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1

    余惜然站在飄窗，透過窗簾看著賀承煊的車漸漸開遠(yuǎn)，無意識地晃著手里的小藥瓶。近來她對安定片的依賴感暴增，里面已經(jīng)沒剩多少了，藥與瓶的撞擊聲輕脆地響著。

    她心思不在這上面，手上也沒個輕重，一不小心，瓶子滑出一條弧線，側(cè)飛地落在毛絨墊子上。瓶口彈開，里面橢圓微扁的白色藥片全都掉了出來。

    她愣著站了一分鐘，將它們一片片撿起來，整齊的擺在手心。

    短暫的睡意早就散了，余惜然把藥片全部放進嘴里，就著手邊的水一口吞下去，然后給手機充上電開機。

    幾十個未接電話和短信，紅彤彤的停在右上角。余惜然一條條看過，然后咔的關(guān)上了燈。

    喉間還存著安定片滑過喉嚨的異物感，像被堵住一樣。

    室內(nèi)一片黑暗。窗外有影影綽綽的霓虹燈光，但照不進她的房間。

    如果醒著會難過，那不如睡一覺吧。

    睡一覺，什么會好的。

    承安醫(yī)院。

    胡穗琳步伐匆匆地推開病房門，里面兩人的目光同時望過來。她緩了腳步，對穿著白大褂的Adams打了個招呼。

    賀承煊見到她，訝異地從床上坐起來，手上還在輸液。

    媽？你怎么來了？

    你別起來。胡穗琳紅了眼睛，兩步上前按住他下床的動作。

    他眼圈青黑，臉色蒼白，像幾天幾夜沒有睡過覺。她這個兒子一向自律，即使有繁重的工作，也能安排好自己的時間。怎么會是這副模樣？

    你要嚇?biāo)續(xù)ama嗎？

    只是最近沒休息好，賀承煊單手抱了抱她，留院觀察幾天就可以了。

    你的能力mama知道，賀氏的事情不會讓你這么辛苦。胡穗琳握著兒子的手，心疼得掉淚。

    有新想法，比較耗時間。

    是嗎？胡穗琳還是覺得不對勁，真的沒有大問題？那你為什么這么急著找Adams醫(yī)生回來？凌晨就來做檢查？

    看病這種事，當(dāng)然是越早越好。賀承煊笑笑，媽，你消息真靈通，這才七點。

    胡穗琳擦擦眼淚，你住院，院長當(dāng)然要通知我。我離得近所以比較快。你爸在飛機上，下午就到。

    Adams聽不懂華文，見吊瓶空了，沉默地按鈴。

    護士很快進來拔針，賀承煊按著手背，媽，你先回家休息吧。我沒事。

    胡穗琳猶豫，不太想走。

    從他出生，她就一直跟著丈夫忙生意，沒什么機會照顧孩子。連他換心手術(shù)當(dāng)天，都因為分公司出問題，確定手術(shù)很成功后就離開了。

    兒子跟她并不親，她理解且愧疚。這次他住院，她也想盡一盡母親的責(zé)任。

    回去吧，身體重要。

    賀承煊對母親的想法一清二楚。

    胡穗琳上了年紀(jì)，連夜趕過來確實吃不消。遲疑地點點頭，那我晚上來？帶上你爸。

    明天吧，你和爸都好好休息。自家的醫(yī)院，還怕出什么問題嗎？

    那好

    胡穗琳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賀承煊才說道：Adams，我必須24小時留院嗎？

    最好是。但是賀，你目前的情況并不適合去找那位余小姐。原生心臟都會出現(xiàn)問題，而你的心臟是移植的。它很脆弱，需要保護。Adams擰著眉補充：如果一定要出去，叫上我。

    會的。

    賀承煊笑笑，拿出手機給于菲回復(fù)。

    我跟她說，等我消息。

    *

    余惜然模糊地恢復(fù)意識時，外面還是黑夜。

    這一覺睡得太沉，睜眼就感到一陣暈眩，不知今夕何夕。

    她下床，兩條腿軟得像沒了骨頭，猛地向前一彎，跪在柔軟的地毯上。為保平衡撐住床的手將手機揮了下來，屏幕亮起，時間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晚上。

    她睡了將近22個小時，令人驚喜的時間。

    身體沒力氣，余惜然干脆保持跪坐的姿勢，側(cè)頭靠著床沿，準(zhǔn)備給賀承煊發(fā)今天的短信。

    差一點，一天又過去了。

    xx：。

    她按下發(fā)送，疲憊地瞇著眼睛，隨著反胃感的攪動，她隱約反應(yīng)過來，她昨晚吃安定片過量了。

    可沉睡的感覺，真好。

    即使醒過來，困倦的因子還殘留在身體里，讓她覺得只要躺回床上，她還能繼續(xù)睡。

    時間跳過十二點，賀承煊還沒有回復(fù)。

    余惜然握緊了手機，有點難過。

    又不知道難過從何而來。

    窗外遠(yuǎn)處聳立的大廈上，五顏六色的led燈閃著，拼成字母的模樣。余惜然對著它發(fā)怔，好奇寫了什么，又實在沒力氣起來。

    手中震動，突兀的手機鈴聲劃破寂靜。

    她手指微顫，按了幾次才成功接起，賀承煊的聲音穿過她的耳朵，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溫柔。

    惜然，我在你家樓下。

    什么？

    余惜然跌跌撞撞地起身走到陽臺，充電線被拽得離開插座，在地上咔咔的滑動。

    因為住得高，她只能看到有人站在樹邊，手機屏幕散發(fā)瑩瑩的光。

    你為什么在這？

    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不能直接說嗎？余惜然問。

    她不用照鏡子，都能預(yù)料到此時的自己臉色會有多差。

    差到無法見人。

    這件事很重要，也很嚴(yán)肅。賀承煊說著，抬著頭望上去，關(guān)于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

    余惜然喃喃地重復(fù)。

    你的身世。賀承煊輕聲說道，惜然，允許我上去嗎？

    這件事情，適合面對面的告訴你。

    余惜然攥緊了手機，發(fā)抖，上來，你上來。

    此時她什么都不想問，他的話如閃電一般閃過她的腦海。

    身世家是不是，她也有家人？

    在哪？是誰？為什么會不要她？

    她難以安穩(wěn)，疾步回到房間，大口大口的喝水，直到胃發(fā)出嘔吐的警告也不知停止。

    這個消息令她期待又害怕，讓她幾乎忘記怎么呼吸。

    她焦慮難安地握著桌角，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門口等待。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是一分鐘。

    房門打開，客廳大燈亮起，賀承煊的身影被光線暈染得模糊。

    他大步走進來，停在她身邊。

    ***

    看到大家的評論辣！

    其實小余不是不關(guān)心小賀的身體，只是站在小余的角度，她是不知道小賀守夜和心臟再次出問題的。

    小賀出院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心臟的問題（還能一夜好幾次）。由于對感情不信任，害怕小余離開。小賀什么都不說，包括心臟疼、連續(xù)守夜，懷疑小余到現(xiàn)在都只認(rèn)小魏，這些都是自己默默地做，不溝通這是小賀最大的問題

    如果小余知道，她不會是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壞就壞在她不知道

    哈哈哈哈不過最后都會知道噠！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