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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十一章

    

番外·第十一章



    怎么這個鐘點(diǎn)打電話來?

    蔣慈正穿著外套,隨手摁了話機(jī)免提,在客廳收拾最后要帶的物件。來美第二個月,一切皆已適應(yīng)。在重新復(fù)讀之前,她提出想再去一次公路旅行。

    何靖辭去了工作。在MISS蔣的極力說服之下,答應(yīng)與她一起備考。只是MISS蔣去的是哥大,他去的是社大。

    社會大學(xué)?不用考我都畢業(yè)啦。

    社區(qū)大學(xué)啊。

    看來蔣老板真的是金山銀山花不完,雙倍學(xué)費(fèi)都交得起。

    當(dāng)然,養(yǎng)你十世綽綽有余。

    他們決定駕車南下至佛羅里達(dá)。邁阿密陽光沙灘,好萊塢星光熠熠,南瓜味拿鐵搭配烘焙厚感。黃沙飛石二人深有體會,跨海公路卻是不能錯過的絕佳風(fēng)景。

    電話對面?zhèn)鱽硎煜ぢ暰€。

    阿嫂,不如你同那個楊教授講一聲,我不想讀了,可不可以不去她親戚那間學(xué)校?

    哪有人似你這般任性。蔣慈輕撥夾在外套內(nèi)的頭發(fā),無視金寶可憐兮兮的求助,打算一世做飛女???

    那我又不是念書的料,白費(fèi)力氣白費(fèi)錢。

    今次又考幾分?蔣慈挑眉,耳邊聽見何靖從樓上下來的聲響,不是墊底都不準(zhǔn)放棄。

    你比楊教授還兇。

    我是為你好。

    何靖聽見金寶聲音,左手推著行李箱,噙笑望向蔣慈,又是金寶?這次又考10分?。?/br>
    金寶顯然聽見,拔高音量反駁,哪有!是20分,20分!

    何靖嗤笑一聲,恭喜你咯,足足多了一倍,看來確實(shí)很努力。

    阿嫂,他這樣笑我,我哪有心機(jī)念書!

    蔣慈搖了搖頭,回視何靖,你不要打擊她,好不容易才有了點(diǎn)進(jìn)步。當(dāng)初你學(xué)英文也不是一步登天的,剛開始連介詞是什么都不懂。

    我比她好何靖雙手交疊胸前,我這種就叫有天賦。

    你連高中畢業(yè)都沒,好意思笑我?金寶自尊受創(chuàng),似吃足十顆豹膽,挑釁回話,阿嫂,你還是騎驢找馬吧。聽講男人三十歲,處處都走下坡路,說不定連那里

    你什么意思?何靖聽得微惱,直接打斷,是不是以為山高皇帝遠(yuǎn),我就奈何不了你?

    反正你自己知自己事啦。急著反駁,靖哥,是不是被我戳中心事?

    你小看我?何靖直接走近電話,大聲開口,你信不信我射入海里,它們都可以自己游過大西洋??!

    金寶驟然沉默,幾秒之后才開口。

    都不知該勸你掛精神科還是泌尿科。

    電話立即被掛斷。

    室內(nèi)彌漫一股尷尬氣氛,蔣慈沒料到這兩位成年已久的男女居然為這種小事駁嘴。兩個都不應(yīng)該念書,這種心理年齡,應(yīng)該直接遣送幼稚園。

    她無視氣得像條凸眼金魚的何靖,自顧自推著行李箱出門。

    何靖亦步亦趨,跟在身后,阿慈,是不是連你都覺得我不行?如果不是你身體不好要調(diào)理,我每晚都可以

    光天化日啊,何生,注意一下你的言辭。蔣慈翻了個白眼,金寶隨口亂講,你小氣什么。

    做男人,就是不可以講不行。

    行行行,你快點(diǎn)來幫我抬行李箱吧,男人

    何靖接過行李箱放進(jìn)車內(nèi),拉住蔣慈手腕。輕輕用力,把她帶入懷里。

    你老實(shí)講,是不是嫌我老?他半垂著頭,指腹摩挲蔣慈細(xì)軟后腰,往下探掌兜緊圓翹的臀,我可以上車證明我的實(shí)力。

    蔣慈瞬間臉紅,前半個月縱欲得讓人咋舌,實(shí)在怕了,要出發(fā)了,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也對何靖點(diǎn)了點(diǎn)頭,車?yán)锾?,我們今晚再爽夠本?/br>
    不行啊蔣慈小聲開口,念及剛才在洗手間的狀況,慶幸早早吃下止痛藥,我來月經(jīng)了。

    何靖聽罷,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如果你實(shí)在想要的話,我不介意為阿嫂碧血洗銀槍。

    你去死?。?/br>
    講笑,講笑,我講笑!不要打,不要打,至少不要打臉!阿嫂,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掐人真的好痛啊!

    早上十點(diǎn),日照和煦,暖得渾身舒暢。朝永恒夏季的陽光之州出發(fā),蔣慈心情輕快,凝視沿路逐漸陌生的景致,想起數(shù)年前許過的小小心愿。

    她轉(zhuǎn)頭望向何靖。

    雖然頸側(cè)被抓出幾道淺色紅痕,卻依然鼻骨高挺薄唇性感,比年少輕狂時多了幾分沉靜。

    怎么了?何靖視線沒有離開前方,握緊方向盤。微微側(cè)頭,明顯感覺有道停留在自己臉上的視線,想起蔣慈上車前的話,是不是不舒服,肚痛嗎?

    沒什么。

    蔣慈收回目光,落在倒后鏡上。漫長馬路在車后逐漸收窄,直至消失,似極他們顛沛流離過的命運(yùn)。

    我第一次來美國的時候,去密歇根湖邊聽音樂會。那時候就想,如果你也在就好了,那時候美國的一切都比港島好。

    何靖抿了抿唇。

    他怎會不知蔣慈心愿。看似驕矜,卻從來都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年幼喪母家境特殊,蔣慈比任何人都敏感謹(jǐn)慎。

    她有無窮潛能,本應(yīng)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蔣老板,卻為救自己舍棄事業(yè)一心赴美。

    何靖既感動又心酸。

    這一世,他們僅剩彼此。

    所以我現(xiàn)在在這里。他輕輕勾唇,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蔣慈忍下熱淚。剛來那半個月,二人把幾年未講的話統(tǒng)統(tǒng)講完,幾年未做的愛竭力做盡。恨不得一日有48個鐘,能供他們互訴情衷。

    現(xiàn)在歡天喜地旅行,怎能未開始就哭哭啼啼。

    難講,萬一我考上哥大,班上靚仔多的是,挑花眼了。

    等我回來就把電話線剪斷,不給金寶再有機(jī)會慫恿你。何靖輕嗤一聲,況且美國靚仔哪有我好?

    你哪里好?蔣慈輕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人蠢反應(yīng)慢,叫大柱真的沒錯。

    事先聲明,等我回來,我連這個名都要改掉!何靖駛上高速,車速漸快,哪有人叫自己老公做大柱的?你想人家以后怎么稱呼你,叫柱嫂?。?/br>
    都未結(jié)婚,哪來的老公?

    哦?是誰哭著叫老公,老公,快點(diǎn),我要

    你現(xiàn)在就下車!

    哈哈阿嫂,除了我,你不要妄想有其他出路了,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襯得起你。

    自戀狂。

    黑社會大佬配黑社會千金,你我天生一對啊。

    你以為還在油尖旺啊?靖爺,打算今日去哪里收數(shù)?

    去你床上好不好?

    沒錢給啊。

    有錢就給錢,沒錢就rou償咯。

    你好咸濕啊。

    我這種叫示愛。

    中午趕到了費(fèi)城。途經(jīng)富蘭克林大道,兩邊高懸色彩斑斕的國旗,在日間飄揚(yáng)出旗幟風(fēng)情,友愛之城召喚各國游人。

    蔣慈提出想吃奶酪披薩。聽周游美國的湯麗盈提及,費(fèi)城南街內(nèi)有一家出品地道,老饕必嘗。何靖駛至路沿,映入眼簾的歐式古典波希米亞風(fēng)格建筑,老式餐館酒吧林立。

    艷陽鋪滿石磚,蒸騰美式街頭氛圍。

    蔣慈先下車入店。她挑了臨街位置,落地玻璃被窗簾遮去一半,透出室內(nèi)桌明幾凈。女侍應(yīng)輕步走來,為她寫下菜單。

    白裙裙裾飄遠(yuǎn),蔣慈捕獲一束窺探目光。

    抬頭回望,竟然是幾年前偶遇的那位秦意。此刻他既驚且喜,拋下幾句快言快語,起身大步朝蔣慈走來。

    不要了吧,這種時候,他鄉(xiāng)遇故知,似乎不太恰當(dāng)。

    可惜秦意已走到面前,無視蔣慈復(fù)雜神情,笑著探問,kara,還記得我嗎?

    你是誰啊?

    蔣慈還未開口,身后響起低沉嗓音。扭頭一看,何靖臉色不滿,大手插入褲袋,直視秦意。

    秦意明顯感到來者不善,站直腰脊,淡定回話,那你又是誰?

    何靖聽見秦意說的是國語,稍稍擰眉。記憶里蔣慈身邊從未有過講國語的人,看來是個來路不明膽大妄為的采花賊。

    連他女人都敢覬覦。

    靚仔,你是哪里的?

    蔣慈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古惑仔果然死性難改,一開口就盤人。在港島未盤夠,要盤到大洋彼岸來。

    她掃了眼秦意一臉迷茫的表情,不禁心中暗忖。這位兄臺怕是要把何靖當(dāng)作郵差,給他遞上地址了。

    他是我上次在公路旅游遇到的一個,朋友。蔣慈斟酌了字眼,剛好碰見而已。

    何靖眼簾半垂,在蔣慈臉上搜索出篤定的信息。隨后越過秦意,直接落座蔣慈對面。

    秦意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一臉不可思議望著幾年未見依然貌美出眾的蔣慈,難以想象她身邊居然多了位這樣粗魯無禮的男人。

    他是我男友。

    一句話兜頭澆滅秦意所有重逢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