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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情花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3

分卷閱讀63

    日獅鬃似短發(fā)已梳作發(fā)髻,并且神色毫不設防,可比從前任何時候都像獅子,英氣勃勃,威風凜凜。

東陽老夫人一早明白她這孫子業(yè)已長大成人,自有主意,此時卻格外警覺這個事實。

她暗自頭疼,面上仍如平常,緩緩道:“海子,你這孩子爭氣,將祖宗基業(yè)發(fā)揚數(shù)倍,可反過來說,少了鎮(zhèn)星寨這份祖宗根基,赤手空拳做起,你未必在這年紀便能走到如今地步。你呱呱落地得到的身家,已是許多人拼斗到老也追不上,又趕上天下大亂,讓你能大顯身手,這等天時、地利、人和全齊的機運百年難逢?!?/br>
“孫兒清楚。”

“如今各路好漢爭做皇帝,咱們雖然一日日壯大,兵力財力到底不算拔尖,而且大局變化不定,一個不小心,沒準一著錯,滿盤皆輸。咱們如果借聯(lián)姻和其他勢力聯(lián)手,互相扶持利用,即使一時失意,總比單打獨斗容易東山再起,打天下也多出勝算。”

東陽擎海不語。

“裴家小娘子品貌確實少見,可惜真真幫不上你爭王。她橫豎跑不掉,你心疼她,多加補償便是,魚與熊掌可以兼得,別鉆牛角尖把自家路子走窄。祖母說句難聽的,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萬一咱們勢敗,必定不得善了,咱們祖孫愿賭服輸,可她也要跟著不得好收稍。”

————作者的話————

Ⅰ以下開放對東陽擎海重拳出擊

Ⅱ寫完這章前半部,我覺得有點冗長,可以換個敘事法,以后可能刪改

七六:任何人愛我,都不如我愛我自己

兩個多月后。

那日辰時,裴花朝對鏡重新理妝,妝罷,婢女過來稟告。

“娘子,行李已全運上車?!?/br>
“孟家那兒呢?”

“已經(jīng)上車,等候娘子。”

裴花朝摒退那婢女,一轉眼,在鏡中見到身后吉吉雙眼紅腫。

她柔聲笑道:“吉吉,別難過,有緣我們終會再見?!?/br>
“娘子,”吉吉哽咽了,“我跟你回寶勝吧。”

裴花朝搖頭,“你跟著戴嫗留在這兒,一家人親愛相守是福分,我求都求不來,你別辜負了?!?/br>
吉吉哭了起來,以手背拭淚,裴花朝輕撫她頭頂。

“吉吉,府里就要迎來主母,你別流露思念我的意思,要不恐怕妨礙前程?!?/br>
吉吉一邊哭,一邊把頭搖得波浪鼓似的。

寢間房門讓房外婢女推開,東陽擎海走了進來。

裴花朝起身,迎向已然稱王的東陽擎海施禮,“大王?!庇謫柕溃骸敖駜翰皇且套h軍情嗎?”

“提早結束,我來送你。”

吉吉退下了,裴花朝則向東陽擎海笑道:“多謝大王,那么我們便動身吧?!闭f完,便要擦身而過。

東陽擎海拉住她,喚道:“花兒。”

“是?!迸峄ǔ瘧暎i項低垂,不曾看他一眼。

東陽擎海捧起她面頰,俯身與她對視,“等我三年。”

“嗯。”她柔順到叫人挑不出錯,卻隱約生分,狠狠堵著東陽擎海的心。然而一切純屬他咎由自取,無從發(fā)作——半個月前他議定親事,與盧隆節(jié)度使王家聯(lián)姻。

裴花朝早等著東陽擎海另娶他人,先前亦有預感。那兩個月間,她感覺得出他表面泰然自若,實則有事煩心,算來他當時為定親與否躊躇未決,她亦暗自不安。

當東陽擎海松口告知她婚訊,她胸口一陣劇痛,咬牙鎮(zhèn)定心神,盡量如常道:“如此,按照先前約定,我會物色其它宅子出府另住?!?/br>
她說時,敏銳察覺東陽擎海沒有道盡惡耗的寬釋,眉間依舊凝重。

立時她料度這樁婚訊還有下文,果然不出所料,盧陽節(jié)度使風聞東陽擎海異常寵愛她這別宅婦,生怕自家女兒嫁來吃暗虧、受委屈,給兩家聯(lián)姻提了但書:要東陽擎海送走她三年,期間亦不納任何女子。

裴花朝凍住了,凝注東陽擎海,半天不眨眼不言語,而后真如凍壞了一般,面色蒼白,渾身簌簌顫抖。

“花兒!”東陽擎海抱住她,不住摩擦她臂膀及后背安撫,令下人傳大夫來。

裴花朝手腳乏力,一時只能依著他,將頭臉埋在他胸懷。

許久之后,她緩緩發(fā)聲,吐字滯板苦澀,“總是這樣……總是這樣……你們……”

東陽擎海急道:“花兒,三年一到,我定去接你。”

裴花朝聲音十分疲乏,“你如何篤定我會等你?”

“花兒!”東陽擎海聲色俱變,將裴花朝扶直,“你許諾過我一生一世?!?/br>
裴花朝對上他迫切逼視,在那眸底威勢中如夢初醒。

她恢復了平日自若,苦笑道:“前頭那話我不過隨口說說,我們祖孫全捏在你手里?!?/br>
東陽擎??桃夥湃崧曊{,“花兒,我并非要脅你?!?/br>
“嗯,”裴花朝平靜回應,并不如何在乎的樣子,又問道:“大王打算將我安置何處?”

“寶勝,那里安全,你也習慣當?shù)仫L土人情。”

“那么我何時走?得找人交接照料將士孤兒以及女食客,需要幾天工夫辦好這些事務?!睆哪强涕_始,裴花朝一如往昔,行止溫和知禮,從容安排離開事宜,似乎不曾將一己得失略縈心間。

上下夸她賢良識大體,唯有東陽擎海品出不對,但覺她人在眼前,心神卻日漸遠離,留下一具空殼,猶如牽線木偶,由著教養(yǎng)和理智擺布,處事過日子。

他低聲下氣哄裴花朝,裴花朝始終不曾松動,到這日啟程回寶勝亦然。

兩人到了碼頭,航船已萬事齊備,就等裴花朝登船,東陽擎海牽著她步行到跳板附近,遲遲不舍松開。

裴花朝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大王留步?!?/br>
東陽擎海望著她,周身血脈似變作膽汁,惡苦到極點,卻因作繭自縛出不得聲。

“花兒,我愛你。”他只能啞聲道。

裴花朝聽出他真心,反倒更加傷懷。

“你們總是這樣?!彼K于忍不住道。

“‘你們’?”東陽擎海記起,當他告訴裴花朝婚訊,她說過類似的話。

“愛我的人?!迸峄ǔ瘡娮晕⑿?,“父親愛我,為了助國救民,拋下我直諫送命;祖母也愛我,惱我損了顏面體統(tǒng),離我遠去。”

她定睛于他,“你也愛我,然而天下比我重要。”

東陽擎海無言以對。

裴花朝道:“不論你們如何愛我,始終有更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