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郎
伴郎
凌顧宸心不在焉,怎么都放心不下她。他壓抑了一整晚,才沒有在訂婚宴結(jié)束后沖到新灣去。但他還是囑咐覃沁去查看她是否安好。覃沁后來打電話簡短地告訴他,祝笛瀾已經(jīng)睡下了。 過后的幾日,兩人沒有聯(lián)系。凌顧宸每一天都在等,他總覺得她差不多會聯(lián)系他了。 他們以前吵完架,祝笛瀾總會找點細(xì)碎的小事,以此為理由來試探他的反應(yīng)。 她會看情況溫柔地道個歉,凌顧宸笑笑便不放在心上了,而后也會給她買點首飾作禮物哄哄她,這一頁便輕松翻過去。 可是這一次,幾乎過了一周,她都沒有聯(lián)系他。凌顧宸總覺得自己憋了股火,越想越覺得困惑不悅。 有那么兩次,他正想聯(lián)系她,拿起電話就看到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便放棄了。 這是凌顧宸最無法自控的時候,他總覺得給她打個電話不會對不起這枚婚戒。但他心里有奇怪的情緒作怪,讓他沒法這么坦然。 他也打聽過,覃沁說祝笛瀾這一周都很乖,寫寫論文,沒事也不出去。每天都陪丁蕓茹和覃沁吃飯,連羅安都不用專門來盯著。 凌顧宸聽了,不知是安心還是擔(dān)心。 至于婚禮的籌備,覃沁在祝笛瀾的歪理洗腦下,坦然接受了自己作為新郎沒有話語權(quán)可言的事實,一切都是按照丁蕓茹的喜好來。 丁蕓茹為自己的伴娘團敲定了六人,讓覃沁也找六個伴郎。覃沁一句爭辯的機會都不得,扳起手指開始想該請誰。 他在飯店里組了個局,請了些發(fā)小一起吃飯,順便邀請他們做伴郎。 其余人到來前,覃沁、凌顧宸和羅安三人先聊了聊,覃沁要兩人都做伴郎,羅安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指出他不能把當(dāng)天的安全工作交給任何人。 不要隨時都那么緊張,覃沁指指凌顧宸,我的婚禮,不是他的。不會出事。 凌顧宸淡淡地說,你怕老婆怕成這個樣子,當(dāng)天的安全不是我最擔(dān)心的事。 覃沁哼了一聲,那叫愛老婆,不是怕。 除了伴郎你能定,有什么事是你說了算的?羅安明知故問。 覃沁認(rèn)真想了想,大剌剌地說,要不是我堅持,就要變成露天草坪婚禮了,更不安全。 凌顧宸毫不掩飾地輕笑。 我都想好了,覃沁倍感遺憾,伴郎伴娘倆倆湊一對。你當(dāng)然跟莉莉。笛瀾呢我就把她跟羅安湊一對哈哈哈哈,她肯定氣炸又什么都不敢說。 他笑得停不下來。羅安仿佛沒聽見,把煙甩在桌子上。 凌顧宸想了想,對羅安說,當(dāng)天的安保我來負(fù)責(zé)。你就放心玩。 羅安淡淡地說,我不擅長這種場合。何況這是你弟弟的婚禮。 這是你二哥的婚禮,凌顧宸認(rèn)真道,我知道你對這種場合沒興趣,我就逼你這么一次,行不行? 覃沁微笑著看看兩人,多少年沒叫大哥二哥了,聽起來我都不習(xí)慣了。 羅安點了支煙。他八歲時被廖逍收養(yǎng),與這兄弟倆一同長大。 雖與他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凌劍坤和顧瑩很快接納他,尤其是顧瑩,她待他如親生,經(jīng)常高興地說她有三個很懂事很優(yōu)秀的兒子。 廖逍的遺囑唯一繼承人就是羅安,凌顧宸對他也大方,羅安自己則對如此巨額的財富沒有格外的企圖心。出于安全考慮,他們?nèi)瞬灰孕值芟喾Q,但有著出生入死的感情。 他終于答應(yīng),好。 覃沁的笑容溫柔又爽朗,那莉莉怎么辦? 她沒事,凌顧宸忍不住壞笑,你想想怎么告訴笛瀾你要她跟羅安湊一對。 你告訴她的時候我也想在場,羅安聳聳肩,我想看她能用什么東西砸你。 覃沁仰天大笑,顯然不擔(dān)心。笑完他想了想,那我現(xiàn)在叫的人更不夠了,本來就湊不起六個。 你問問鄭輝,我秘書。凌顧宸說,他跟蕓茹也認(rèn)識,應(yīng)該可以。 早沒戲了,鄭輝,小輝輝,那是我老婆的gay閨蜜,要當(dāng)伴娘的。覃沁痞痞地笑著,忽然放低聲音,你知不知道你是小輝輝的夢中情人? 凌顧宸差點被水嗆到,瞥了他一眼不想接這個話。 你認(rèn)識那么多人,還叫不出多一個?羅安問。 覃沁擺擺手,酒rou朋友。有真情的發(fā)小,就這么幾個,你們都認(rèn)識。我小時候跟萬莊、萬胥不還玩得挺好?這生意場里因為利益關(guān)系都沒什么真朋友了。我現(xiàn)在叫來的,都是跟咱家沒利益糾葛的,跟我合得來的。 說得還挺可憐,凌顧宸笑起來,你叫了誰? 覃沁掰著指頭數(shù)著,聞杰,他爸是阿斯頓馬丁中華區(qū)總裁。張垣夕,議員兒子。吳峻燁,他mama是匯雅集團的大小姐,老爸在米勒街開了一堆酒吧。 這些人都與覃沁年紀(jì)相仿,凌顧宸與他們也很熟悉,確實是從各方面都打從心底認(rèn)可的朋友。 你再幫我想想,還能叫誰? 我想不出,你叫他們幫你想。 過了一陣,包間門打開,進來一高一矮兩個男生,分別是聞杰和張垣夕。兩人笑盈盈地恭喜覃沁,隨后便熟絡(luò)地聊起各自近況來。 覃沁雖然偶爾有點紈绔的痞痞做派,但他本質(zhì)上并不頹唐,因此他的這些好友也都神采奕奕的,談吐不凡,很有主見。這些人都是努力在父母的光環(huán)下努力開創(chuàng)自己的事業(yè),因而很相投。 聞杰和覃沁都非常愛跑車,兩人聊得起勁,聞杰張羅著送一輛新車給他做新婚禮物。張垣夕則與凌顧宸和羅安聊起政界事務(wù)來。 吳峻燁遲遲沒有到場,覃沁不再等他,讓大家邊吃邊聊。 幾乎酒過三巡,吳峻燁才推開包間大門。覃沁笑著喊,哥們兒!你怎么回事啊? 吳峻燁滿臉歉意地擺擺手,主動端起酒杯,客氣道,真的不好意思,我自罰。 喝完一杯,吳峻燁才從門外拽了個人進來。那個男生垂著頭,悶悶地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 真不好意思,我知道我遲到。但我弟喝大了,我沒法把他扔回家里去,不順路,只好把他帶過來。 吳峻峰?覃沁笑著問,你小子回國了? 剛回沒多久,吳峻燁拍拍他,你醒醒。 吳峻峰坐了會兒,好像緩了過來,看著桌上眾人,緩緩打招呼,覃哥凌哥聞哥垣夕哥 算了算了,消停會兒,覃沁打斷他,多久沒見你了? 很久了,是吧?吳峻燁心疼又嫌棄地扶扶他的肩膀,我真是服了這小子了。 凌顧宸打量著他。這兄弟倆他從小就認(rèn)識,吳峻燁與覃沁差不多年紀(jì),吳峻峰的年紀(jì)他記不清了,應(yīng)該小很多。 因為他記憶里的吳峻峰總是屁顛顛跟在吳峻燁和覃沁身后,是個非常乖巧的跟屁蟲。 吳峻燁和吳峻峰兩兄弟有非常相似的眉眼,哥哥的身材敦實,性格與他的長相一樣老實,對弟弟的關(guān)心也溢于言表。弟弟則高瘦許多,長得非常清秀。 怎么醉成這個樣子?凌顧宸好奇,年輕人有酒局的話,你就讓他玩去。 哪有什么酒局,吳峻燁啞然失笑,自己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在我爸的酒吧里,一個人。 覃沁笑起來,正好,我都不知道你弟回國。我缺個伴郎,給我湊個數(shù)。 好呀,吳峻燁瞇著眼笑,有好看的伴娘嗎?快點給他介紹一個,他都要失心瘋了。 為情所困?聞杰好奇地問,峻峰老弟這么帥不應(yīng)該啊。 嗯,我上次去英國找他玩,在酒吧坐著,來搭訕?biāo)膩喼夼鸀跹霝跹氲?。張垣夕附和道,就算年紀(jì)輕,怎么也該練成情場老手了吧? 可不是,我也這么勸他的。他這么年輕這么帥,怎么就吳峻燁看著他無奈地?fù)u搖頭,扯開話題,不說他了,今天主角是覃沁。 哎,沒事,我也好奇。覃沁一臉看熱鬧的表情,你弟弟從小女人緣就好。我的七大姑八大姨見了他都抱著不肯放。怎么現(xiàn)在翻車了?有什么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們開心一下。 吳峻峰知道自己被開玩笑,即使醉醺醺的,他還是扯起嘴角附和著笑了兩聲。他趴在桌子上,單手把玩著手機,查看信息。 吳峻燁逼他喝了點水,溫柔的神情里帶點不忍。 被女朋友甩了?張垣夕問。 要是女朋友就算了。吳峻燁說,被個一夜情對象迷得七葷八素的,我是怎么都想不到。 在場的人聽罷都發(fā)出好事的起哄聲,慫恿他多講。吳峻燁只好簡單地說是他弟弟在自家酒吧里遇見的一個女孩,兩人發(fā)生關(guān)系以后女孩怎么都不肯留聯(lián)系方式。 這打擊是挺大的覃沁摸摸下巴,我一般都是睡完被追著要電話。 凌顧宸打趣道,你這個老婆不也是死纏爛打來的,你快傳點經(jīng)驗給他,省得他這么傷心。 嘖。我老婆,睡了以后就很乖了。不會有這種事。覃沁面不改色。 凌顧宸笑著搖搖頭。 我也好奇,追問細(xì)節(jié),是不是他太緊張了。吳峻燁繼續(xù)說,他說他跟那女孩聊過,女孩子說挺滿意的,玩了不只一次,只是她不想交男友,就走了。 那就算了唄,你睡都睡了有什么不死心的?聞杰勸他。 我也是這么說的??蛇@小子不知道著了什么迷,就說很喜歡那女孩,想認(rèn)真追她。吳峻燁說,那女孩把學(xué)生卡落在包廂里,他才知道她名字,就追到學(xué)校里去了。我現(xiàn)在想想,還不如不去呢。沒見到或許就忘了,不至于像現(xiàn)在被拒絕那么多次。這么大個人了還要親哥我去把他扛出來。 覃沁蹙著眉頭,什么原因讓他這么堅持不懈?。?/br> 漂亮。吳峻燁抿了口酒,仿佛在回味,意猶未盡又極其莊重地說,真的漂亮。他給我看學(xué)生卡的照片時候,我就兩眼一亮。那天我送他去追的,一方面覺得撿到那女孩的卡了,或許就是緣分,說不好能成,也算浪漫,我作為哥哥可以做個見證。另一方面,真的好奇,想去看看真人有多好看。 真人更好看?聞杰身體前傾,好奇地追問。 對,吳峻燁絞盡腦汁想著形容詞,我詞窮,但我真的服了。這么漂亮的姑娘還讀博,早就該出來拍電影了。 覃沁咯咯笑出聲,有照片嗎?我也認(rèn)識個漂亮的博士,讓我看看她們兩個誰漂亮。 哎呦,照片,吳峻燁拍拍腦袋,我怎么都想不起來找張照片!光想著漂亮了現(xiàn)在卡也還給人家了 他推推吳峻峰,你有照片嗎? 吳峻峰一心盯著手機,喝多了以后,他給祝笛瀾發(fā)了許多語音,可是直到現(xiàn)在,祝笛瀾都沒有回復(fù)。 她總是這樣,吳峻峰每天都與她問好,她只回過幾句話給他。他著迷到心焦,她好似有股神奇的魔力,對他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而且那一晚,他們的一夜情也刺激香艷惹人懷念。她身上兼具著東方女性的風(fēng)情和西方女人的奔放,讓那晚兩人間赤裸裸的rou欲都不顯得低俗了。 怎么把高高帥帥的小年輕搞成這樣?聞杰打趣,你們年輕時會這樣嗎? 都是我甩別人。覃沁答話。 凌顧宸搖頭,至于嗎?吳峻峰怎么說儀表堂堂的,何愁找不到漂亮女人。 床上功夫好,聰明漂亮,高學(xué)歷,那就是尤物。張垣夕說,我覺得峻峰老弟抓住機會把握這樣的女人也是應(yīng)該的。不過他太年輕,只會厚著臉皮追,不懂方式方法。 聞杰笑起來,你有經(jīng)驗,你快教他。 你幫幫他也行。吳峻燁兩手一攤,這女孩現(xiàn)在完全不見他,也不回消息。她就算當(dāng)面對他說點狠話,讓他死了這條心都好。 她叫什么?張垣夕問。 吳峻燁皺著眉想了老半天,我這腦子真記不住了挺復(fù)雜一名字也挺好聽的。 覃沁吐槽,你一問三不知。 吳峻燁啞然失笑,又不是我跟她搞一夜情。 張垣夕拿過吳峻峰的手機,快,給她打電話,哥哥們都在,給你出出主意。 吳峻峰委屈巴巴地說,她不理我 聞杰小聲說,這慘兮兮的模樣是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