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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神如入無人之境,故沒聽見宣布比賽開始的口哨聲,也沒聽見雜亂無章的打氣聲,直到一陣?yán)滹L(fēng)撲面而至,一大片黑影在她的視野掠過為止。嘭嘭——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響喚回她飄遠(yuǎn)的神智,聲響較先前特別來得響亮,彷佛籃球就在她附近似的,附、附近?她循聲一看,一件黑色球衣的背面在她右斜對面眼前微微晃動,上頭印著的號碼……是十一。十、十一……是那個背影很吸引她的敵隊隊員,他正兩膝微曲著,上身微向前傾,重心稍降,右手有節(jié)奏地拍著籃球,另一臂則橫擱在身前,防護(hù)著,不讓正張著兩臂防守的尉孜祺有機(jī)會碰到球。驀然,他重心降得很低,有力的五指短促地按著球,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牢抓著球,右腳往後劃出個大半弧轉(zhuǎn)身,想要突圍而出,卻因為彼此距離太近的關(guān)系,幾乎是在他有所動作的時候,尉孜祺馬上移動及時以身軀阻攔他的去路。此時,唐依依可清楚瞥見對方的長相,他臉部線條冷硬,五官深邃如刀刻斧鑿,劍眉不濃不淡,眼睛狹長嚴(yán)酷,鼻梁高挺筆直,薄唇色淡如水,是一名典型走冷酷路線的帥哥……她曾看過這張臉,在那些正賣力地為王子打氣的粉絲身上看過,皆因她們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把印了王子大頭貼的扇子瘋狂搖扇打氣,所以她知曉對方就是綽號「王子」的音樂系二年級生,至於真正名字是什麼,她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因為名字的頭兩個字是「王子」才會有「王子」這個綽號。嘭嘭嘭——建基於她是站在離球場最近的一排,而兩位由面對面演變成背對面對峙的男人湊巧在她正對面,恐怕只有兩步之隔的距離,故她能夠清楚瞧見二人之間的互動。高度相約的二人因立場不同而對視,被緊釘著不放,王子神色自若,薄唇彎出狡黠的弧度,闃眼的眼睛突然轉(zhuǎn)向她,他投來的目光懾人,攝住了她的心魂。「干嘛一直盯著我看?你喜歡我呀?」王子戲謔道,調(diào)戲良家婦女般的口吻如流氓,聽得唐依依的臉炸一聲紅了,驚問:「什、什麼!?」同時,身後嚴(yán)密防守的尉孜祺一僵,王子笑弧遽深,便動作迅捷的往左轉(zhuǎn)身跳投入籃得分——「咚」的一聲,幾近全場歡呼起哄,搖扇聲不絕於耳。事情只發(fā)生於短瞬間,親眼目擊的唐依依目定口呆,仰慕目光離不開那個穿著十一號球衣的男人身上,看得後場失守的尉孜祺氣難咽。此時,美術(shù)系隊長跑來關(guān)心狀況。「孜祺,你怎麼在發(fā)呆?」「我……」憶及方才的種種,尉孜祺就一肚子氣,但仍能壓下怒火?!覆恍⌒拈W神了下?!?/br>然後,比賽繼續(xù)。不消一會,王子又帶球搶攻,但又馬上遭到尉孜祺的緊逼攔截,二人再度對峙兼對視,只是今回的氣氛劍拔弩張,誰也不讓誰,時進(jìn)時退,兩雙鼎立在地的球鞋幾度磨出頗為尖銳刺耳的聲響。或者是因為曾有過一次不甚愉快的經(jīng)歷,尉孜祺的防守比先前還要來得嚴(yán)謹(jǐn),幾近滴水不漏的地步,面對對方更嚴(yán)謹(jǐn)?shù)木o迫防守,王子面無懼色,蟬翼般的薄唇甚至呈現(xiàn)笑意,後手正拍著球的他深睇了她一眼,目光才重新回到尉孜祺那張明擺著寫滿憤怒的臉上,故意以她能夠聽見的聲浪調(diào)侃道:「你果然盯得我很緊呢——」尉孜祺和唐依依同時一怔,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有點神經(jīng)質(zhì)的唐依依。「我才沒——」她本能地反駁,明明是他踩入她的視線范圍,明明是他擠入她的視線框框,怎可以把話說成是她像個花癡似的死盯著人家不放?事實明明是這樣子沒錯,但她卻有感兩頰一熱,這!她該不會是面紅了吧?這樣的疑問方躍上腦際,唐依依便聽見帶笑的男音。「我又不是說你,你臉紅干嘛——」這麼一說,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蠢事,當(dāng)下臉更紅了,巴不得眼前有個洞好讓她奮不顧身跳下去,故唐依依沒察覺到尉孜祺又因為她的少女反應(yīng)而一僵。不過受過一次教訓(xùn)的尉孜祺很快便恢復(fù)過來,有能趕在王子做出投籃動作時高舉左臂跳高擋球,怎料王子沒投球,曲臂捧著球左轉(zhuǎn),縱身一躍,挑籃。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毫無破綻。連續(xù)兩次防守被突破,美術(shù)系隊長再次前來關(guān)心尉孜祺的狀況?!缸戊鳎阍觞N了?」「我……很抱歉,我一時大意?!刮咀戊靼狄а赖溃v然不齒對方捉心理,但對於自己易受人影響這一點亦感難辭其疚,故又回以道歉。美術(shù)系隊長剛轉(zhuǎn)身誰開,王子故意走近尉孜祺身側(cè),以只有兩人能聽得見的聲浪來跟尉孜祺說話。「是大意嗎?不是因為忙著盯住公主,怕公主的心會跟籃球一樣……被王子帶走嗎?」乍見那張斯文的男性臉龐上羞憤交雜,滿足的笑意於那張言詞毒辣的唇上浮現(xiàn)。有別於唐依依被男色牽著鼻子走,一直站在唐依依身旁的樓姬姬察覺到異樣,又以肘撞唐依依,作出提醒:「依依,你別再跟王子說話了,他在捉心理……」「捉心理?」唐依依一頭霧水,頰臉上的熱度尚未完全褪去。「他在利用你要孜祺——要你契哥分心——」樓姬姬作出補充。「……」是這樣嗎?目光下意落在那個正在以手背拭汗的高壯背影,她剛剛沒想太多,只是以為音樂系的王子是那種舉凡三歲至八十歲的女性都不放過的輕佻男生,原來是利用她來要她契哥分心呀……真差勁呢……沒由來的,她感到胸口有點悶。為什麼呢?她想不通……雖說知道他是利用她來著,雖說她沒再跟他說話,其實之後他都沒跟她說話了或者應(yīng)該說被三個人擋住的他根本不可能跟她說話,但她的目光就是離不開這個男人,這個在陽光底下彷佛會發(fā)光的男人——「王子,接球!」「擋住他!擋住他!」「擋住王子!別讓他沖破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