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哥哥，我要他，給我。

    程延之站在陽光里，穿著藍(lán)衣，腰際懸著玉佩，身材挺拔如竹子，儼然是個(gè)翩翩濁世佳公子。他的玄功修煉到第五層，眼瞳受到玄功的影響變成暗紅色，像兩顆晶瑩清澈的寶石，折射出奇異光輝。

    看著他的眼，以及他俊美無儔的臉，程錦年產(chǎn)生了一個(gè)危險(xiǎn)的念頭：挖掉他的眼睛作珍藏。

    他瞎了眼，便不會天天往外面跑，便不會隨著她的長大遠(yuǎn)離她。

    哥哥。程錦年眨眼間來到程延之面前，伸手摸他的眉骨，喃喃說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乍然被她接近，程延之側(cè)頭，想避開她的手，結(jié)果卻像主動將臉迎向她的手。

    不過，meimei會關(guān)注他的眼睛好看與否，想來她就算受到驚嚇也不嚴(yán)重。

    他下意識地忽略腦海中閃現(xiàn)的一絲驚悚，無奈地道：不要老是對哥哥動手動腳。任她的手指在臉上滑動，臉頰泛起紅暈，你勤奮修煉，眼睛也會變色。

    你是來督促我修煉的嗎？程錦年指著屋里丟了滿地的書，我在看書。想做什么事我自己會做，用不著你督促。

    書弄得這么亂，你的丫鬟呢？程延之走進(jìn)屋子里，撿起一本書，書上畫著彌勒佛，他把書放在桌子上。

    程錦年在水盆里洗了手，說：丫鬟會來收拾的。

    她用濕淋淋的手去拿放在碟子里的糕點(diǎn)，被程延之抓住手。

    他拿出手帕，幫她拭去手上的水珠，道：涼掉的糕點(diǎn)不要吃，吃了肚子要難受。又問，你餓了？想吃什么？我去廚房給你取。

    家里的東西吃膩了。

    出去吃？外面的人也會做好吃的。

    好。

    兄妹倆一起出門。

    庭院深深，臉上掌摑痕跡未散的紅月在掃地。

    亭子下，幾個(gè)丫鬟在說笑：小姐去了郊外的寺廟，那寺廟奇怪得很，明明信佛的女人不少，竟然不許流血的女人進(jìn)去上香

    說啥流血呀，是癸水來了！男人受傷也會流血，可男人不會來癸水，不能生孩子。

    對，是癸水來了。接著往下說，那寺廟瞧不起女人，它塌了。哈哈哈，甄言jiejie說她親眼看著寺廟塌下來，當(dāng)時(shí)和尚的臉色可好看了！

    塌了好！塌了妙！我拜佛的次數(shù)不少，也給寺廟香油錢，寺廟憑什么輕視我？

    寺廟塌了嗎？

    紅月的掃帚停了下來，想起自己來到程家之后沒出去過。

    街上人來人往，喧囂吵鬧極了。

    橋頭有一間經(jīng)營了很多年的餛飩鋪，桌椅陳舊，擦得干干凈凈，做生意的老板娘纏著紅頭巾，一副看起來不好惹的潑辣模樣。

    來兩碗鮮rou餛飩。程延之招呼老板娘。

    他把長凳和桌面擦了三四遍，請程錦年坐下：這里的餛飩很好吃。

    程錦年四處打量，聞到鍋灶處傳來的骨頭湯香味，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覺得好吃，你來這里吃了多少次？怎么不帶一碗餛飩回家給我吃？

    第一次來是武器鋪掌柜請我吃，跟你來是第二次。程延之用熱水燙過筷子和茶杯，望著meimei，我有好東西是不會忘了你的，你盡管放心吧。

    餛飩來了。老板娘端來熱騰騰的一碗餛飩，神色開朗熱情，你們兩兄妹可真好看。

    程錦年朝她笑了笑。

    跟程延之說的一樣，餛飩好吃。

    吃完最后一個(gè)，程錦年瞥見榕樹下的巷子里走出一個(gè)戴著頭巾低著頭的人。

    他很瘦，弓著腰，抬頭站直了大概比她哥哥高一點(diǎn)，下巴尖尖的，不均勻的蠟黃膚色像是染了劣質(zhì)顏料。程錦年能看到他優(yōu)美流暢的臉龐線條，他大概是個(gè)美人。

    只是他裝得像路人卻機(jī)警，打扮像女人，腳步又急又快，似乎在躲避別人的追捕。

    她的打量不做任何掩飾，他感知敏銳，察覺她的注目，飛快地朝她看來一眼。

    喲。

    程錦年挑眉。

    這人有一雙黃綠色的美麗眼睛，極符合她的審美。

    她又想挖眼睛了。

    要控制住，挖眼睛會嚇到普通人。

    程錦年喝了一口湯，許是餛飩鋪老板娘有秘方，湯熬得比程家廚娘精心煮的湯亦不遑多讓。

    黃綠色眼睛的人混入人流中，迅速消失不見。

    沒多久，一群穿著短打的兇惡武人來到餛飩鋪附近，遇到人便拿出畫像詢問是否見過畫中人。

    他們來到餛飩鋪，老板娘說沒見過，武人看向程錦年兄妹。

    程延之沒說話，只是喝湯。

    程錦年視武人如無物。

    眾武人止步，往橋那邊追過去。

    街上有玩雜耍的藝人在賣藝，程錦年拿著一串魚丸，邊吃邊看。程延之跟在她身邊，為她擋開所有接近的人。

    看過雜耍，吃完了魚丸，程錦年瞧中小販賣的發(fā)光絨草。

    都趕緊讓開！

    渾厚的男聲傳來，人潮跟著涌動。

    有哥哥在身邊護(hù)著，程錦年沒被擠到，看向聲源，只見那些短打武人押著一個(gè)狼狽的清雋少年走來。

    少年有一雙黃綠色的美麗眼睛，武人綁住他的雙手，堵住他的嘴，他使勁掙扎，奈何武人力氣大，他怎么掙都掙不脫。

    是他。

    程錦年認(rèn)出這個(gè)少年。

    他的頭巾被扯開，露出一張形貌昳麗的臉，臟兮兮的，抹著姜黃色染料。

    還挺好看的，跟她的哥哥不相上下。

    她看中他的美色了。

    少年觸及程錦年的目光，猶豫了一下，向她投去求助的眼神。

    長得那么好看的妙齡女郎，應(yīng)該壞不到哪里去。

    哥哥。程錦年指著少年對程延之說道，我要他。

    ??？程延之目露驚訝之色，在他看來，少年沒有可取之處，你要他干嘛？

    我想要，給我。程錦年理所當(dāng)然地提出了要求，懶得解釋為什么。

    程延之曉得meimei不愛開玩笑，寵溺地道：好吧，給你。

    他張開手掌，朝三丈外的少年及眾武人用力拍了一掌，抓住少年的武人當(dāng)即松手，幾乎同時(shí)倒飛出去，弱得毫無還手之力。

    少年還未站穩(wěn)腳跟，便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拖走，身不由己地摔在程錦年面前。他仰起頭，她高傲地俯視他，眉宇之間洋溢著喜色。

    那是單純的得到了好東西的喜色，并不是成功救人后露出的喜色。

    少年心里頓時(shí)咯噔一下，望向程錦年身旁的程延之。

    程延之冷淡地看著他，評估他的價(jià)值，思考程錦年要他的原因。

    仔細(xì)看，這少年皮相不錯(cuò)。

    meimei今年十五歲，正值妙齡，是時(shí)候知慕少艾了，看中被惡人欺負(fù)的柔弱少年不算稀奇。

    程公子！武人頭領(lǐng)未被打飛，氣沖沖地上前責(zé)問道，我們在押送逃奴，程公子緣何無故打傷我的手下？

    他認(rèn)識程延之，程延之并不認(rèn)識他。

    不等程延之開口，程錦年先說：這個(gè)人現(xiàn)在是我的，你開個(gè)合適的價(jià)，我不想占你們的便宜。

    你？武人頭領(lǐng)輕蔑地斜睨了她一眼，面朝程延之說道，程公子，此逃奴是瓊花州羅家豢養(yǎng)的，要送往京城獻(xiàn)給貴人?？丛诹_家的面子上，請你將逃奴還給我們。

    羅家是不遜色于程家甚至更強(qiáng)大的地方家族，程延之沒想到逃奴是羅家巴結(jié)京城貴人的禮物，但武人頭領(lǐng)可能在撒謊。

    他正要說話，程錦年一腳踹飛了武人頭領(lǐng)。

    身材高大的武人首領(lǐng)摔到七八丈之外，撞碎河邊的欄桿，噗通一聲砸進(jìn)河水里。

    瞬間，街上鴉雀無聲。

    程錦年向地上的少年伸手，少年用衣擺擦了擦手掌，再握住她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她滿意地彎唇，迎著程延之吃驚的目光說道：他是個(gè)小嘍啰，不配跟我們對話。我修煉盡管沒你勤奮，可我不弱于你，我很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