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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上京宮情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9

分卷閱讀219

    擱置食案,擺上一些游牧民族的點(diǎn)心和奶茶。這位夏國最尊貴的女主,對晉國來使道:“有兩件事,不得不講一講。一呢,王藥原是我這里派出出使談商貿(mào)的臣子,你們有本事策反他,卻依然讓他今日來了,我也卻之不恭,將他鎖禁在牢房里——要給我們這里的臣民一個交代?!?/br>
晉國的來使連臉色都沒有絲毫變化,客客氣氣就答應(yīng)了。

她低頭喝了一口奶茶,睫毛遮著眸子里的光芒,放下茶盞時,金釧從紫色金邊的窄袖里滑落下來,發(fā)出悅耳的聲音。她捻著胸前一枚玉佩,又道:“二呢,我原打算把先帝的金城公主許配給你們趙王,為兩國永結(jié)婚婭之好。沒成想你們來了之后,趙王畏罪自盡,昨日在所住的氈包里吞金自盡了。沒奈何,我那公主女兒也哭了一缸的眼淚,人也救不回來了。你們漢人講究狐死首丘,尸首一定要?dú)w葬于故鄉(xiāng)的,我只能依了你們的習(xí)俗。你們把趙王帶回去吧?!?/br>
她又是低頭啜茶,然而眼睛的余光分明看見正使臉上遏不住的喜色,心里不由冷冷一笑。

這也是曾經(jīng)的她,沒有安全感,必須殺掉所有的威脅者才肯作罷,只有感受著刀刃鮮血的腥味才能放心。

好在如今她已經(jīng)蛻變了,手腕與厚德并在,坦坦蕩蕩的毫無畏懼,而也能兒女膺服,眾臣膺服,萬民膺服。曾經(jīng)那些暗夜之謀,上不得臺盤的毒計(jì),終于可以幡然而過。

“那么……和議的事?”正使探問道。

完顏綽道:“趙王雖非因我而死,但畢竟死在我這里——割地的事就算了,兩國就以現(xiàn)在的疆界為限,各立軍州,不得互犯。歲幣么,你們肯怎么給?”

少不得又是一番討價(jià)還價(jià),最后議定了晉國每歲送絹二十萬匹,銀一十萬兩作為軍旅之費(fèi),到雄州交割;又重開邊境幾處作為貿(mào)易的城市,商定了稅額兩方共享。從協(xié)議上,晉國虧掉的這些絹匹和銀兩,其實(shí)也可以從貿(mào)易上掙回來多半。而兩地不再新建城墻,截留河道,不再新增兵丁,販賣奴隸。

談了大半天的時光,終于都滿意了,雙方寫下誓書,完顏綽當(dāng)著使臣的面,與皇帝一起用夏國最高規(guī)格的柴燎之禮告祭上蒼神祗和祖先魂靈,道是“國誓甫成,子孫共守,傳之無窮,有渝此盟,不克享國,昭昭天監(jiān),當(dāng)共殛之。”

火光熊熊,滾滾青煙直沖天宇,火堆旁的人都被炙烤得臉頰發(fā)燙,而心里熨帖。

晉國正使還算厚道,再去給趙王收尸的時候,順帶在隔壁看了一眼王藥。只有一丈之隔,但王藥居住的氈包顯得非常簡陋,氈包外頭一圈柵欄,唯一的出口有持刀的衛(wèi)兵看守著。氈包里頭睡覺用的氈子是沒有染過的灰白色,被褥單薄,食案上只有麥粥、麥餅和一罐涼水。王藥手腕上帶著鐐銬,好在還許他看書寫字,他的臉色也不覺得過分暗黃。

畢竟一路過來也有些相處的感情,知道他這樣的際遇,以及日后可能更加不堪想象的遭逢,正使哀嘆了一聲,拭了拭眼角:“王郎中,真是委屈你了!可惜我們現(xiàn)在在戰(zhàn)場上是弱勢,若不稍稍低頭,自己回不去活不了是小,害了官家和萬民,便是永遠(yuǎn)的罪人,遺臭萬年了!”

王藥笑笑說:“不要緊,官家派我過來,大約也有叫我贖罪的意思。和議談了多少錢?”

正使道:“依著平章事的意思:不能超過三十萬,所以絹二十萬,銀一十萬?!?/br>
王藥點(diǎn)點(diǎn)頭:“也好,這些銀兩,不至于傷筋動骨,不至于虛空國庫——如果那樣的話,又是百姓要吃苦了!”他一動,鐐銬就“當(dāng)啷”作響,但他依然充滿期冀地看著遠(yuǎn)處的天空,用力呼吸了幾下,最后朝南方作了三個揖,道:“請大人轉(zhuǎn)達(dá),這是臣叩謝官家隆恩!”

接著又是三個揖,道:“若是大人以后有機(jī)會遇到我哥哥王茼,或者我父親,麻煩轉(zhuǎn)達(dá)一下,不孝不悌的王藥,日后不能侍養(yǎng)膝下,有愧父親養(yǎng)育之恩,有愧哥哥們的關(guān)懷之恩!”言畢,已經(jīng)潸然淚下。

手上鐐銬不便,無法搵淚,只能任憑淚痕一道道爬滿臉頰,但也還是強(qiáng)自笑了笑,最后說:“還有一封家書,給我在汴京的妻子。告訴她,若是將來受不了要改嫁,里頭是一封我已經(jīng)簽了名字的和離文書,她隨時可以解脫。若是愿意守著……叫她將來過繼我哥哥家的侄子,也算終身有托。告訴她,我……對不起她。”

正使鼻酸,不由又一次拭著眼角:“王郎中之心,如皎皎明月!你的話,我一定盡力都帶到!將來有機(jī)會,也一定求官家想法子贖郎中你回去?!?/br>
王藥笑了笑——晉國皇帝這個人也頗為涼薄,怎么會為他區(qū)區(qū)一個小人物勞神?再者,他那身子骨,一天不知一天,若到了下一任皇帝任上,一個前朝的微末舊臣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他自由了!

越兩日,晉國使臣攜國書及趙王尸骨,踏上了回國的道路。夏國奉送車馬及路菜,極盡賓主之好。

完顏綽親自到了那個簡陋的氈包,拿鑰匙親自開王藥手腳上的鐐銬。王藥手腕上被磨出了一點(diǎn)青印,完顏綽看著,越發(fā)急切得雙手抖著,結(jié)果反而半天都沒有開得了鎖。

看她急得咬牙切齒,王藥撫慰著:“不要急,有一輩子那么長呢!”

完顏綽心里一震,抬眼看他,他果然笑得如清風(fēng)朗月。她頓時定下心來,小心翼翼對著鎖眼兒,但是鎖眼不很滑,轉(zhuǎn)動的時候不太流暢。王藥換了副樣子,低聲道:“別急,周圍沒人,要么,先親親,換換腦子?”

“死沒正形!”完顏綽嗔怒著抬頭,但是隨即被他挑著一邊眉梢的無賴樣子迷住了,咬了咬嘴唇,鑰匙還插在鎖眼里,就一攬他的后脖子,狠狠地吻了上去。

時間頓時停止了。

完顏綽想著他說的:還有一輩子那么長呢!頓時不急了,慢慢地與他磋磨、交鋒,吻得迷醉,攬著他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氣。突然,“咔”的一聲。

兩個人分開一看:天!插在鎖眼里的鑰匙斷成兩截!

“你怎么用力的?”小母狼瞪起眼睛罵。

王藥一臉無辜:“姑奶奶,我哪里用得上力?不是你一直狠狠地?fù)液蟛弊用???/br>
完顏綽看著鎖眼里插的半截鑰匙,陷得深深的,不費(fèi)點(diǎn)力氣真難弄出來,又急又惱:“反正是你先出的壞主意!”她到氈包外頭喊道:“拿鋸子斧子來,給我劈開這該死的桎梏!”王藥在里頭邊作揖邊喊:“太后饒命!用鋸子也就罷了;用斧子,您打算微臣將來只有一只手么?”

弄到下午日頭偏西,手銬腳鐐才算打開了。王藥甩著終于自由了的雙手,看看身邊一直坐在矮凳上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看的完顏綽,笑問道:“眼睛酸不酸?”

不光眼睛瞪酸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