋了虎須。李玄慈不語,只是那刀刃豎了起來,刀尖一點點刺進她的衣襟中,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令人寒戰(zhàn)。下一秒,鋒銳如冰的刀尖刺破了溫熱的皮膚,正正對著她心口,白色的中衣上,迅速蔓延開如紅梅一樣的血色。十六咬住牙沒有呻吟,這刀尖刺得并不深,只是劃了個淺淺的小口,更多是警告,而不是殺意。可她的心臟還是跳得飛快,撲通撲通,像揣了只小鳥。李玄慈居高臨下地握著刀劍,心口也開始微微發(fā)疼,玄色的衣服上有深痕蔓延開。可他覺得異常痛快。他那股從丹田里燒了一晚上的火,此刻終于不再那么焦躁而灼熱了,像被馴服了的山火,為他所用。身下的小道士,跟他幼時第一次狩獵,獵到的一只白尾狐貍一樣,無措又安靜地蜷縮在他的腳下。還同樣不知死活,一個在他靠近時怯生生地用尾巴拂過他的靴子,一個無知無畏地抱著他的腰不撒手。臉都嚇白了,卻還是那副又愣又傻的樣子,以為他看不出來這人心里有多怕死?真是個蠢貨。又癡又孬的蠢貨。他又莫名覺得愉快了一些,那血印得越多、越艷,他心里便越痛快。連那點微不足道的疼痛,都成了這快感的催化劑,反而更加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十六白著臉等了許久,看著這人神色莫測,就這么盯著自己,有點......有點像她平日守著臘豬蹄等待熟成的模樣。她摸不著頭腦,只感覺到抵著自己的刀尖漸漸松了,最后,終于拔了出來。李玄慈將刀收了回去,臉上再不見情緒,冷著一張臉。他突然抬手,指尖劃過她流著血的脖子,血是熱的,手指卻有些涼,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