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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蜚語

    

流言蜚語



    回家以后,祝笛瀾又開始她乖巧地佯裝正常,陪兄弟倆吃飯,期間不敢多說話。凌顧宸時不時審視她,他熟悉她這副為了自保而展現(xiàn)的不符合她個性的畏縮行為。

    但她越是如此,表面上就越不可挑剔。因此凌顧宸心里只是有股悶火發(fā)不出來。

    祝笛瀾也不敢主動跟覃沁搭話,因為只要覃沁一開口,凌顧宸就會找到機(jī)會把怒氣撒在他身上,這讓她十分過意不去。

    覃沁對于自己變成出氣筒這事倒大方接受。從小他就對所有事都漫不經(jīng)心,凌顧宸也極少對他發(fā)火,他都是聳聳肩,左耳進(jìn)右耳出。

    他看看另外兩人,凌顧宸壓抑著隱隱的怒意,祝笛瀾全程垂眼裝出一副有胃口的樣子,一粒粒地夾米吃。

    我明天先回泊都,覃沁對她說,你跟我回去嗎?

    好,隨后她下意識地瞄凌顧宸,兩人的目光正好撞上,她看也不是躲也不是,于是怯生生地問,你不一起回去嗎?

    你回去干嗎?凌顧宸冷冷問,后天的婚禮不去了?

    她的腸胃又緊張地糾結(jié),愈發(fā)沒胃口。餐桌上尷尬的沉默持續(xù)了幾秒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回,我不是非要去。其實本來也沒有很大興趣

    鬧成這樣了他們還辦婚禮嗎?覃沁痞痞地笑,大咧咧地說,這兩人心挺大。

    祝笛瀾瞥他。在這種氛圍里還能笑出來確實很符合他的性格了。

    半個堯城的名流都要來,為了面子怎么都要去迎客。凌顧宸看著她,你去不去?

    她訕訕地放下筷子,鼓起勇氣搖頭,我不想去了。我們回泊都吧。

    凌顧宸不滿地瞇眼,你好不容易跟這邊的舊朋友恢復(fù)聯(lián)系,不想見一面?

    沒事的,祝笛瀾堅持道,我們回去吧。

    覃沁毫不掩飾臉上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正來回看著兩人,忽然就被凌顧宸訓(xùn)了。

    明天你自己回去。

    覃沁的笑容斂了斂,眼里的狡黠卻不變。他看到祝笛瀾眼里的求救,知道她不想與凌顧宸單獨(dú)留在堯城,于是開口,你還有事?

    堯城這邊缺個好cao作的空殼公司。白明自己撞上來了,就正好讓他們?yōu)槲宜?。我多留兩天處理好這事。

    祝笛瀾心里一凜。她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凌顧宸的想法,也清楚白明和柳飛揚(yáng)的未來再也不會好過了。

    覃沁不為所動,那我?guī)У褳懴然厝ァ?/br>
    祝笛瀾偷摸著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兩人的默契已不必多言。

    她留下。凌顧宸清楚他們的心思,但他的語氣也是不容置喙。

    祝笛瀾的心沉沉落下,她不由自主地低落。

    覃沁知道再多說無益,于是不再堅持,那你們別耽擱太久。下周廖叔過來家里吃飯。

    知道。

    覃沁走了以后,祝笛瀾更是整天在房間里躲著不敢出門。好在晚上與凌顧宸吃飯時,他看著心情不錯。

    兩人貌似正常地聊天,她強(qiáng)撐著擠出微笑。她知道凌顧宸心情轉(zhuǎn)好是因為他的威脅十分順利,白明和柳飛揚(yáng)沒有拒絕的機(jī)會。

    婚禮這天,她從清早醒來就十分緊張,思忖良久,決定最后再勸勸他。

    因此當(dāng)凌顧宸西裝革履來敲她房門的時候,她依舊素面朝天地穿著家居袍。

    凌顧宸挑眉,你真的不去?

    你真的要去?

    我現(xiàn)在跟鴻飛有生意,去是應(yīng)該的。

    那你更不應(yīng)該去。又不是什么能擺上臺面的生意。

    凌顧宸微笑,懶懶地靠向門框,饒有興味地看她,我知道。我只是陪你去。是你想出氣。

    祝笛瀾覺得身上有尷尬的刺癢,可我現(xiàn)在不想去了。

    怎么?跟我去讓你丟臉?他忽然溫柔。

    不是。我之前覺得去鬧他婚禮會很有意思??筛佑|一段時間了,我都不想認(rèn)我是他前女友,怪丟臉的。還去現(xiàn)場砸他婚禮,顯得我好像還在乎他,更丟臉。

    凌顧宸打開她的衣柜,開始給她挑裙子,那就當(dāng)陪我去,行不行?

    他拿出一條水粉色的吊帶絲綢裙遞給她,你要多久準(zhǔn)備?

    她最后堅持了一次,顧宸,我真的不想去。

    我想見見你的舊朋友,凌顧宸牽過她的手,我不是在為難你,不會讓你難堪。好不好?你當(dāng)是陪我見生意伙伴,我陪你見舊朋友。

    祝笛瀾?yīng)q豫一陣,接過裙子,去了盥洗室。給她準(zhǔn)備的時間并不多,因而她只是簡單地化妝,把波浪長發(fā)撩到一側(cè)。拿起耳飾手鐲和項鏈放在手包里,上車之后才開始佩戴。

    香格里拉酒店門口停滿了各類低調(diào)高檔的豪車。祝笛瀾下車,看著大門口的新人婚紗合影,她內(nèi)心復(fù)雜,眼神也不自覺冷下來。凌顧宸輕輕牽起她的手。

    經(jīng)過前兩周的風(fēng)波,白明和柳飛揚(yáng)深知他們掉進(jìn)了一個陷阱。白明一面安慰幾近崩潰的柳飛揚(yáng),一面努力振作試圖撐起這個家。他瞞住柳鎮(zhèn)佑,計劃盡快把柳奕舟送出國。雖然兩人的狀態(tài)都不佳,但這婚禮不得不照常繼續(xù)。

    兩人帶著微笑迎接賓客,他們沒有挑明,可內(nèi)心都清楚,也害怕凌顧宸和祝笛瀾會真的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

    從電梯出來的兩人身著華服,他的俊朗與她的美艷無可挑剔,卻像一股撲面而來的煞氣。

    凌顧宸帶著懶懶的微笑走到兩人面前,祝笛瀾在他身旁,傲慢地斜睨著兩人。

    恭喜。

    柳飛揚(yáng)垂下眼強(qiáng)忍淚水。白明努力鎮(zhèn)定地擠出笑容,客道地說,謝謝凌總。

    祝笛瀾不客氣地狠狠瞪柳飛揚(yáng)。她沒心思跟人爭搶白明這種級別的貨色,但她是個記舊仇的人。

    柳飛揚(yáng)穿著婚紗裙,妝容精致,更顯清秀。她紅著眼眶尷尬地不敢流淚。好在婚禮上有許多哭泣的新娘,客人們都以為那是幸福的淚水。只有柳飛揚(yáng)知道自己有苦難言。

    旁邊還有幾位堯城的企業(yè)家,側(cè)目認(rèn)出凌顧宸后,趕忙上前打招呼。祝笛瀾環(huán)顧四周,這場婚禮的規(guī)格很大,許多賓客來頭不小。看來柳鎮(zhèn)佑在堯城很是吃得開。

    一位賓客對白明愈發(fā)殷勤,小聲對他說,泊都的大佬都來!你太有面了!以前真是太小看你了

    白明的臉色青了一半,喃喃地點著頭。

    在場的人皆不知白明與祝笛瀾之前的關(guān)系,他們都只是忙著拍凌顧宸的馬屁,因而祝笛瀾也傲慢得自在。

    婚禮跟拍攝影師見場面突然熱鬧,興奮地提出為四人拍合影。祝笛瀾黑著臉推開對過來的攝影機(jī),攝影師尷尬地看向白明。白明打圓場讓攝影師退到一旁。

    拍到了你們以后看著不得膈應(yīng)死。她不客氣地嘲諷。

    白明和柳飛揚(yáng)的笑都凝固在臉上,兩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凌顧宸縱容她發(fā)脾氣,但表面上好似在勸她。他把她拉近身邊,語似責(zé)怪,好了,把紅包給他們。

    祝笛瀾翻個白眼,不悅地從手包里拿出一個厚得跟磚塊似的紅包。凌顧宸接過,遞給白明。

    賓客們皆是上流社會的人精,剎那就看出四人間的詭異氛圍,于是皆不再作聲。

    氣氛發(fā)冷,祝笛瀾也不愿久待。凌顧宸便拉著她朝宴會廳走去。他的座位在主桌左側(cè),與堯城的名流們同桌。但兩人都沒有去那一桌入席的意思。

    宴會廳太大,人流攢動。賓客們把這場婚禮當(dāng)做社交場所之一,頻繁走動,因而很不容易找人。

    有看到朋友嗎?凌顧宸問。

    祝笛瀾預(yù)想白明不會把大學(xué)同學(xué)和朋友放在太過中央,于是一直在搜尋角落的餐桌。

    人好多沒看見什么熟人

    凌顧宸牽過她,去那邊看看

    笛瀾!身后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聲音里藏不住驚喜。

    祝笛瀾回頭,不自覺露出欣喜的笑容。女孩大方地跑過來與祝笛瀾抱在一起。

    好想你啊!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你知道我要來?祝笛瀾笑著問。

    女孩俏皮地眨眨眼,八卦早就滿天飛了。

    祝笛瀾轉(zhuǎn)向凌顧宸,小聲介紹,這是我大學(xué)時的朋友,張杏泉。

    你好。凌顧宸與她握手。

    張杏泉好奇地打量著凌顧宸,大咧咧地問,你就是笛瀾的男朋友,對吧?

    祝笛瀾略顯尷尬地抿嘴。凌顧宸笑著觀賞完她的反應(yīng)才答,是。

    祝笛瀾只得默認(rèn),她頂著凌顧宸的女友這層皮來砸白明的場子,現(xiàn)在凌顧宸說什么她都沒有辦法了。

    你要和我們坐一起嗎?張杏泉問,還是你和男友坐其他桌?

    我和你們坐。祝笛瀾果斷回。

    張杏泉招呼著兩人朝西南角偏外部的圓桌走去,白明老家和大學(xué)的朋友都坐在這邊,我剛問他,他說我在八十六桌她熱心地翻看圓桌中央擺著的名單,我看看你是不是在這桌

    凌顧宸悠然坐下,祝笛瀾拉住她,我們的名字不在這里,你不用看了。

    張杏泉頗為驚訝,你知道你在哪桌嗎?

    知道,但我就想坐這里。

    哦。張杏泉很好奇,因為凌顧宸和祝笛瀾看上去十分自得。她坐下,笛瀾,你去了泊都就誰都不聯(lián)系了。我有段時間很擔(dān)心你。

    我挺好的。你怎么樣?

    你知道那件事里我不站白明。張杏泉誠懇道,但畢業(yè)以后白明幫我很多,現(xiàn)在這工作

    沒關(guān)系。他在堯城可以幫你,我為你開心。

    張杏泉釋然地笑,她圓圓的雙眼里滿是艷羨,笛瀾,你真的越來越漂亮了。

    她看向凌顧宸,你男友好帥,你們很般配。白明比不上你現(xiàn)在的男友。

    這話倒是讓凌顧宸開心,他傾向兩人,問道,你和笛瀾是同班同學(xué)?

    不是,我們不同系。我是設(shè)計系的。我們是大一社團(tuán)活動的時候認(rèn)識的。

    她大學(xué)的時候是不是朋友很少?凌顧宸直截了當(dāng)?shù)貑?,她性格出了名得差,對吧?/br>
    祝笛瀾微微蹙眉,嬌嗔地瞪他。凌顧宸笑得愈發(fā)開心。

    不是,張杏泉笑著擺手,笛瀾太漂亮,男生覬覦她,女生對她有戒心,學(xué)校里惡意的閑話也很多。她就不太愛與陌生人接觸。我是男孩子脾氣,大咧咧的,就與她熟悉了。她對朋友很好很上心的。

    跟我說的一個意思。她就是脾氣不好,我估計就你這么一個朋友。

    你現(xiàn)在嘲諷我做什么?祝笛瀾被他逗笑。

    想知道你大學(xué)時候的緋聞軼事。

    誒,她沒告訴你嗎?張杏泉問。

    她不愿意告訴我。

    她大學(xué)的時候在模特隊做過兼職,我老借口陪她,蹭進(jìn)各種大會場里去看設(shè)計。張杏泉開始翻手機(jī)里的照片,我手機(jī)里應(yīng)該還存著那時候給她拍的照片

    我看看。凌顧宸接過。

    祝笛瀾抓住手機(jī),不許給他看。

    凌顧宸把椅子拉近兩人,笑著搶手機(jī),看看有什么。

    是的,沒什么。張杏泉躲著她,把手機(jī)遞給凌顧宸,五六年前那種可怕的化妝審美,青藍(lán)色眼影大塊往眼皮上懟。笛瀾是我唯一見過被化妝師涂這種眼影還能好看的人。

    照片上的祝笛瀾看著頗為青澀,她穿著材質(zhì)一般的從婚紗影樓借出來的長款紗裙,捧著一個金色托盤??幢尘跋袷菍W(xué)校的剪彩活動。與張杏泉描述的一樣,她的妝容看著有些過時,可依舊有份明艷的美麗。

    你把照片傳給我。凌顧宸說。

    你鬧夠沒。祝笛瀾無奈地拉他。

    我是真心覺得好看,凌顧宸狡黠地小聲說,可我要是帶回去給沁看,你覺得他能笑多久?半年差不多了沒?

    祝笛瀾嗔怪地笑著制止兩人傳照片。張杏泉邊看著兩人打鬧邊把照片傳給凌顧宸。

    你們兩個真可愛。你還想聽她大學(xué)時好玩的事嗎?我有一兜呢

    杏泉!祝笛瀾拉著她,神秘小聲說,你大學(xué)時暗戀的那個平哥哥就在你六點鐘方向,你還不趕緊跟他去打個招呼,不要跟我們鬧了。

    張杏泉回頭看一眼,臉翻出緋紅,哎呀,我不敢。

    你不許再說我的舊歷史,我就讓平哥哥坐到這桌來。行不行?

    張杏泉點點頭。凌顧宸斜睨她,威逼利誘這招你還用到朋友身上了。

    祝笛瀾不服氣地小聲說,都是跟你學(xué)的。

    凌顧宸看向張杏泉,你都告訴我,我給你介紹男朋友。比這個檔次高很多。

    你當(dāng)媒人當(dāng)?shù)竭@里來了?!

    張杏泉被兩人逗得笑趴在桌上。

    祝笛瀾忽然伸手?jǐn)r住剛剛的那個男生,平哥哥,坐下跟我們聊會兒唄?

    男生驚喜地看著她,呦,瀾大美女?!你真的來了?

    凌顧宸聽見這稱謂,露出詢問的有趣笑容。祝笛瀾用眼神回了他一句不許問。

    祝笛瀾抿嘴消化著聽見這句話的情緒。每個舊相識在這里看見她,第一句話都一模一樣。

    她挑眉,對啊,我不能來嗎?

    不是不是。男生看看她又看看凌顧宸,一點也不驚訝。傳言和八卦看來已經(jīng)傳遍了這個小圈子。

    他與凌顧宸握手,你好,我是笛瀾的校友,馬中平。

    行了,跟我家泉兒聊聊。祝笛瀾挪出一個座位來,拉馬中平坐在張杏泉邊上。

    張杏泉的臉頰泛紅,馬中平與祝笛瀾客套地寒暄兩句,還稱贊她的新男友一看就多金帥氣。祝笛瀾和凌顧宸神色各異。馬中平隨后就與張杏泉輕聲閑聊起來。

    祝笛瀾觀察了兩人一會兒,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你以前就這么個朋友?凌顧宸輕聲問。

    我脾氣不好人緣不好你不是知道嗎?祝笛瀾反問他,之后緩和了語氣,以前的朋友,其實都是白明的朋友。因為與白明在一起所以才認(rèn)識他們。所以之后也沒什么聯(lián)系了。

    我想得出來。你沒表情的時候臉可臭了,是兇巴巴的漂亮。能有幾個人敢跟你說話。凌顧宸輕笑,這個張杏泉,你跟她是真朋友還是做做樣子?

    我沒有真朋友。她是個善良熱心的老好人,同時也是個愛傳八卦的大喇叭。

    凌顧宸掃視四周,周邊的人接連不斷地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看出來了。你的朋友都知道你會來,也知道會跟我來。

    祝笛瀾無所謂地玩弄著桌布,什么朋友不朋友的,都沒關(guān)系了。我不想與人說話,他們好奇,可也不敢直問。

    直問?

    祝笛瀾微笑著看他,問我是不是傍大款,是不是被包養(yǎng)呀。

    凌顧宸忽然握住她的手,還未開口,就聽見有人朝他們說話,笛瀾,你真的來了?

    她看過去,是白明的大學(xué)同學(xué),叫高曉麗。祝笛瀾淡淡一笑,不想多說。

    她看得出高曉麗打量自己身上物品價值的過程還未結(jié)束。她就靜靜坐著,由高曉麗算清她身上的首飾、衣著和手包的價錢。

    過了一會兒,高曉麗大概是算清了。她努力藏住眼里的羨慕,佯裝自然地問,這是你的新男友吧?你是做什么的呀?

    這一桌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坐齊,聽見高曉麗的發(fā)問,他們也好奇地聽著。

    我嗎?凌顧宸客道地說,我自己做點小生意。

    高曉麗短促地哦了一聲,再度掃視祝笛瀾身上的首飾和凌顧宸手腕上的表。

    好謙虛,一定不是什么小生意了。

    另一個男生問祝笛瀾,之前我們都聯(lián)系不到你,想發(fā)請柬也不知道往哪里發(fā),你是怎么收到的?

    我和新娘家有生意上的來往。凌顧宸接話,是我接到請柬,笛瀾才知道的。

    桌邊眾人恍然大悟。

    我一開始還怕尷尬,不過看笛瀾你現(xiàn)在這么幸福,也要祝賀你了。高曉麗說。

    還行吧。祝笛瀾淡淡地說。

    有錢人都謙虛,高曉麗奉承道,我以前就覺得,笛瀾這么漂亮,去了泊都肯定會找到有錢又對她好的男友的。

    這跟漂亮沒關(guān)系。祝笛瀾不冷不熱地。

    對對,跟漂亮沒關(guān)系。瀾大美女向來不喜歡別人這么說她。馬中平打圓場,以前在學(xué)校里,不就是因為長得漂亮,她被造過多少謠言。我們朋友都知道那是假的。

    那也要混到那一階層,才能認(rèn)識有錢人呀。高曉麗依舊好奇,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學(xué)校里呀,祝笛瀾笑道,白明和柳飛揚(yáng)不就是這么認(rèn)識的?

    桌上的眾人瞬間被噎得集體沉默。

    過去幾年里,祝笛瀾與人針鋒相對慣了,泊都商場上皆是些人精,話里有話得能互相嗆半天。可她來堯城,擺出傲慢姿態(tài)來,普通人大都招架不住。

    張杏泉趕忙開口,笛瀾從來都是正兒八經(jīng)談戀愛的,你不要亂說。

    嗯嗯,瀾大美女,你有空多回來堯城玩呀。馬中平向她敬酒,你都不知道我們這些朋友的近況了,我給你介紹介紹

    說罷他一一說起桌邊朋友的情況來,氛圍又重新熱絡(luò)。

    氣氛緩和以后,她四處走了走與一些舊友簡短地打招呼,凌顧宸擺出標(biāo)準(zhǔn)男友的姿態(tài),紳士又暖心地護(hù)著她。

    祝笛瀾曾是個被背叛被拋棄的可憐人,所有人都知道??伤F(xiàn)在回來,身上堆砌昂貴飾物,氣勢凌人,身邊帶著比新郎更帥氣瀟灑的新男友。

    她是不是已經(jīng)達(dá)到報復(fù)的目的?祝笛瀾也不清楚了。

    原先她以為她會對別人眼中的羨慕很滿意,可此刻的她也同時感受到她與朋友之間的生疏。

    她回來炫耀一番,之后回去過自己寄人籬下、沒有自由的富貴生活;她的舊友們羨慕一番,之后私下嚼幾句舌根,聊幾句八卦。很快又會相忘于江湖。誰都不再記得誰。

    偶有幾個轉(zhuǎn)身,她就聽見背后的人悄聲評論:傍上富豪就來報復(fù),狐假虎威誰知道是不是被包養(yǎng)她大學(xué)時就有被包養(yǎng)的傳聞

    她看著凌顧宸,他無謂地聳肩。兩人相視淡淡一笑,仿佛什么都沒有聽見,也都不在乎。

    她繞了幾桌,就與凌顧宸回到座位上獨(dú)自說說話。

    再見到老同學(xué),是不是有種揚(yáng)眉吐氣的感覺?

    他們本來就覺得我是為了錢什么都會去做的人,被什么男人包養(yǎng)都可以。你的出現(xiàn)更加證實他們的猜測,有什么可高興的?

    凌顧宸好奇地看她,難道你不是這種人嗎?

    祝笛瀾淡淡的笑容里有一絲慘淡。她輕聲而認(rèn)真地說,以前不是。

    她眼里有一點不易見的哀傷,像是漆黑夜空里唯一的那顆若隱若現(xiàn)的遙遠(yuǎn)星星。凌顧宸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她臉頰邊的秀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