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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宴會

    

第七十章  宴會



    呃呃,這章北宮陽來了,可惜也沒救走月,另外有個重要人物出場,幾個家族的陳年往事,慢慢嶄露頭角。

    ***

    不是說不去了嗎?月穿著皺巴巴的睡衣,在狹窄的單人床上翻來覆去,邊打滾邊揉著惺忪的睡眼,正轉(zhuǎn)身,卻被對床的紅發(fā)妖女扔了個枕頭過來,正中腦殼,本就模糊的聲音,更加細(xì)不可聞了。

    外面下大雨,真的不方便!月掙扎著爬起來,過街老鼠般順著墻根竄到了門口,一閃身來到門外。

    我說了這話還沒說完,聽筒那邊已經(jīng)傳來掛斷的嘟嘟提示音,她無奈地抹了把腦門上的細(xì)汗。

    真是流年不利,自從與將臣重逢后,他就一直陰魂不散,這次更莫名其妙地要求她一起出席一場晚宴,想起電話里她已經(jīng)解釋過自己的顧慮,他卻云淡風(fēng)輕地只回了沒事兩個字,難道北宮寧宇對他早已不構(gòu)成威脅了嗎?

    月咬著淡粉輕薄的唇,低著頭,依著墻愣愣地注視自己光滑纖細(xì)的腳踝整整一分鐘,終于嘆了口氣,不知是拗不過他,還是騙不過自己,短短幾天的片段,流星般劃過,來不及照亮理智,又被情感的溫暗所包圍,無光,無聲,無盡頭。

    誘惑如手臂,環(huán)緊了她。一種念頭,幾天不見,已經(jīng)深到無法追究,只剩一片麻木,似乎掩藏在暗暗柔柔的癡醉夜下,旋著舞蹈,盛開得正旺。

    她也不知是怎樣到達(dá)那片燈火璀璨的堂皇建筑群的,厚重穩(wěn)沉的車門打開,不需打傘,延出的拱廊將風(fēng)雨遮蓋的很好,紅色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完全沒有泥濘的感覺,將不慣于細(xì)跟鞋的雙腳很體貼地包圍起來。

    她忐忑拎著黑色晚禮服的裙裾的手終于放開,眼前是綾羅珠寶織成的煙霞,幻出五彩七色霧一般的紗,在她的眼前,如夢似真。

    久違的香氛如此復(fù)雜,有著女人的香水,男人的煙酒,似乎還夾雜著那種小時候不能理解的曖昧陰謀的氣味,這便是熟悉而又陌生的上流宴會,最淡漠的人性,最華麗的騙局,仿佛書中讀過的,古墓出土的錦帛,開箱時那么的華彩熠熠,但別碰,一碰就如煙云般--散了。

    她搖頭,更加不知將臣的用意所在,這樣形式化的場合,她是看透了,因?yàn)榭赐?,所以今生今世不想涉及?/br>
    不是沒有瞧見他那絕對搶眼的身影,卻已經(jīng)萌生了退意,正想轉(zhuǎn)身時卻接到了那人無比銳利的眼光,只是一點(diǎn)頭,她就只能悻悻地轉(zhuǎn)回來,挑了個僻靜的角落,靜靜地等待他的安排。

    落地窗外的雨幕在清白的照燈下格外地突兀,雨和光滯融成一體,亂而靡。月小口小口飲著蘇打水,心里為雨夜被喧囂打破而可惜,想著這樣的夜,其實(shí)最適合的是坐在蛋糕店的窗邊,望著窗外一燈如豆下的雨絲一角,那才是平靜。

    如今,可惜,可惜。

    玻璃反光中,模模糊糊印出了來人的身影,月一向機(jī)警,提防心比一般人重些,知道來人陌生,便轉(zhuǎn)了身,帶著客氣的微笑,舉步,正思離去,卻聽到那發(fā)鬢染霜,形容雅致倜儻依舊男子發(fā)出的顫抖聲音:小姐語調(diào)是遲疑與壓抑的。

    月停步,詢問地望著他,看到對方深邃的翠眸中,渾濁退去,好似雪化初霽,清澈如同一面鏡子般,深而靜,那種眼光,如果放在少年身上,叫做熾烈,但對方是一上了年紀(jì)的長者,她只能將其解釋為--回憶。

    他是透過她,看到了一些曾經(jīng)的年少輕狂吧?那么,她是誰的曾經(jīng)呢?

    您好!我叫Maggie。她主動伸出手,友好地說。

    老人愣了一下,眼光卻從她的臉,移到了她的頸,蝴蝶蘭的華光,又惹起了他的什么回憶?月的笑意更深,原來真是故人。

    失禮,北宮月小姐。老人回過神,竟叫出了她的名字,經(jīng)過風(fēng)雨的掌穩(wěn)健地伸出,還是緊緊握住了月的手。

    您是?她已經(jīng)第二次主動了,好奇的只是那些支離破碎的過往,本來并不在意,卻因?yàn)閷δ膬?nèi)疚,變得愈發(fā)重要。

    叫我Sean,很抱歉打擾到你,只是你的背影,像極了你的母親。老者說這句話時,眼神直接飄過她的頭頂,落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處。

    抱歉讓你回憶起家母了,可惜的是,我對她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月說的陳懇,心卻忍不住激動起來,往事,唾手可得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所以你叫月。老人換成中文,說得生硬停頓,好像翻起塵封的盒子,一打開,就滔滔不絕:瑾煙你的母親這樣說的。

    月挑了挑眉,原來自己的名字還有這樣一番來歷,看來這次的宴會,來對了。

    您跟家母很熟?月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些,不要泄露了心中的激動,可自己卻清晰地聽見心跳加速的聲音,她有種預(yù)感,快了,眼前的長者知道一切。

    熟?老者面部的肌rou不自然地抽搐了幾下,是尷尬的流露,但那眼神,卻更加渺茫不定地飄向遠(yuǎn)方,溫柔而深情,完全袒露在月的眼前。

    良久,他回過神來,尷尬地咳了一聲,卻意外終止了談話:月小姐,你的母親是一位出眾美麗的女性,是我今生最幸運(yùn)遇見的人,只可惜,她已經(jīng)離開我們很久了讓她安息吧。

    月仔細(xì)地揣摩著老者面部表情的每一個變化細(xì)節(jié),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情由沉思回憶中慢慢轉(zhuǎn)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復(fù)雜的情緒,有痛苦,有遺憾,有慨嘆還有內(nèi)疚?

    老者還是深深嘆了一口氣,疲憊地說: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打擾你了,很高興見到你,月小姐。你不但身形像極了你母親,看來性格也很像,呵呵,不過是一種感覺,別介意,我老了。

    月淡笑答:怎么會,Sean叔叔,我也很高興見到家母的故人,希望能夠知道更多關(guān)于家母的故事。她仍然希望維持這段談話,因此主動提出要求。

    卻沒想老者搖搖頭,深邃地瞄了她一眼,停頓片刻,才悠悠回答:下次吧!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