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話本，一燈如豆，美人如畫。

吳涅將施了清潔術(shù)的衣物安放妥當(dāng)，從后方圈住她的腰身，蘭清馥香撲了滿懷，使人貪戀。

蘇碧絲從話本里回神，說起白天的事“我今日摸了晴jiejie的肚子，和姑母懷孩子時差不多大了?！?/br>
“夫人想要孩子了？”吳涅打趣她。

蘇碧絲面上飛霞，嬌嗔了他一眼“再說我可要生氣了?！?/br>
PO18韶華誤盡流螢流離

流螢流離

蘇碧絲的行為舉止從小被教養(yǎng)的規(guī)矩，生氣時不愛怒目圓睜，大吼四方，而是自個找把椅子坐下，看似安靜的很，實(shí)則憋紅了小半張臉，眸子醞出半壇水光，委屈的不行。

吳涅想了想她這模樣，不禁彎了嘴角，吹滅了燭燈，將手里一袋裝著不停跳動的黃色熒光的紗袋放在了桌上，溫聲道“好看嗎？”

蘇碧絲起了好奇“螢火……唔？”

軟乎乎的雙頰被吳涅輕捏了一把，最后的字音都變了調(diào)“夫人猜對了。”

蘇碧絲將他作怪的手掰開，嘟囔道“你什么時候抓的？”

“天剛黑時去的，天亮?xí)r看不到這些東西。別急著點(diǎn)燈，帶你出去看看”吳涅失笑。

吳涅牽著蘇碧絲的手，走到山洞口，解開了紗袋的系口。

晝長吟罷蟬鳴樹，夜深燼落螢入幃。齊寧縣那一片地方是沒有螢火蟲的，蘇碧絲只在詩句里讀到過，如今才見到真身。

吳涅捉的不算多，手掌大的紗囊袋里，約莫二十多只螢火蟲在其中閃爍跳躍。在紗袋解開后，盡數(shù)化身二十多道橙黃色的螢線，在漆黑的夜空中化出好看的弧度，沒多久就融入天地同色的黑夜里，全消失不見了。

月光照不進(jìn)繁茂的山林，日落后半個時辰后，是螢火蟲群們最愛活躍的時候，山里潮濕的灌木叢里時常能見到它們的身影，在黑黝黝的夜幕下如無數(shù)道流動的螢火，在高地錯落的樹木枝葉間穿梭，在倉促相遇那一剎照亮那一小塊地方。

它們以光為誘餌，吸引著雌蟲。

那是夜里少有的光亮，美好而獨(dú)特。

蘇碧絲專心看著眼前的景色，在原地怔住了片刻。

吳涅看向身旁裊娜娉婷的人，只覺自己此刻的心情，和求偶的螢火蟲們并沒有區(qū)別。

她唇角綻出的每一抹笑意，都使他貪戀至極，大荒九州，他只喜歡上這一人。

蘇碧絲虛虛推搡著突然親吻上自己的人，口齒不清道“回，回去?！?/br>
在蘇碧絲困乏不已，實(shí)在想睡覺時，吳涅突然在她耳邊道“凡人壽命最多不過百年，夫人可愿，可愿活的更長些？”

蘇碧絲閉著眼，輕輕擠出一句“那不就成老妖怪了……”

吳涅一下沉默。他心中想的，的確與蘇碧絲所說無異。

再看向懷中的人，已經(jīng)陷入了酣眠里，發(fā)出均勻的呼吸。

白長益聽到老嬤嬤比劃著手，和他說白晴失蹤了時，竟沒了多少擔(dān)憂或惱怒。

他讓老嬤嬤退下，扶著有些發(fā)疼的頭，一縷發(fā)絲掉落下來，青色的頭發(fā)里，幾根白發(fā)格外扎眼。

白晴幻化出的那副面容，是他在心里藏了太久太久的囫圇一夢。

“小傻子，你再跑快點(diǎn)呀”

幾個錦衣孩子手里拿著一堆小石子，在朝前方扔擲。

他們?nèi)訑S的對象，是一個女孩子，她挽著茜色長裙，努力的朝碎石小徑的遠(yuǎn)處跑，想躲避身后不斷砸來的小石頭。

跑的太急，摔了個大跟頭。

“哈哈哈，傻子跑摔倒了，真是傻?！?/br>
孩子們暢快的笑聲溢出，白長益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不禁皺眉喝道“都在做什么，夫子留的作業(yè)都做完了嗎？”

“我們都做完了，傻子不會做，還空著哩?！焙⒆觽冩益倚πΦ呐苓h(yuǎn)了。

劉瑤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來，衣服因?yàn)樗さ棺兊呐K亂，望著高了自己不少的白長益，笑出了兩個rourou的小酒窩。

“長益哥哥?！?/br>
她記得這個哥哥，他來時，總會有好吃的東西送給她。

而不是像剛才那群孩子，拿包裹糖紙的紙，包了小石子送給她。

白長益給劉瑤仔細(xì)上著金瘡藥，她乖巧坐在楠木圈椅上，含著嘴里的糖，像不知道痛，又或是不覺得有多痛，笑著扯他的衣角“長益哥哥最好了，最喜歡長益哥哥。”

生怕這句話還不夠能表達(dá)對他的喜愛，瑤瑤身子前傾，將柔軟粉嫩的唇送上了白長益的面頰，在他左臉上大聲啵了一下。

甜軟的氣息留在他的面頰上，帶著一點(diǎn)粘意，久久沒有消散。

后來那天夜里，他做了一個春夢，春夢里的瑤瑤衣衫盡褪，青澀的身軀是那樣美好，任他擺弄，小嘴里還絮絮不停的對他說著有多喜愛，他醒來時褻褲一片濕涼，又羞又愧。

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夢了。

劉瑤的父親是娘親的弟弟，去了別地做官，她的母親不過一個妾室，不知什么原因去世后，她被寄養(yǎng)白家。

若單看相貌，劉瑤總是一堆孩子里最出眾的一個，五官殊麗，膚色白凈。

但親人們談?wù)撈鹚龝r，總是搖搖頭，伸出手指指腦袋。

“這孩子，這里不太好?！?/br>
她明明都已經(jīng)十三四歲了，卻還是像個懵懂的孩子，記不住夫子的講課，也記不住許多旁的事。

能記得時常給她送零食的白長益，也是不易。

她雖善忘遲鈍，對人的好壞還是能分清，白長益是一眾哥哥姊妹里對她最好的那個，她便格外親近她。

至于親近的方式對不對，她自己并不會分辨，抑或說，有人刻意去那樣引導(dǎo)她。

白長益問她“是誰教的你這樣？”

瑤瑤撐著小腦袋，開始掰起了手指頭“好多人，李叔、張同哥哥、還有……他們給糖瑤瑤吃，讓瑤瑤給他們抱，就是抱的有點(diǎn)久?！?/br>
白長益有些不敢再聽。

那些人里頭，有族中的長輩，有府上的仆人。

他顫著手解開瑤瑤的衣裳，幼女剛發(fā)育不久的身體上，深深淺淺印著未消褪的掐痕與吻痕。

白長益喜歡上了她，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他驚駭于白府上對瑤瑤的欺辱不止來自小孩子間的打鬧，還有人面獸心的長輩。

他想娶瑤瑤，想堂堂正正護(hù)著她。

然而無論是出于什么，白府都不會讓白府的嫡子娶這樣一個女子為妻，白老爺打了白長益一頓板子，掐滅了他心中的執(zhí)妄。

劉瑤的父親早早便幫劉瑤訂好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中年州官，只待劉瑤及笄，便娶回家做第四房妾室。

白府雖不贊同這樁婚事，但不是自家的孩子，也無處去置喙。

他頭一次厲聲質(zhì)問娘親“你知道他們對瑤瑤都做了什么嗎？你不讓我娶她，總該幫幫她。”

娘親臉色陡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