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別哭，小胖你是男人，怎么也哭？”他含笑說。

小胖和多姿見他在笑，更是哭得厲害，“公子……”他們哽咽得說不出話。

神采飛揚(yáng)的公子，何時這般憔悴過了？上次受傷，也沒如今這樣的面如死灰，跟了他二十多年，從未想過他會被打倒。

神一般的公子，如今卻無力的躺在他們眼前。

“公子，對不起，是奴才沒保護(hù)好您，您罰奴才吧，求您不要有事！”小胖砰砰磕頭。

霍白川伸出手，想做一個讓他們起來的手勢，但實在沒有力氣，伸出去的手，只能無力的垂著。

趙淑連忙去扶，“你說的話太多了，少說話，好不好？”趙淑懇求道。

“我若不說，將來便沒有機(jī)會了?！彼鲅园矒?，說罷看向小胖和多姿，“他們兩……的婚事，還要勞煩你cao持?！?/br>
“公子……”小胖和多姿奔潰大哭，都到了生死的最后還記得他們那點小事，此生能得此主子，是上天的恩賜。

“好，我一定給他們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壁w淑哽咽的道。

“日后，你們自由了?！被舭状ㄗ詈髮π∨趾投嘧苏f。

兩人砰砰磕頭，異口同聲的說：“奴才/奴婢永遠(yuǎn)不會離開您，沒有您，我們就是無根的浮萍，求公子別趕我們走?！?/br>
霍白川看向趙淑，歉意的說：“對不起，福伯不知還能不能保護(hù)你父王，你若不嫌棄，便給他們一口飯吃，其他不說，忠心不是問題。”他篤定的說。

“不嫌棄，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人，我都幫你收?！壁w淑滿口答應(yīng)，可他再也沒有不放心的人了，原本有霍丹蘭，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那份不舍和不放心，沒有多余的留給她了。

他仿佛是累了，恰此時藥煎好，畢巧親自端過來，趙淑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他沒有推遲，很順從的喝了藥，喝完藥他恢復(fù)了絲絲力氣，“你把衛(wèi)長安叫來，然后幫我安撫一下賢兒。”

“你要支開我？”趙淑不同意，不想走。

他點點頭，很坦蕩的笑了笑，“男人之間的對話，你還是不要聽的好?！?/br>
“答應(yīng)我不要有事?！鄙n白無力的話，趙淑不知說了多少，但卻不嫌多，如果這些話有用，她愿意天天說。

“好?！彼軟]風(fēng)度的答應(yīng)了，此生唯一的食言，怕只此一件。

趙淑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屋子，衛(wèi)庭司扶著劍站在院門口，依著墻根，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走出門，他忙過來為她擦拭眼淚，“想哭，便哭吧?！?/br>
“他好見你。”趙淑很想大哭一場，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她不能因為哭而錯過什么。

衛(wèi)庭司沒有意外，仿佛霍白川要見他是早已料到的般，他點點頭，“好，太后在外面，你去見見她，還有霍家的人，也來了?！?/br>
他說完話，小胖和多姿也從屋子里走出來，他看了一眼敞開的門，大步走了進(jìn)去。

見到衛(wèi)庭司，霍白川灑然一笑，“那個比試，我怕是要輸了。”

“不，你贏了?！毙l(wèi)庭司道，說著已來到床邊，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

霍白川自嘲一笑，“對不起，讓你心里不痛快了?！?/br>
這句話，在說問趙淑愛不愛他那句話，也在說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這件事，更是在說霍丹蘭對他開槍之事。

衛(wèi)庭司搖搖頭，他本便不善言辭，此時更不知該說什么話，但該說的他還是要說，“無事，不關(guān)你的事，無需給我道歉，你道歉了，我心里更難受，你就不能好好的走？”

“哈哈哈……”他無力的笑。

他笑了，衛(wèi)庭司也跟著笑，兩個男人相視而笑的樣子，心酸凄涼。

“如果，能重頭再來，我一定不讓你搶先?！被舭状ㄕf。

“就算你病了，我也不會讓你?！毙l(wèi)庭司接話。

是男人，不需要別人讓，霍白川當(dāng)然不需要。

“你要對她好，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被舭状ㄑb作很厲害的樣子，但他蒼白的臉，有的只是憔悴。

“自然，我的人，我自然會對她好。”衛(wèi)庭司說，說完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問：“你就不生氣？”

“生氣做什么？幼時她送我一口飯吃，如今我用命還她，至此以后，她再與我無關(guān)，我生平最不喜欠人恩情?！被舭状ǖ恼f，情緒不再有起伏。

衛(wèi)庭司點點頭，“無關(guān)了好，不然她要為你報仇，我怕你不領(lǐng)情。”

霍白川輕笑，笑容很燦爛，就像夏日的驕陽，將整個屋子都照亮，“衛(wèi)長安，我此生誰也不服，但服你?！?/br>
也不知他這個服字要從何說起，他既說服，便是服吧，衛(wèi)庭司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看著他，“我也是?！?/br>
“哈哈哈?！彼俅涡ζ饋?，笑著笑著便不說話了，兩人對視，仿佛隔空便知曉對方在想什么。

“你好好休息，你不在我總覺得是寂寞的?！毙l(wèi)庭司最后說。

霍白川搖搖頭，“來生不要與你生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不想與你為敵。”

“你先死，先投胎，我后死，后投胎，來生我們可做忘年交?！毙l(wèi)庭司開玩笑般。

“好，來生做忘年交?！被舭状c頭同意，仿佛這才是兩人該有的最終歸宿。

“我時間不多了，霍家的人……你替我叫進(jìn)來?！彼f，爭分奪秒的交代后事。

“好。”衛(wèi)庭司點點頭，轉(zhuǎn)身便出了屋子，男人之間，不需要說安慰的話，更不需要哀哀戚戚不舍難離，心中明白彼此便好。

霍家的人，不多，但都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其中有四公子之一的霍七爺，其他的趙淑都不認(rèn)識，霍白川的父親和母親在汴州，都來不及過來，不過早已派人去請了。

趙淑沒有跟著進(jìn)去，她只是領(lǐng)著不?？薜幕艄刨t到門外便停下了，太后和趙儀領(lǐng)著滿朝文武守在院門外，焦急的等待。

他交代家務(wù)事，想必一時半會不會結(jié)束，太后過來輕輕摟著她，“不哭。”

被人安慰，總?cè)菀追糯笪w淑挨著太后立刻便再次模糊了視線，“皇祖母，阿君不想他死?！?/br>
“哀家知道，哀家何嘗不是？乖，會好起來的?！碧笕缡前参?。

但兩人都知道，好不了了，現(xiàn)在的科技根本救不活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