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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也想向他求證!她一個轉(zhuǎn)身,輕靈地奔了開去。步入涼亭,慶焰隨意地坐下,環(huán)視亭前的景觀,享受徐徐清風(fēng);轉(zhuǎn)頭一看,赫見金蝶兒早就不知哪里去了。唉!為了裝作不相識,連話都不能講,確實是相處不下去了,難怪她要逃走。然而按照他的預(yù)計,她不應(yīng)該還在這王府里的,為什麼她不走?算著還有兩、三個時辰的時間,他挺身端直,閉目養(yǎng)神。在黑暗中,他敏感地察覺到鳥啼、水流和風(fēng)聲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逐漸靠近。金蝶兒在喘息中喊了一聲:「將軍!」慶焰緩緩睜開眼眸,睛中的凜冽,冷靜如常?!冈觞N了?」「這個……」她有些遲疑,但還是拿了出來?!甘且粋€說是您仆從的人,交給我的?!?/br>將軍的寒氣讓她愈來愈懷疑。或許這根本不是他教人送來的,而是她被作弄了。可是,這里頭的東西,卻又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來的……她多想把滿滿的感動全數(shù)傾吐,可仍是吞下了--他不會想聽的。「是我讓隨扈交給你的?!顾Z音冷亢,「一千兩的銀票。」「我不懂您……給我這筆錢的用意?!箲c焰的氣息令她產(chǎn)生一種自己再次「被買」的感覺。真痛!慶焰眉心微擰。不懂?枉費她看來是如此冰雪聰明!八成是當(dāng)奴才太久,還是要有一個口令,才會有一個動作!「聽著,我不想見你再踏進(jìn)八大胡同一步,也不要你靠近酒樓去自找麻煩。這一千兩銀票足夠你立刻贖回賣身契,余銀則可供你離開王府后自行安身立命。清楚了?」解釋的同時,他發(fā)現(xiàn)立在眼前的金蝶兒那凈澈的星瞳里,盛著他不理解的晶淚,愈積愈多,終至滴落了衣衫……也滴入了他平冷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圈的波紋。「我哪里說錯了嗎?」金蝶兒擦淚搖頭。離別經(jīng)月,她本以為將軍早該忘得一干二凈了,沒想到,他是掛心的,甚至出手幫她,想得如此周到……曾幾何時,有人這樣關(guān)心過她?「蝶兒只是不知道,要怎麼感謝將軍,為蝶兒著想……」眼淚更加撲簌了,哽咽難言。「甭哭了,免得旁人見著,以為我又欺負(fù)你。」她的眼淚會攪亂他的思維。「你勇于突破困窘的現(xiàn)實,令我佩服。趕快離開王府、脫離奴籍,就算是報答了?!?/br>回想他問起小栗子想不想贖身別再當(dāng)奴才時,小栗子當(dāng)時便嚇得跪地磕頭,痛哭流涕的直問自己哪兒做錯了,往后必定更加忠心機(jī)伶,哭號著說要服侍他一輩子呢!誰知金蝶兒把裝在信封里的銀票往他這兒一推,「蝶兒銘戚五內(nèi),可是不能收?!?/br>「你怎麼回事?!」慶焰動氣了。為什麼這丫頭的行為總這麼違背常理?她該歡天喜地收下來,然后迎接她期望的美好生活才對呀!金蝶兒臉上帶淚輕輕笑開,「將軍,您忘了,蝶兒是個月俸只有一兩銀的丫鬟,我該怎麼跟帳房先生交代這贖身銀的來源?」她把淚痕擦去?!傅麅阂恢钡绞鍤q,才準(zhǔn)出王府去辦些差事,不論如何,是不可能現(xiàn)在就有這些錢的。就像您府里的奴才,手頭突然闊綽了,您會作何感想?」「這……」慶焰怔了一下--突然闊綽的奴才……大抵非jian即盜吧?換成他的奴仆,恐怕少不得他一番質(zhì)詢。是啊!這一千兩他給得順手,倒沒想過要金蝶兒怎麼解釋來處;若說不過去,難免會跟她到了酒樓去的事情聯(lián)想在一起,到時她可能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請將軍收回吧!」他給的已經(jīng)足夠,她永世難忘?!傅麅簳涀∧亩鞯?。這銀票留在我身邊是危險,請您收回?!?/br>「是嗎?」慶焰照話拿起信封,二話不說,在轉(zhuǎn)眼間,把它連同里面的銀票給撕得片片碎!金蝶兒愕著:「將軍!」他……生氣了嗎?可是她真的不能收啊……「真諷刺!空有地位、錢財,卻連想幫個奴才重獲自由都做不到!」他冷冷嗤笑自嘲。「您做的已經(jīng)很夠了,真的!為我,您的關(guān)心已經(jīng)足夠了!」她略低下頭,「您何必這麼在意我的事呢?一個小奴婢……」慶焰張手,讓風(fēng)把細(xì)碎的紙片兒拂去,霎時象是一群齊飛的素蝶,隨風(fēng)飄逝。「或許,是因為你的名;或許,是因為你笑起來,很像我想的那個人?!?/br>「那個人?」「我的未婚妻,納蘭錦繡?!故稚系乃氐L(fēng),全飛走了,飛往遠(yuǎn)緲的過往。「喔。」心窩忽然縮了縮,她佯裝無事?!改鷤儭星楹芎冒?。我聽格格說,您一直都等著她,而且定情信物的玉佩也從不離身?!?/br>瞟瞟他的腰際,雙頭紅纓絡(luò)系著的晶輝綠蝶正亮晃著呢!慶焰凝睇著掌心,不知為何,在腦中搜尋不到錦繡?!父星??那年她不過七歲,該有什麼感情,你倒說說?!故辏娴奶昧?,以至于錦繡不僅模糊,而且被淡忘了。「我付出的,不過是等待罷了。她出生沒多久我們就訂親了,仿佛……她是為了當(dāng)我妻子而生,難道我不應(yīng)該給她一些什麼嗎?現(xiàn)在唯一能記得的,是她的笑容?!?/br>「她的笑容?」慶焰輕點頭,目光聚焦至金蝶兒姣甜的臉龐?!杆龕坌ΓΦ煤芴?。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笑的那樣,非常的……甜美。」金蝶兒讓他看得臉都熱紅了,趕緊別開頭,轉(zhuǎn)移視線到假山流泉上,卻覺得怦跳的心音比流水還要大聲!出乎意料地,格格口中「冷冰冰」的將軍,原來是個至情的人;尤其眸中積沉的冷寒之下,還有著令人想要探知的……孤寂。「納蘭小姐……是個幸福的人,有您這樣惦著她。」「你的面貌姣好,笑起來會更美,多笑笑吧!」他只想關(guān)心現(xiàn)在看得見的人。一個男子,且是一個英俊姿偉的男子如此稱贊,教年芳荳蔻的女孩如何不怦然心動?金蝶兒自然的綻開了笑顏,帶著甜麗的深深酒窩,在陽光下更顯燦爛清新。見此,慶焰也揚起了唇角?!腹唬娴暮苊??!?/br>淡淡紅暈浮出她的臉頰,甜甜的暖意,更一絲絲繞進(jìn)了她的心坎。薰風(fēng)徐拂,托紫千紅的庭園里,情意恰如一株深埋在土里,沒有人看見的小根苗,正俏俏發(fā)起芽……☆☆☆回程的車上,慶歡挽起哥哥臂膀,一臉促狹?!敢桓?,我和德媛都瞧見了??!」「瞧見什麼?」他心情出奇的輕松。「嘻嘻……」貓咪掩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