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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并不賴,平日交給她做的也只是去醫(yī)館跑腿拿藥這樣簡單的事,東側(cè)的偏院被收拾了出來,只住她一個。院子里有棵合抱粗的銀杏樹,三月底,春風漸暖,開始青青嫩嫩的冒芽。愿枝在樹底下圈出一小塊地,松了土,撒了把隨手買的翠雀花種,期待夏天長出雪青色的花來。愿枝第二十章第二十章第二十章正是早春,萬物生長,大地回春。這城邊的宅院被取名為泰南別苑,如此隨意的名字,愿枝一聽便知出自誰手。黃杏作為別苑的管事之人,雜事繁多,和愿枝聯(lián)系漸少。所幸別苑里新招了幾個丫鬟婆子,其中有個叫春露的小丫頭和愿枝走得近,前幾日還拉著她去做了身新裙子。這天,剛下過雨,愿枝備了把油傘,避著泥濘照常去醫(yī)館取藥。期間要走半個時辰的路,上一座橋,穿過市集,路過學堂。兩旁商家旗幡,樹上新葉,都是一副濕噠噠的樣子。青石板上有片片積水,映著藍灰色的天。幾個小童嬉戲玩鬧,短腿抬起踩下,濺起陣陣泥水。“你得叫我二爺!”稚聲稚氣。愿枝恍然回頭,目光穿過那幾個垂髫小童,無甚焦距。春和景明四月天,離她的舊夢,已有一季。取了藥,愿枝忍不住跟醫(yī)館的抓藥的學徒打聽:“您可知我家二爺這身體恢復的如何了?”“你天天來抓藥還不知道嗎,你家主人應是沒什么大礙了,這太子參、熟地都是些強身健體養(yǎng)氣血的?!?/br>那學徒頭都不抬。愿枝卻是放下心來,跟他道了聲謝。走在路上,愿枝也是神思不屬,心緒紛亂。一時不察,被疾步過來的人撞了個正著,懷里的藥包滾落到地上。愿枝“啊”的一聲,趕忙蹲在地上一個個撿,用袖子使勁擦了擦被沾濕的桑皮紙。水綠色的裙角落在青石板上,暈出褐色水痕。那人也忙幫她一起撿,兩人一起身才看清彼此。是個俊秀青年,穿著衙役制服,腰間配有長刀。“抱歉.....”看著她有些癡了。愿枝近日消瘦了些,少女身段已長成,水綠色衣裙襯著瓷白的膚色,秀麗的面容隱約泛著幾許輕愁。聽他道了歉,只低著下巴搖了搖頭道:“無事。”許紹元看呆了眼,見她低著頭要走,趕忙攔了下來。“我叫許紹元,今年二十四,家住福清街....”愿枝拉開了些距離,疑惑地看他一眼,許紹元才驚覺自己有些唐突了。撓了撓頭:“我...只是想知道姑娘的名字。”愿枝不欲與他在大街上糾纏,不情不愿的吐出自己的名字,抬眼看他:“這回我可以走了吧?”許紹元被她這樣直勾勾地瞪一下,整個人魂兒都沒了,愣愣的側(cè)身讓路。名字都沒弄清是哪兩個字。愿枝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一章春露很喜歡來找愿枝,一是愿枝的住處比她要好太多,待著舒服;二則就算她沒干完活只要管事知道她是來找愿枝的便不會被責罰。春露剛到這泰南別苑時,也聽旁人議論過這位愿枝姑娘。有說她是被厭惡的通房侍妾的;有說她是某位貴人養(yǎng)在主子這的禁臠;還有人說她和主子有過一段,不忍心苛待了她。除開這些個捕風捉影的說法,真正有據(jù)可考的只有主子是為了救她受的傷這件事。無論如何,她都是特別的。往日里也只黃杏姑姑接觸,不愛交際。是以,沒幾個人敢招惹她。春露也是跟她相熟后才了解她外冷內(nèi)熱的性子的。春露坐在桌子前,支著下巴打量靠在床上做女工的愿枝。肌膚白嫩,身量纖瘦,唇紅齒白,巴掌大的臉低著,專心忙著手中的針線,眼睫低垂,像蝴蝶翅膀,眉目皆淡,頭發(fā)軟軟的搭在背上,分明是一副柔弱面相,本身卻有一種堅定的氣質(zhì),雜糅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很奇妙。真是好看啊,除了主子就屬她好看,春露在心里暗嘆。“你在繡什么呢?我看都多天了。”她開口沒話找話。愿枝頭也沒抬,手上穿針引線不慌不忙:“繡個包袋,取藥用?!?/br>春露聞言,小心翼翼的試探她:“怎么一直讓你去拿藥呀,來回足足要走一個多時辰,還不如讓老六順便帶回來呢?!崩狭歉镓撠煵少I的仆人。愿枝唇邊有了笑意:“不用擔心我,是我主動擔下來的,別人去拿藥我不放心?!?/br>“你對主子真好,唉...主子為什么不見你???”半晌沒見她接話,趕忙換了個話題。“對了!我聽說那個秋棠伺候得很得主子的心?!?/br>“一周下來都沒挨打!”“...秋棠?”“對呀,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支使旁人幫她干活那個。昨天還跟人到處說主子教她寫了字,說的自己好像要飛上枝頭似的?!贝郝妒钟憛捤歉毙∪说弥镜淖炷?。再看向愿枝,只見她放下了繃子,呆呆的不知想些什么。默了一陣才聽她開口:“你先回去吧,我該去拿藥了。”春露看她明顯低落的情緒,暗惱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起身道別。合門離開時最后一眼,愿枝細瘦的身子靠在床柱上,垂著頭看不清表情,香爐在旁升起裊裊白煙,好像有什么在枯萎一樣。<<<<<<今日天氣甚好,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愿枝換了件稍薄的蒲桃青色的裙子,還是簡單的垂掛髻,只是原本的蝴蝶簪子被她扔在了柜子里。一路上倒是順利,從醫(yī)館出來,依舊是六個藥包,被愿枝仔仔細細抱在懷里。想起今日對春露態(tài)度不佳,路過泰和居,買了份春露常在她耳邊念叨的糖蒸酥酪。余光瞄到正在大堂同人吃飯的許紹元,匆匆和店家說了聲,趕緊出了門。卻還是被眼尖的捕快看到了,匆匆在門口攔了下來。“怎什么都沒買就出來了?”“又沒什么想買的了?!痹钢φ那椴患?,雖這陣子總能碰見,熟悉了些,但也不太想理人。“好吧,我醫(yī)館的人說你是在泰南別苑做事的....很辛苦吧?”說完見她低頭不說話,又訕訕道:“我知道我性子莽撞了些,你不愿搭理我也正常?!?/br>聽他這樣認錯愿枝倒不好意思了,搖了搖頭:“沒有?!?/br>“說起來你可能會覺得輕浮,可你是我第一個日思夜寐也想再遇見的人。”愿枝被他的大膽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