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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嘴邊,眼睛笑成月牙形。“賀叔叔,這個好吃,嘗一口?”賀延川基本不會拒絕,卻也只是嘗極小的一口,像在滿足小姑娘的心意,又像是故意做給周圍那些人看的。嬋羽的本家溫家便上勾了。在宴會上遣了個跟嬋羽差不多大又心思活絡(luò)的小輩過去,循序漸進的把話題帶到賀延川身上,嬋羽亦不蠢,不僅不松口,還笑著把事往賀延川頭上推。“這樣啊……但賀叔叔會不高興的。”小的不行,換大的上。嬋羽都不想跟面前妝容精致的女人虛與委蛇,什么都裝做不懂的勉強應(yīng)付著,一抬頭,恰好見到賀延川脫了困,朝這邊走來。嬋羽眼睛一亮,女人也跟著回頭,男人的氣息被時間打磨的愈發(fā)溫潤內(nèi)斂,像玉又像陳酒,威勢之強大,清貴頂好的容貌都顯得無關(guān)緊要。沉醉不知歸路。“賀叔叔。”小姑娘脆生生的喊道。賀延川徑自略過滯愣的女子,停在嬋羽身側(cè),以眼神詢問。嬋羽唇角歡快揚起,困糯的說:“困了,想回家?!?/br>“賀先生……”賀延川稍許俯身,牽住嬋羽的手:“那我們就回家。”從來到走,自始至終,沒有分給對方半寸視線,嬋羽隱隱聽到背后在說——“讓他得意!不過是個私生……”“噓——”她都能聽到,賀延川肯定是聽到了,她側(cè)首瞧他,男人面色是古井無波,似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這些年他愈發(fā)沉斂,叫人窺不得半點心思,也……越發(fā)無趣。連神情都是乏乏。比如此刻,賀延川將嬋羽抓了個正著,后者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卻什么都不問。回去的車上,嬋羽嘰嘰喳喳的跟賀延川講著剛才的事,模樣頗為興奮,賀延川原先半闔著眼養(yǎng)神,掀開眼皮,提醒她:“不是說困了么。”嬋羽連忙討?zhàn)垼骸百R叔叔,我錯了。”她總喜歡先認錯,仿佛這樣男人便再無辦法可對付她。誠然,事實亦是如此。賀延川再無聲音,嬋羽忽然湊近了,把他落在額頭的一縷碎發(fā)撥開。賀延川今年三十,容貌和初見無多大變化,并不顯老,只是越發(fā)深刻,像流傳百世的青瓷器,如冰似玉,純粹上等;嬋羽十四,無論身量還是五官都長開了不少,顯出少女的體態(tài),自那次后她再也沒坐過賀延川大腿,現(xiàn)在再坐也是不合適的。賀延川睜眼,黑眸在暗影里幽幽泛光。“賀叔叔?!眿扔鸩⒉挥X得害怕,低低喚了聲,她抿抿唇,任性又小氣的:“我討厭剛才那個人看你的眼神,我討厭她們這樣看著你?!?/br>賀延川抬手,規(guī)矩的把她摁回原來的位置,又闔眼,再無動靜。好半響,才道。“——阿嬋乖?!?/br>嬋羽用力抿了抿唇,帶著點恨恨的意味,別開頭,再不看他。這夜回去,乃至往后好幾日,日常吃飯相遇,二人的話語都減了不少,嬋羽還是跟往常一樣,吃過晚飯便上樓,作業(yè)跟畫畫。十二歲那年的某個早晨,見了那個坐在陽光口安靜讀報的男人,嬋羽忽然提出要學(xué)畫畫,賀延川也不問為什么,點點頭,當天就給她找了個靠譜的老師來。嬋羽大概是繼承了她父親的繪畫天賦,學(xué)得有模有樣,連教導(dǎo)的老師都贊嘆不已,小姑娘聽著老師的表揚,臉紅又期待的看著賀延川。男人摸了摸她腦袋:“阿嬋真聰明?!?/br>語氣不喜不悲。賀延川從不在嬋羽面前提到他父母,不知是怕她觸景傷情,還是不想提,又或者是根本沒什么好說,無論如何,在撫養(yǎng)嬋羽這件事上,他沒有半分虧待。賀延川不在乎嬋羽畫畫得好不好,學(xué)習成績?nèi)绾巍褪且钥v容的姿態(tài)寵著她,像他這樣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種方式會把她寵壞,可賀延川依舊那么再做。早在嬋羽上學(xué)時便提出給她收拾間書房,學(xué)了畫畫,又說給她弄畫室,嬋羽全部拒絕了,無論作業(yè)還是繪畫,都是在自己房內(nèi)這一方天地間完成。書書寫寫,涂涂改改。距宴會又過去幾天,某日,嬋羽忽然打來電話,叫管家派人接她。彼時賀延川是不在家的,待嬋羽回來時,他就在了,小姑娘見到他,愣了愣,又抿抿唇,用力到那唇色都艷得出奇,她也不打招呼,就一個勁的往樓上跑。聽到上面?zhèn)鱽黹T重重合上的聲音,賀延川轉(zhuǎn)頭問管家:“她怎么了?”嬋羽在校是好學(xué)生,從不會無故回家。管家笑瞇著眼,無不欣慰的說道:“嬋羽小姐,現(xiàn)在終于是大姑娘了啊?!?/br>賀延川一點就通。他矜貴的點了下腦袋,什么事都不做,保持著方才的姿勢繼續(xù),可紙上的字密密麻麻,他一句都讀不進去。到晚餐時間,嬋羽也沒有下樓,賀延川擺擺手讓傭人別去叫她,聽照顧嬋羽的女傭說她沒胃口,不想吃飯,仍吩咐廚房準備了些合適的。他吃好,廚房也做完了。現(xiàn)在距嬋羽回家已過去好幾個小時,賀延川總算稍稍問起嬋羽的情況,據(jù)說第一次,還不是很適應(yīng),在外頭又著了點涼,折騰得不好受。賀延川低頭斂目,跟送飯那人說:“給我吧。”賀延川敲門后,在嬋羽門口等了近兩分鐘都沒聽到聲音,想著她許是睡了,便擰著門把,自己進門了。床上不見人影,倒是從廁所傳來一陣水聲,賀延川不知想到什么,眸色漸深。伴著未落的水聲,嬋羽走出來,見到房間里憑空多出來的賀延川,整個人懵了,見他要把吃的往床頭柜上放,嬋羽頭皮都炸麻了。連忙叫:“等等——”賀延川腳步停下,嬋羽也不顧現(xiàn)在的身體,飛快沖到床頭,把鋪在上頭的畫冊胡亂往柜子里一塞,賀延川覷了眼,沒說話。嬋羽做完,又覺得自己動作太唐突,立在那邊,尷尬極了。賀延川把東西放下,溫聲問:“感覺怎么樣?”嬋羽意識尚未回神,干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