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母親的家庭暴力和普通的尋釁滋事處理。家庭暴力的官方普遍處理方式，不就是勸和嗎？”

席桐想想，確實是這樣，不甘地道：“中國好多地方都這樣?！?/br>
“全球很多地方都這樣，甚至是西方?！泵蠋F的聲音冷下來。

“看不出你還挺關(guān)心這個社會問題的，孟總準(zhǔn)備做慈善？”她調(diào)侃。

孟嶧忽然問：“你見過溫哥華的貧民窟嗎？”

席桐不說話了，他意識到扯遠(yuǎn)了，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下次不許這么莽撞，不是每一次都有我在?！?/br>
她明白這樣做很危險，可當(dāng)時沒有別的選擇了，“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幫助別人，抵制暴力，這種行為出于潛意識，但經(jīng)過思考我依然會這樣做。我是個外地人，只要掏出錢，他們頂多揍我一頓?！?/br>
孟嶧語氣很兇：“不要再假設(shè)，沒發(fā)生的事情無法判定結(jié)果。把牛杏杏帶回銀城后，你不要管她家里?！?/br>
揍她一頓？

如果他是那些人，看到這么漂亮天真的姑娘，只有摧毀她的欲望。當(dāng)他看見她衣衫不整地出現(xiàn)在路上攔車，差點把槍掏出來，讓她后面那群虎視眈眈的男人腦袋開花。

席桐不服氣：“吃瓜群眾誰也不站出來幫忙，杏杏如果被抓回去，這輩子就毀了。”

孟嶧沉默片刻，道：“毀掉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并不容易。好了，不要再說了?！?/br>
她聳聳肩，把塑料碗放到一邊：“你快吃啊?！?/br>
孟嶧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吃兩口，他習(xí)慣了看著她香噴噴地吃飯。

*

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了一晚，第二天孟嶧很早就出去辦事，九點多才回酒店。

他忙一天也累了，草草吃完盒飯，把一個塑料袋給她：“試試衣服，將就一下?！?/br>
席桐把裙子和內(nèi)衣都扔了，光著身子出不了房間，孟嶧回來前在一家小店買了幾件，那女店主看到他一個人挑文胸內(nèi)褲，眼珠子都轉(zhuǎn)不動了。

衣服都是棉質(zhì)的，雖然便宜，但穿起來挺舒服。她換完了，下樓去看牛杏杏，孟嶧跟著她。

小姑娘和保鏢在房里聊天，保鏢是個年輕的話癆，跟她唧唧咕咕講了半天，從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講到勸人學(xué)醫(yī)天打雷劈，見上司來了，趕緊立正站好。

席桐想，孟嶧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冷，可他身邊的人話都多，他倒也不排斥。一般大佬都喜歡沉默寡言的屬下，陳瑜和這保鏢放別的總裁身邊，可能撐不過一個月。

牛杏杏被保鏢開解一通，心情比昨天好多了，站起來鞠躬：“謝謝jiejie和孟叔叔幫我，如果不是你們，我肯定叫他們打死了?！?/br>
孟嶧：“叫阿姨?！?/br>
席桐：“……？”

孟嶧很不愉快：“我只比她大四歲。”

他和她一輩，怎么就成叔叔了？他是叔叔，那她就得是阿姨，沒的商量。

席桐被他氣得要死，四舍五入她二十他三十好嘛！難道他有怪癖，就喜歡聽人叫哥哥？

牛杏杏連忙改口：“對不起，孟先生?！?/br>
她知道孟嶧在暗示自己把他叫老了，但十歲是一個很尷尬的年齡差，叫哥哥也不太像話。

好在孟嶧沒有深究，拉著席桐坐下來，語氣溫和：“基金會將支付你高中學(xué)費和生活費，在你上大學(xué)之后，我個人會視具體情況給予你資金援助。這些捐助的前提是，你在大學(xué)畢業(yè)前，不能與家里有任何聯(lián)系。此外我還需要問你一些問題，了解捐助對象的背景，這是常規(guī)流程?！?/br>
牛杏杏黯然半晌，點了點頭。

孟嶧問了第一個問題：“三年前你是怎樣拿到六中入學(xué)名額的？我不會告訴別人，但你要說實話。”

席桐奇怪：“還能怎么拿到，當(dāng)然是考試考出來的呀。她一個小姑娘，身無分文，自然不可能賄賂——”

當(dāng)看到牛杏杏的臉色驟然一白，她閉了嘴。

這一閉嘴，腦子就飛速轉(zhuǎn)起來，在省會酒店深夜聽到的秘密霎時回響在耳邊。席桐的臉跟著她一起白了，寒毛也豎起來，難道是真的……

果然，牛杏杏開始發(fā)抖。

“我……我，我是考了試，但是，基金會的人幫了我……校長知道我九歲才上小學(xué)，我本來沒資格參加入選考試，那次發(fā)揮得也不好。在考試前，有一批銀城的老板來瓶縣捐款，他們事先在酒店看過報名的學(xué)生……”

席桐忍不住叫出來：“是杜輝？他和基金會打招呼讓你去銀城？你們早就見過？”

東岳CEO郝洞明是基金會前負(fù)責(zé)人，杜輝是東岳的大股東，他想把一個山區(qū)孩子名正言順接到銀城上學(xué)，跟郝洞明說一聲就行了，很容易。

牛杏杏低頭嗯了一聲。

席桐一時間竟不知要說什么，心疼、失望和對世道的憤慨交雜在一起，胸中如燒了一鍋沸水，翻滾不休。

孟嶧略一思索，“我知道了。既然你能考上一中，證明你的能力很出色，我不會讓你回村子。”

他平靜道：“作為資助者，我對你的家庭做了背調(diào)。我了解到，你母親原先在縣城一家服裝廠做臨時工，脾氣暴躁，沒有朋友，哥哥曾經(jīng)在屠宰場工作，因為酗酒鬧事被辭退，染上賭癮，進過拘留所。你竭力說服母親讓你上學(xué)，拼命讀書，是不想活得和他們一樣。”

牛杏杏又點點頭，咬住嘴唇，臉頰泛起羞愧的紅暈。一提到她的家人，她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以前在村里不覺得他們有多粗俗，可一旦見識過大城市的風(fēng)景，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他們的嘴臉就變得根本無法忍受。

孟嶧繼續(xù)說：“你母親去銀城找過你三次，第一次是元旦放假期間。你拒絕見她，她在銀城待了五天?！?/br>
牛杏杏驚訝道：“我以為她見不到我就回家了?！?/br>
“她還有人要見?！泵蠋F的目光犀利起來，“我的調(diào)查里缺失了一個部分，我能問一問，你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提到父親這個詞，牛杏杏臉色更蒼白，內(nèi)心掙扎數(shù)次，最終小聲開口：“我爸叫——”

“牛建生？”席桐插嘴。

她媽帶兒子來東岳鬧的時候，把這現(xiàn)代版陳世美的名字嚎得整個公司都聽得見。

“對，就叫這個！他是個種地的農(nóng)民，當(dāng)過兵，我不記得他以前長什么樣，我兩歲的時候他就失蹤了，我媽一提他，就說他早死了。”

“怎么從來沒聽你提過他？當(dāng)過兵，那是很光榮的一件事啊?！毕┮矝]爹，但別人如果問她，她從不避諱，葉碧跟她說爸爸希望讓人記住他。

“他除了種地和當(dāng)兵，還做過其他謀生的職業(yè)嗎？”孟嶧問。

牛杏杏的目光聚在桌角，雙手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