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母親
我沒錯。禾青喃喃自語,我沒錯。 什么?陸遇燃沒聽清。 禾青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沒,謝謝你。禾青道謝, 岔開話題,我請你吃冰激凌吧。 好啊。陸遇燃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 望江區(qū)中心有家甜品店,貴,但是冰淇淋卻出奇好吃。 禾青念看著眼前的廣告牌,有點恍然。 她沒來過這樣的場合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陸遇燃輕車熟路地來到了點餐處,一手牽著神游的禾青。 芒果。雖然她吃芒果過敏。 要兩份冰淇淋球,一份芒果一份香草。陸遇燃向前臺說道,說罷,便拿出手機付了款。 等下禾青這才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我來付錢的。 陸遇燃將手搭在禾青的肩膀上輕輕往前一推:一樣,去坐,我給你拿來。 禾青不習(xí)慣在大庭廣眾下和人有過多推托,只得找到個座位坐下來。 手放在了膝蓋上,局促不安,格格不入。 陸遇燃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么一幕,他了然一笑,坐在了對面:你的冰淇淋。 吃了一口,禾青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上學(xué)嗎? 陸遇燃手一頓:有點事。 禾青沒問,她只是點了點頭,兩人無聲地吃著冰淇淋。 心思各異。 看著禾青遠(yuǎn)去后,陸遇燃才去了醫(yī)院。 他不喜歡醫(yī)院,白色的一切,刺鼻的消毒水,哪樣都讓他神經(jīng)過敏。 他今天就接到醫(yī)院的電話,他的母親又被他那個好父親家暴打進了醫(yī)院。 好父親,陸遇燃笑了笑,好父親。 床上的女人聞聲看來,她的頭上纏了一圈紗布,見來人是陸遇燃,微微透著失望。 還不離婚?嘲諷埋沒了所有的擔(dān)憂,陸遇燃早就失望了,就那么愛他?被打死也可以? 一如往常,他所有對家的眷戀早已消磨殆盡了。 阿燃你在說什么,你知道的,不能離婚,他這樣子只有我能要他了啊陳秀哽咽了一下,他真的會變好的,真的。 給陸遇燃聽,也給自己聽。 他們曾是學(xué)校里最恩愛的一對,他是世家子弟,為了她愿意離開家族。 她知道,他愛她。 又是這樣。陸遇燃笑了:為了他你可真是什么都愿意付出。 早年陸建國迷上賭博的時候,家里幾乎所有東西都用來還他借的高利貸。 陸家徹底將他放棄,將一切都?xì)w咎于陳秀。 以至于后來,賣子。 陳秀是不讓,可是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 陸遇燃不會忘記他的親生父母將他交給另一對夫婦的樣子,他那親生父親數(shù)錢的樣子,以及他偷偷跑去警察局,被帶回家后陸建國對他的一陣毒打。 幾乎要了他的命,那年他只有五歲。 陸遇燃一直覺得,他和陳秀都是受害者。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的好母親,心甘情愿地,始終不離不棄地跟著那個男人。 果真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 如果不是陸家來認(rèn)他,他也許早就死了。 陸遇燃嗤笑了一聲,我到要看看你的愛能不能感化他。 說罷,就將房門重重關(guān)上,引得巡察護士的不滿。 他不想回那個讓人作嘔的房子,便開了間房,燈都沒開,徑直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 黑夜黑的只有陸遇燃手指間的猩紅,燃燒著,悄無聲息地吸干人的鮮血。 陸遇燃舉起了手機。 喂,雅雅,是我。 聲音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