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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兒子。”麓鳴兒說。“我想要閨女?!贬烈罢f。“這是我的肚子!”麓鳴兒瞪他。“你的肚子里,有我的閨女!”岑牧野不甘示弱。“哼,就是兒子!”麓鳴兒說著便拿被子蓋住自己的肚子。“誒誒誒,你再讓我看會兒,我還沒看夠呢!”見他如此,麓鳴兒更是用被子把肚子裹了個嚴(yán)實,“不給看了,我兒子困了,要睡覺了!”“不成不成!”岑牧野想拽被子,又動她不得,只能在那兒動動嘴皮子干著急,“好鳴兒,你讓我和我閨女說句‘晚安’再睡,行不行?”“不行!”麓鳴兒一句話,拒得他懨懨而退,半晌沒了動靜……過了許久,她偷偷睜開眼,瞄見岑牧野安靜地靠在床頭,望著桌上那頂沾了血跡的鳳冠發(fā)呆。“四哥為什么想要女兒?”岑牧野回過神,伸手輕輕撩開她額邊的發(fā)絲,淺笑著反問她:“你說呢?”麓鳴兒也往桌上看了一眼,猶疑道:“四哥是想把那頂鳳冠傳給女兒?”岑牧野的眼神瞥過那頂鳳冠,搖了搖頭,“一頂鳳冠而已,鳴兒總是這樣的看重,叫我的心里……”難受。他低下頭,指尖撫過她的眉眼……是誰家的女兒這樣靈秀?卻要讓她委屈著在別人家做童養(yǎng)媳?縱使自己的父母待她不錯,但她終究不能與岑家正經(jīng)的小姐相提并論。逢年過節(jié)時,岑家的少爺小姐能上正桌吃飯,她卻只能由母親身邊仆婦,帶至下人屋隨意吃些。縱使后來上了學(xué),那些搗亂的學(xué)生,也總是在背后笑她是岑家買來的小媳婦。她在岑家不上不下的地位,有時連一些丫鬟都要瞧不起。岑家可以供她吃穿,卻沒能給她像樣的“體面”。光是一頂“鳳冠”,就能讓她如今感激涕零。岑牧野莫名地覺得這是自己對她的虧欠。岑牧野吻了吻她那雙含水的眼睛,與她低聲說道:“你該擁有更多更好的東西,那些在你小時候沒能得到的,往后都由我來給。如果可以有個像你一樣的女兒,就讓我好好地彌補(bǔ)她,就像彌補(bǔ)了過去的你。”麓鳴兒往他懷里靠了靠,“這不是四哥的錯,大概是那戶人家不要我了吧……可是阿爹阿娘待我是好的,我沒什么不知足的,四哥也不用彌補(bǔ)什么?!?/br>眼下她是真的知足。“我知道。”岑牧野摟著她,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呢?為什么想要兒子?難道就不怕他像我一樣頑劣么?”“怕。”想起阿娘從前提及他的那些趣事,麓鳴兒不禁莞爾,“所以,還是給你生個閨女好了……”岑牧野聽了這話,開心得眼睛都亮了起來,“真的?你可不能出爾反爾??!”仿佛這事兒只需經(jīng)過他們兩人口頭一商議,便就這樣定下來了,再也變不了了似的。樂呵呵的,達(dá)成協(xié)議似的高興。麓鳴兒點點頭,在他懷里,又閉上了眼睛。比起他那樣令人動情的理由,她想要兒子,不過是想給他們岑家留后而已。提起,實在是有些俗氣……*翌日,床上那方元帕早被岑牧野不知丟到了何處,床上那個剛為人婦的小丫頭卻還睡得香甜。迷迷糊糊地,還未睜眼,一只纖細(xì)的藕臂便先伸到了身旁去摸人。空空蕩蕩的被窩,卻還熱著。麓鳴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看到了屋內(nèi)紅彤彤的喜慶一片,這才想起昨日是他們不太順心的婚禮。不過好在,肚子里還帶了個驚喜,總是令人欣慰的。她笑著摸了摸那個“驚喜”,便小心翼翼地起身。還未走出幾步,隔著屋內(nèi)的屏風(fēng)便聽到門口低低的交談聲。她站在屏風(fēng)后,往外偷偷窺了一眼。只見岑牧野披著一件睡袍,站在門口。門只開了一個小縫,窸窣間聽到幾句話,像是阿星的聲音……“爺,那小子學(xué)過戲,不過一年前因為腰傷嚴(yán)重,就被退了下來,如今在沁春園里打雜。昨日堂會,戲班子缺人手,便讓他來了?!?/br>“戲?”岑牧野驚疑,怪不得昨日讓他混了進(jìn)來。“嗯,他五歲就被家里賣到了戲園子,家中母親早亡,父親成日混跡在大煙館中。在他八歲時那年的冬天,父親因還不起煙債,被人丟到煙館外,凍死了。四爺,咱家之前的煙管,他便是??汀卑⑿钦f到此處,小心地抬眼看了看岑牧野的表情。而岑牧野卻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淡淡道:“咱們館里的人先動的手?”阿星低垂下眼簾,點了點頭。岑牧野冷笑一聲,“所以,你以為,他昨日來,單單只是為了他父親之死找我尋仇?”“并……并不排除有這可能。”阿星本是對此確信無疑,被他這么一問,倒猶豫了起來。岑牧野回過頭,往屋內(nèi)一看,便瞥見屏風(fēng)上那個小小的身影。突然也不遮掩了,連問話的聲音都大了起來,“你不是說他學(xué)過戲,又在沁春園嗎?那他與傅硯之呢?有無關(guān)聯(lián)?”阿星的眼睛也不自覺地往門縫里看去,卻被岑牧野一個眼神,狠狠地瞪了回來。“并……并無太大關(guān)系……”阿星訕訕地垂下頭,接著回道:“他以往學(xué)的是武生,再說傅硯之是今年才剛到的北平,好像……好像也關(guān)系不上啊……”“好像關(guān)系不上?不是說傅硯之是北平人士么?”岑牧野一句話懟得阿星耳根都紅了。“接著說?!贬烈皵苛藬棵嫔系膽C色。“爺,說到傅硯之,倒是有件事要和您匯報?!卑⑿菧惖剿叄瑢⒆蛉招P來報之事,與岑牧野詳述了一遍。“又是這鳳冠!”岑牧野氣道。阿星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大概……大概是沒見過這樣精巧貴重的頭面吧,好像也和那少年沒多大關(guān)系……”“你倒是會為他找借口開脫!”被岑牧野怒斥一聲,阿星一連迭聲地急忙否認(rèn):“沒有四爺!真沒有!”“砰”地一聲,岑牧野重重地把門關(guān)上,驚得麓鳴兒飛快地躺回床上。岑牧野看了眼床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那雙紅色繡鞋,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麓鳴兒裹在被子里,閉著眼,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這真成了婚,反倒怕我了?”岑牧野從被窩里摸出那雙粉白的腳丫,敞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