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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們的玩物(23)-1

也都是笑意,一時間明眸皓齒,

    星辰黯淡。他說:「午伊哪里來的meimei?他唯一的meimei已經(jīng)死了,你是鬼魂不成

    嗎?」

    九音怔了怔,旋即暴跳如雷,「你管我是人是鬼!我找田午伊,又不是找你

    的!」

    那人還是笑,「脾氣還不小?!?/br>
    的確,九音現(xiàn)在的脾氣是不小,全都是張西亞給鍛煉出來的。

    樓下忽然下來了一個人,一邊走,一邊說道:「千洛你怎么還不上來?在下

    面磨蹭什么呢?」

    九音猛的僵住,這聲音的主人,就是田午伊,她曾經(jīng)最愛的哥哥,她曾經(jīng)依

    賴過的哥哥,她曾經(jīng)以為疼愛她的男人。

    田午伊微笑著,臉上那笑容風輕云淡,他一直看著那個被他稱呼為千洛的男

    人,始終沒有看過九音一眼,徑直的繞過九音,笑著對千洛說道:「還不走嗎?」

    「走,當然走了!午伊的話我一直是聽的?!骨宓囊恍?,白色的發(fā)絲

    散亂在額前,這也是一個十分精致的男人,他跟田午伊這樣美的出神入化的人物

    站在一起,竟然也沒有失色,他也妖嬈,他有一種嫵媚,讓人聯(lián)想起狐貍精。

    這兩個男人一起闖進了你的眼球,你還能移開目光嗎?他們走在一起自然就

    是一個焦點。

    「五哥……」

    在他們經(jīng)過的時候,九音突然抓住了田午伊的袖子,拉住了他。

    田午伊皺了皺眉,臉上十分厭煩的樣子,冰冷的說道:「有事嗎?」

    一句話問的九音啞口無言,手上的力度也松懈了很多,她沒料到,田午伊真

    的會如此的絕情。九音低下了頭,咬著自己的嘴唇,他問她有事嗎,她回答不出

    來,因為確實沒事,她也不著地要跟他說什么。只是看見他了以后,就跟了過來,

    哪怕看看也好,知道他很好就好,其余的真的沒有想過。

    田午伊甩開了九音的手,「沒事的話,我們走了。」

    言罷,他們就要離開。

    「等等!」九音再次叫住他。

    田午伊卻沒有停下腳步,九音追了上來,再次拉住他的手,「五哥我找你有

    事?!?/br>
    「我卻不想聽了!」田午伊毫不留情的甩開九音,拉著千洛上樓。

    千洛愣了愣,說道:「午伊,這真的是你meimei?你就聽聽她說什么吧!」

    田午伊一眼橫過來,瞪著他,「多事!」

    千洛聳聳肩,對著他笑了笑。又看向了九音,仔細的打量著她,「丫頭,有

    什么話快說!一群人等著午伊呢!我們還要好事要做呢!」

    他說完,松開田午伊的手,自己一個人上樓去。

    就是這多事的人呢,給了他們一個說話的機會,很久以后,就要無意間看了

    電視,才知道,那個千洛竟然是當紅的偶像明星,她當時怎么就沒看出來?所以

    千洛也總是拿這個笑話她,他總說,田九音,你就跟一個山頂洞人似的!

    田午伊和就要沒有僵持多久,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餐廳里再次恢復了安寧。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桌面上擺著一壺茶,濃郁的茶香,是上好的碧螺春,只

    不過,拿東西還真的就是個擺設,誰也沒心情去喝它。田午伊點了根煙,用力的

    吸了一口,煙霧吐出來,噴灑在空氣里。

    他什么時候開始吸煙的?就要用力的回想著,卻是怎么都想不起來的。

    煙灰缸里出現(xiàn)了第三個煙蒂的時候,田午伊終于忍不住開口了,「沒事我就

    走了,朋友們還在等著我呢!」

    「五哥你這段時間過的好嗎?」

    「自然,比以前好得多了!心里舒坦的很!」

    九音聽他這么說,呆愣了一會兒,忽然之間想起田陸曉說過的很,他是恨著

    田嬈的,因為田嬈去世了,所以心里舒坦了嗎?九音很想給他一巴掌,畢竟死者

    為尊,但是她有什么資格呢?

    想到這里,九音又心疼起來,心疼田午伊,他這幾年來,想必也是掙扎在愛

    與痛的邊緣。

    「五哥,田陸曉都告訴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心里難過,也知道

    你心里的苦。我什么都能理解的。」

    田午伊當場翻臉,將沒吸完的煙扔在桌子上,「你理解個屁!誰需要你來理

    解了?管好你自己吧!安分守己是沒錯的,別在跟哪個男人有來往了,別忘記你

    身邊有個張西亞呢!」

    頓了頓,田午伊又說道:「還有,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以后別跟我叫五哥了。

    我不想有meimei了。明白嗎?你也別跟著我,看見了就當沒看見一樣,誰也不要打

    擾誰的生活了?!?/br>
    田午伊如是說著。

    九音抬起頭來看著他,心里好大的委屈,賭氣似的說道:「好,不叫就不叫,

    沒什么大不了的,現(xiàn)在這社會本來就這樣,今天可能對你好的無微不至,明天就

    可能捅你一刀。把你傷害的體無完膚之后,在你的面前嘆口氣說,沒辦法這就是

    現(xiàn)實。OK,我都明白!抱歉,打擾你了!」

    說完,喊了一聲買單,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排在桌子上。服務員看了一眼很尷

    尬的說了句,「對不起小姐,錢不夠?!?/br>
    九音平時出門很少帶錢,更何況她出來的聰明,買材料的那家餐廳是張西亞

    付過錢的。這會兒口袋里早就沒錢了。她瞪了服務員一眼,指著田午伊說道:

    「我跟他AA制!」

    說完氣沖沖的就跑出去,等到站在馬路上了,雪落在她肩頭之后,她才發(fā)覺,

    自己的眼眶發(fā)熱,鼻子也酸酸的。

    到底還是在乎田午伊的,她到底也還是渴望親情的,田家偌大的一個家庭,

    盤根錯節(jié)的親戚關系,也只有一個田午伊,讓她覺得親切,被他照顧的時候,還

    真的以為,這是自己的親哥哥。雖然,她早就知道一切只是鏡中水月,可聽到他

    親口說了以后,還是難免哀傷。

    九音昂著頭走在路上,眼淚始終沒掉下來,哭也要有價值的哭。

    喧囂的大家上,車水馬龍,九音一下子淹沒在里面,她昂頭挺胸,像個驕傲

    的女王。不就一個田午伊么,不就一個跳舞的么,明天,她就去認個唱歌的男人

    做哥哥,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正胡斯亂想著,突然發(fā)覺,這個想法不大好,果然是跟張西亞在一起的時

    間長了,腦子都變得奇怪了。

    突然間九音聽到刺耳的鳴笛聲,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車撞到了,躺

    在地上。

    肇事司機趕緊下車,嘴里還咒罵著,「你沒長眼睛??!大馬路上呢,你看什

    么呢?我按喇叭你沒聽見??!不敢進回家,再外面干什么?!」

    司機一直按喇叭,提醒九音走到路邊去,可那人像是沒聽到一樣,反而越走

    越往路中央去了,輪胎一個打滑,就撞在了一起,幸好司機一直減速的,不然九

    音那小身板,早就飛了。

    中國人總是好事的,一看到有車禍發(fā)生,有熱鬧看,也不顧著還下雪,紛紛

    停下來觀望。

    九音從地上爬起來,身體搖晃了一下,并無大礙的。她猛地想起來司機的那

    一句話,她出來這么久,張西亞肯定要發(fā)飆了,一舉手,發(fā)現(xiàn)材料不見了,更是

    慌張,這下怎么辦?

    司機看到九音那像是死了爹媽一樣的表情,顫顫巍巍的問道:「姑娘,你沒

    事吧?傷著哪里了?」

    九音搖搖頭,推開司機就要走。司機卻一把拉住了她,「你不能走,還得去

    警隊做個筆錄,證明我不是故意撞人!」

    九音哪有時間理會這些,張西亞那邊可不等人??!她再次推開司機的手,順

    便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來,塞進司機的手里,「咱們私了,賠你撞我的錢!」

    「這個姑娘果然是受傷了,撞壞腦子了!」司機喃喃的說著,不過也沒再糾

    纏九音,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實貨的都知道,這是勞力士限量,價值幾

    十萬呢!

    所謂財不外漏,這句話說的不錯,這一漏就給九音帶來麻煩了。

    剛跑了沒幾步,九音想回去拿材料,突然跟一輛自行車撞在了一起,自行車

    的主人竟然從車上飛了出去,做了個拋物線的運動落在地上,然后開始哀嚎慘叫

    著,直喊:「抓住她,別讓肇事者跑了!」

    九音也被撞倒了,坐在地上,看著這情形,皺緊了眉頭。

    自行車主人站了起來,走到九音的面前,「你說公了還是私了吧!」

    「你什么意思?」

    「私了你就賠我點錢,我看你一個小姑娘,也不跟你計較了!」自行車主人

    說道,他是看到方才九音被撞了還給人家錢,一時間心思就沒有擺正,自己也來

    了這么一遭。

    九音的眉頭皺的更深,是看她好欺負?

    自行車主人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一直指責著九音,說她不守交通規(guī)則,沒

    有道德心,等等。

    再次聽到一聲巨響的時候,一切都完了,任由那自行車主人怎么哭喊,都沒

    用了,他的車原本扔在路中央了,后面開過來一輛車,司機可能身高不夠,所以

    視線范圍窄小,所以看不到地面上有什么,直接撞了上去。自行車飛了,汽車前

    面也刮花了。

    兩個男人一下子對罵起來。九音想走卻被汽車司機拉住,三個人拉拉扯扯的,

    不多時,就引來了警察,一起帶進了局子里去。

    警察也不審問你,先關一段時間再說,兩個男人還沒停歇的對罵著。

    九音是徹底傻眼了,這叫什么事兒?有生以來次蹲號子,不知道會不會

    有案底,更不知道怎么出去。誰能來撈她呢?

    大約過去一個小時的時間,有警察進來了,恭恭敬敬的請九音出去,身后那

    兩個男人還叫囂著,不能讓就要這個肇事司機跑了。

    警察局會客廳里,有個人正在作威作福,跟太后老佛爺似的,旁邊的人點頭

    哈腰的世俗嘴臉。

    九音看到那人以后愣了一下,竟然是張西亞!她一來是沒打算讓張西亞知道,

    二來是想到,就算張西亞知道了,也不可能來領她,早上還生她的氣來著,而那

    個男人又小心眼的很。只是這會兒怎么來了?

    張西亞看到九音以后,站起身來,笑著走過來,陰陽怪氣的,「行啊你!厲

    害了!真該為你的成功鼓掌!你這小身板,還能把一輛別克給撞飛了,你可真是

    厲害。無敵鐵金剛?要不以后,我叫你金剛芭比?」

    知道什么叫流言蜚語了吧,這個車禍的事情,經(jīng)過幾個人的嘴巴,到了張西

    亞的耳朵里,就變成了這樣。她要是真的能撞飛一輛別克,她就不在地球混了。

    她早就一巴掌拍死田陸曉了!

    又聽到張西亞說,「你的材料呢?」

    「忘了買?!咕乓舻椭^,聲音悶悶的。

    張西亞驚了一下,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急切的問道:「怎么了?

    誰欺負你了?」

    九音搖了搖頭,眼淚卻不爭氣的涌了出來,她原本是無淚的,可見到張西亞,

    聽他這么問,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變成這樣,她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可一直覺得自

    己是一顆雜草,自身的養(yǎng)分都不夠,哪里有力氣哭呢??蛇@會兒偏偏哭了。

    「到底怎么了?誰欺負你了,咱們欺負回來!這里的警察欺負你了?」張西

    亞按著她的肩膀,焦急的問她。

    一邊站著的警察,連忙齊刷刷的搖頭,表明他們沒有欺負人。

    九音突然撲進他懷里,緊緊地抱著他,啞著聲音說道:「手疼。手心手背都

    很疼?!?/br>
    張西亞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對那些警察冷言道:「現(xiàn)在的世道是怎么了,犯

    人就不用治病了嗎?!」

    九音很想告訴他,她不是犯人,只是個連車都沒有的肇事司機??煽吹剿?/br>
    要吃人的樣子,生生的咽了回去。

    新年的伊始,九音就在醫(yī)院里面度過了。至于張西亞心心念念的那個糕點的

    新品種,也因為九音的住院而夭折了,以至于以后的很久,張西亞都怨念,一副

    驚世之作就這么沒了。

    但是旋即,九音就發(fā)現(xiàn),不做糕點的張西亞更加的可怕,他生生的占了數(shù)量

    不多,而且十分緊張的兩間高級病房,一間給九音養(yǎng)病,一間給他做廚房用。

    一個男人若是沉醉于廚藝了,也是十分可怕的,這是九音在住院一個星期以

    后,得出的結論。

    你喝過烏雞人參雪蓮枸杞湯嗎?這是張西亞在研究了許多食譜以后,給九音

    燉的補品。當張西亞將這一晚黑乎乎的東西端到九音面前的時候,九音捏著鼻子

    問他,「現(xiàn)在不是看西醫(yī)嗎?怎么還給我喝中藥?」

    張西亞白了她一眼,眼皮翻得甚是銷魂,讓九音都以為是在拋媚眼了,他說:

    「你那是什么眼神?沒見過世面的!這是補品!喝了!」

    他豪邁的將碗放到九音手上,九音一個沒拿穩(wěn),湯灑出來了一些,果然是烏

    黑黑的,還有一股奇怪的問道。他那一聲喝了,更加的讓九音覺得,這碗里的不

    是什么補品,而是毒藥,或者更狠一點的就是孟婆湯,喝了以后就把九音變傻子,

    然后他想怎么奴役都沒問題。

    這種叫做臆想癥,當然也是九音跟張西亞學的。

    顯然她是忘記了,一份協(xié)議,已經(jīng)讓她變成了他的奴隸,不過是現(xiàn)在他披著

    一層不知名的外衣,讓他看起來也是和藹可親的,一旦這一層外衣他不想要在披

    著了,她必然躲不過真的要變成奴隸的下場。

    所以凡事都要謹小慎微,誰也不要去試探誰的底線,因為你試探到了的時候,

    很可能就是別人發(fā)飆的時候,你必然不會有好處。這個道理誰都明白,可是做起

    來就誰也沒個分寸。因為太過隨意的相處,幾乎讓九音忘記了,她身邊的這個男

    人,有著怎樣的身份,在社會上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對待對手是一種怎樣的手段。

    不過眼下,她已經(jīng)忘記了這些,眼睛里只看到,身后沒有任何光環(huán)的,一個

    普通的男人,一個笑起來有點壞的男人,一個說話很欠扁的男人。只記得他叫張

    西亞,而忘記了,張西亞其實是他的身份,而不僅僅是一個名字而已。

    「乖,喝了吧!很好喝的!我剛才嘗過了。」張西亞瞇著眼睛笑著說道,他

    說這句話的時候,還輕輕地撫摸著九音的頭發(fā),讓九音打了一個冷戰(zhàn),揉了揉眼

    睛,仔細的看了才發(fā)覺,這不是狼外婆。

    到底還是喝了,捏著鼻子喝的,這種味道實在是難以形容,好像是可樂里面

    跑了甘草片的味道,讓人作嘔的。

    而九音喝了這個以后,還真的作嘔了,作嘔的這個過程比較復雜,她起初是

    流鼻血,然后開始覺得胃部舒服,最后就是口吐白沫,躺在那里了。

    張西亞頓時傻眼了,片刻之后大喊了一聲。

    那個時候醫(yī)生們正在辦公室里插科打諢,突然聽到張少這氣如虹中的,猛的

    一個哆嗦,匆匆忙忙的趕過來。

    九音躺在那里,臉扭曲著,鼻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她的嘴唇沾染了一些,

    讓那蒼白的唇,有了鮮艷的色澤,張西亞抱著她一下子慌了,抱著九音一直喊她

    的名字。他焦急的那個樣子,好像是天塌了一樣。

    九音朦朧中聽到張西亞喊她,聲音顫抖著,還帶了哭腔,讓九音一直懷疑,

    那天是她的耳朵被張西亞的補湯給毒害了,所以出現(xiàn)了幻聽。張西亞怎么可能哭

    呢?他是一個想盡辦法,讓別人哭,然后自己在一邊嘲笑的主兒?。?/br>
    最近醫(yī)生鑒定了是食物中毒,洗胃是在所難免的。

    后來聽說,張西亞親手調(diào)制的補湯,被忽視拿去喂流浪狗,結果那流浪狗聞

    了聞,很不屑的走了,估計那時候那只狗還在想,以為我傻啊,這么難喝的東西,

    我會喝嗎?后來又聽說,有一只餓極了的流浪狗,喝了張西亞的補湯之后,七孔

    流血而死。

    當然這是傳言,不過空xue來風啊,再加上九音也是嘗試過他補湯的厲害的人,

    于是深深認定了這補湯的效果堪比鶴頂紅。

    張西亞就在一邊翻白眼,委屈的,愧疚的,也是惡狠狠的,這幾個表情,讓

    張西亞融會貫通的恰到好處,讓他那一張俊臉,十分有看點。

    九音也學著他的樣子翻了個白眼,說道:「張少回頭我們開家店吧,你痛恨

    什么品怕,就盜用他們的商標,然后賣你的補湯,估計比三鹿還要震撼呢!」

    張西亞一看九音翻白眼,自己絕對不能比她差,翻了一個更加銷魂的白眼,

    說:「這不是過去了么,你怎么還念念不忘的??!」

    九音被他那個白眼給翻的懵了,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對你那個殺蟲劑一樣

    的補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張西亞有些心虛了,柔聲說道:「好了,以后不給你喝了。好好養(yǎng)病,可別

    再醫(yī)院里過年?!?/br>
    張西亞突然拉著張西亞笑道:「張少,咱們?nèi)ベu殺蟲劑吧,就你那配方,肯

    定天下絕無僅有!效果顯著!」

    張西亞目光一凜,收縮了瞳孔,「田九音!你再給我說一次!」

    吵架的氛圍來了,誰也不能避免的就要激動,所以九音定停止了腰板吼了一

    句,「怎么!」

    張西亞向九音靠近了幾分,鼻尖掃過她的鼻翼,「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毒死你?!」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給人的感覺而不是我要毒死你,而是我要吃了你。這男

    人總是喜歡在不經(jīng)意之間,給你一個曖昧不明的眼神,一句曖昧不明的話語,讓

    你想入非非。

    九音向后仰了仰,說:「您要是想毒死我,就干脆一點,別總拿殺蟲劑一樣

    的大補湯來折磨我!」

    張西亞切了一聲,在她身邊躺下,優(yōu)哉游哉地說道:「你那命硬的,我要是

    像殺死你,得用多少車殺蟲劑??!」旋即他突然將九音拉過來,抱在懷里,低頭

    看著她,「我怎么就把你這么個命硬的留在身邊了,萬一哪天你克死了,可怎么

    辦!一瞧你那張狐貍精的臉,就知道你什么都克!」

    九音一下子不說話了,沉默著,方才跟他爭鋒相對的勁兒沒了,她確實克死

    了一個人,個對她好的,個說愛她的田嬈。

    張西亞以為是打擊到了九音,心里頓時痛快極了,接著打擊她道:「怎么了?

    你以為你沉默了,你就是羔羊了?你可別做夢了,你比鱷魚都彪悍!一不小心就

    能咬死人!」

    「是啊,我已經(jīng)咬死人了?!咕乓舫读藗€笑容出來,卻更蒼白無力。

    張西亞怔了怔,他的一句無心之言,沒想到戳到了九音的痛楚,他也不是一

    個會仔細觀察女人情緒變化的男人,所以這會兒是十分突兀的,讓氛圍一下子冷

    卻了下來。

    張西亞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你這個樣子是給誰看?你就是難過的去死,

    田嬈還能活過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是

    誰都阻止不了的事情!你以為你掉幾滴眼淚,說幾句話,一心想死的人,就不會

    去死嗎?你個腦殘的!你知不知道,田嬈從十二歲開始,一直到她去世,自殺了

    多少次?我跟你的手指腳趾加起來都數(shù)不完!就算哪天,你攔住了她,她輕生的

    念頭難道就不會有了?你這么蠢,怎么考大學?!你要是高考落榜了,我跟你沒

    完!」

    他最后那一句話是有原因的,可別以為他是為了青少年的前程在擔憂,他是

    跟朋友打賭,說他家九音肯定能考上重點大學,然后看著無數(shù)的重點大學校長來

    求九音去他們學校讀書,懇求九音去為他們的學校爭光。然后張西亞就十分牛

    的,拒絕所有的校長,送九音出國讀書。

    跟張西亞叫板的那人就是賈政京,張西亞的狐朋狗友,聽到張西亞這么說以

    后,此君也去學校撈了一個高三的女生,然后跟張西亞打賭,他家寶貝肯定比九

    音成績好。于是連個男人開始叫板。

    再然后,張西亞對九音的學業(yè)非常的重視。

    九音笑了笑,沒再說什么,趴在張西亞的懷里閉起眼睛。

    張西亞嘆了口氣,電話突然響起,他側著身接了電話,并沒有背著九音。默

    默地聽著匯報,臨了說,「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張西亞就起身去洗澡,然后在浴室里死命的叫九音給他拿衣服。

    九音悶悶的拿了衣服送進去,門開了一條縫隙,剛好能夠一只手伸進去的。她撇

    撇嘴,張西亞這是怕她偷看?他忘了以往他在房子里裸奔的樣子了?這會兒這么

    矜持,以為自己是黃花姑娘??!

    就在她愣神的這功夫,門突然開了,是不經(jīng)意的打開了。張西亞原本過來拿

    衣服,九音卻抓住衣服不撒手,然后他開始拽,再然后門開了。

    張西亞驚恐的看著九音,迅速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罵了一句十分有文藝女青

    年氣質(zhì)的話,他說,「你這個流氓!」

    九音想笑,但是眼睛撇過他胸口的時候,看到那個深紫色的痕跡之后,她笑

    不出來了。像是花朵盛開在他的胸膛,他迫不及待的遮掩,也還是漏了出來,因

    為那花朵開的太過茂盛,開了數(shù)量太多。

    就算她是傻子也知道那些痕跡是什么,只是她不知道是哪個女人留下來的,

    她似乎也沒有資格去質(zhì)問他什么,于是沉默著,將衣服給了張西亞,轉身出去,

    平靜的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不多時,張西亞穿好衣服出來,低頭看著九音,「你怎么了?」

    九音抬起頭,嫵媚的笑了,「沒怎么。張少快點出門吧!可別唐突了佳人!」

    剛才張西亞大概是沒料到是誰打來的電話,所以沒有背著九音,九音朦朧中

    也聽到了一些,是一個女人,半死不活的樣子,那女人說了什么不重要,關鍵是

    張西亞最后說了,我馬上回去。

    瞧瞧,他說的是回去,而不是過去?;厝サ囊馑迹碇?,他要去的地方,

    也是他的家呢。

    張西亞聽她這么說,突然脫口而出,「你別誤會。其實……」

    「我沒誤會,我心里清楚呢。張少得注意身體啊,戰(zhàn)況別太激烈。我給你買

    藥膏去吧,胸口上的牙印還沒消呢。」九音說的稀松平常,像是給路人甲指路一

    樣。

    「你……」

    張西亞瞪大了眼睛,怒視著九音嫵媚動情的眼睛,半天只說了這一個字,哪

    怕她一個不高興,哪怕她皺皺眉頭??伤趺锤诱~媚了?像是在古代的后宮爭

    寵一樣。她表現(xiàn)出來大方,表示了自己可以接受雨露均沾,可以安分的等在張西

    亞回家臨幸??墒撬麨槭裁淳透吲d不起來,為什么心里有怒火?

    最后張西亞什么都沒說,摔門而去,九音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淡淡的笑了笑。

    她早就知道,張西亞那人肯定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怎么會守身如玉這么長時間呢?自

    從她學業(yè)忙了以后,張西亞就沒再碰過她,必然是在外面還有人。她怎么就天真

    的以為,這男人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你面前,就是你一個人的呢?他還有大段的時間,你

    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張西亞一連幾天都沒來醫(yī)院看九音,九音就等著他在外面玩夠了回來。在那

    之后的第三天,她沒等到張西亞卻等到了另外一個人,讓九音十分吃驚,根本就

    不可能來看她的人,千洛。

    這個妖孽一樣的男子,他一頭銀白色的發(fā),如沐春風一般。

    千洛坐在九音的床邊,十分的隨意,他挑了挑眉,對九音笑了笑。

    從他進門的那一刻,九音就開始發(fā)愣,誰能想象得到呢,完全沒有交集的兩

    人呢。門鎖響動的時候,九音整個人都是一個激靈,靠近距離看,都可以看到她

    的耳朵豎起來。然而看到進來的人是千洛的時候,整個松散了下來。

    「你可是在等我?」千洛笑著說道。

    九音瞥了他一眼,若不是他這一頭的銀發(fā),她也不會記得他,這人就是上次

    跟田午伊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怎么?我臉上有東西嗎,你這樣盯著我看?!骨寰谷惶琢藗€鏡子出來,

    照了照,確定沒有什么東西才繼續(xù)看著九音。

    九音翻了翻白雁,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自戀的男人,嫵媚的男人,她不喜歡,

    所以警惕的看著他,確實不知道此人的來意。九音皺了皺眉頭,說,「你來做什

    么?」

    「噗……」千洛咯咯咯的笑起來,「你倒是夠直接的!有人來探病,竟然是

    這種語氣,就算是要趕我走,也要婉轉一些才好?。 ?/br>
    九音的眉宇間一個川字,「有話請直說?!?/br>
    千洛收斂了笑容,「果然跟午伊說的一樣呢!你這人啊,嘖嘖?!?/br>
    「五哥?」九音不覺太高了聲調(diào),眸子里也不在渙散,「是五哥叫你來的?」

    千洛聳聳肩,「你以為呢?以你的了解,你覺得是嗎?」

    九音頗為自嘲的笑了,必然是不是的,田午伊已經(jīng)將話說的那么絕了,怎么

    還會讓人來看自己呢?旋即她又開始疑問,那么千洛為什么來?

    「我是來交給你一樣東西的?!?/br>
    「???」

    千洛似乎很滿意她驚訝的神色,從口袋里掏出來一串鑰匙,遞給九音,笑著

    說道:「拿好了,可別掉了?!?/br>
    九音看著手里的一串鑰匙,迷茫的問道,「這是……別告訴我,你來探病送

    的禮物是一套房子!」

    千洛再次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臉上像是有一朵花朵正在綻放,從花骨朵到完

    全盛開,美極了。

    他說,「我可沒你五哥那么有錢!房子是他的,現(xiàn)在我交給你。」

    「五哥……他的房子嗎?」九音喃喃的說道,盯著那一串鑰匙,若有所思。

    千洛又道:「我沒說清楚。你可別誤會,就算你五哥有錢,這房子也不是現(xiàn)

    在就給你的。午伊出國了,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你上次見到我們,就算我

    們幾個朋友在給他踐行。他臨走將房子交給我了,讓我?guī)退疹?,他的狗和魚,

    可我這人吧,也是忙的很,沒時間去他家。交給別人又不放心,正好你是他meimei,

    你不管誰管!這下子明白了吧!」

    他啰啰嗦嗦的說了一通,九音怔住,呆呆的看著他。

    千洛撇撇嘴,順便還翻了個白眼,大概是在責備,九音不給他倒杯水喝,這

    會兒已經(jīng)是口干舌燥了。他繼續(xù)說道:「反正,你五哥留下來的那條狗是他的心

    頭rou,養(yǎng)了八年了,你可要好好地照顧,不能讓那狗死了,那只狗要是死了,你

    五哥也活不下去了!這任務艱巨,我也知道,不應該隨便把午伊交給我的任務交

    給別人,午伊那個人性格冷傲的很,一般人又不用,我也沒辦法不是?你就幫幫

    忙吧!這是他家的地址,你拿好了,我就先回片場去了?!?/br>
    說完,千洛起身走了。

    「等等!」九音叫住他。

    千洛回過頭來,「還有事?」

    九音直起身來看他,緩緩說道:「五哥他不知道你把這事情交給我了吧。他

    要是知道,絕對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

    「呀?」千洛疑惑,「怎么這么說?」

    九音冷笑道:「五哥沒把我當meimei,他也不需要meimei?!?/br>
    「說氣話了不是!午伊嘴上那么說,心里可不一定就是那么想的。我不多說

    了,反正我交給你了,到時候狗和魚要是有什么意外,田午伊不會放過你的!」

    千洛說完,一溜煙的消失在九音的視線里。

    九音就是想叫住他,想拒絕他,都沒有那個機會。手里抓著那一串鑰匙,兀

    自發(fā)呆。田午伊的房子,這些年來,他一個人的居所。早該想到的,他這么多年

    不回家,當然在外面有一個家,只是那個家,只是那個家會是什么樣子呢?九音

    至今還記得,田家豪宅里,田午伊那個簡單的房間,簡單到只有黑白二色,只有

    D,再無其他。

    出院的時候,天又下起了雪。她是一個人出院的,在辦出院手續(xù)的時候,醫(yī)

    生還左右為難,畢竟,張西亞還沒發(fā)話呢,他們怎么敢私自放人呢!但是九音執(zhí)

    意要走,你還能把她扣押了不成?

    本就沒什么大病,不過是當時她把自行車撞飛了的時候,擦破點皮,這段日

    子在醫(yī)院里,大補特補了一番,整個人看起來,胖了一些,臉蛋也有rou了,有點

    嬰兒肥的感覺。

    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寒風還是灌了進來,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張西亞

    家的地址過去。扯開了大約十幾分鐘之后,九音才猛地想到了一個問題。她身上

    沒有錢!怎么辦?

    她還能在窘迫一點嗎?

    迅速的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一次次的確定了自己沒有錢的那個事實,一

    張臉像是一個苦瓜,頹廢的窩在那里,想著對策。

    司機瞥了一眼九音,對她那個頹然的樣子十分詫異,再加上她找東西的動作,

    更是唏噓不已。

    九音咬了咬嘴唇,猶豫再三,還是跟司機說道:「師父,抱歉,我出來的匆

    忙,身上沒帶錢?!?/br>
    「什么?!」司機果然一驚,他剛才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還真的是怕什么

    就來什么。司機打量了九音一番,這女孩一身的名牌,應該不是個做蹭車的女流

    氓啊!于是說道:「不要緊,小姐你不是回家么,我在你家門外等著,你到了家

    再給我拿錢。」

    九音低下了頭,小聲的說道:「回了家我也沒有錢可以給你?!?/br>
    「什么!你跟我開玩笑呢吧!」司機有些急了,他送她過去,大老遠的,打

    標得一百多塊呢,她居然說沒錢?!

    這可真的是實話,九音身上沒錢,家里有沒有錢她不知道,一切都是張西亞

    的,她的活動范圍,只是他們的房間,她可以確定的是,她碰過的地方,都沒有

    人民幣的蹤影。張西亞從來沒有主動給過她零用錢,說起來,她這情婦當?shù)模€

    有些憋屈了。

    九音點了點頭,「真的沒騙你。我家里也沒錢!」

    「你剛從醫(yī)院里出來?。「议_這玩笑!」

    言下之意是,你有病吧!沒想到,九音真的說了句,是啊我剛出院。司機直

    接吐血。想停車將九音放下去,就當自己倒霉了,可是這里單行線,一路上還有

    N多個監(jiān)控器,他怎么敢停車,只能這么開著,無奈的嘆口氣說道:「小姐,你

    家里沒有人嗎?讓家人給你付錢,或者朋友什么的。」

    家人?她可不指望了,那些人躲著都來不及呢!想來想去,能借錢的,也就

    只有張西亞了,可那天,他們算不算是不歡而散呢?他又這么多天沒出現(xiàn),是生

    氣了,還是把她給忘了?忘了最好,但是,忘了的話,誰給她付打車錢?

    無數(shù)次的拿起電話,想要給張西亞打電話,號碼都翻了出來,可是又按掉,

    她嘆了無數(shù)口氣,司機在一邊不斷的催促著。

    幾乎就是這個時候,九音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九音一個驚慌,竟然將電話給

    扔了出去。電話摔在擋風玻璃上,啪嗒一聲又掉在車座上,司機心疼的看著玻璃,

    心里盤算著,壞了的話,該讓她賠多少錢。

    趕緊的安好了電池板,才幾秒鐘,電話就瘋狂的響起來。是陌生的號碼。

    「喂,你……」

    那個好字還沒出來,就聽到電話那頭的人破口大罵道:「田九音!你居然敢

    掛我電話!你居然敢從醫(yī)院里偷偷的跑出來,你居然敢一個星期都不打電話給我!

    田九音,你想死嗎?!」

    田九音下意識的將電話拿的遠了一些,耳朵里嗡嗡的響,這是吃了多少飯,

    底氣這么足?打電話的不是別人,而是消失了幾天的張西亞。還是特意換了個電

    話打的,是怕她不接嗎?

    九音有些委屈的,她不是掛電話,是電話摔了而已,也不是偷偷地從醫(yī)院里

    跑出來,而是在醫(yī)生面前,光明正大的走出來。至于一個星期沒打電話這個問題,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是他先走了的,她怎么打給他呢?誰知道會不會壞了他

    的好事?

    不過,她剛才是想要打給他的。因為車費。

    「怎么不說話?你心虛了?」張西亞接著在電話里發(fā)瘋。

    「西亞……」

    「你叫我什么?」

    「西亞?!?/br>
    張西亞咳嗽了一聲,聲音一瞬間從方才的震怒,變成了輕快,「有事嗎?」

    九音握著電話笑了起來,她那么一個淡然的人,這么笑起來,竟然也有幾分

    的諂媚,「西亞你能借我點錢嗎?我回家沒有錢付車費了?!?/br>
    「你給我等著!」張西亞憤憤的掛了電話,也沒說到底借不借錢的問題。

    他們之間好似沒有任何間隙的,又像是從前樣,不痛不癢的斗嘴了,真是奇

    怪的,咳嗽又讓人覺得,就應該這樣。掩飾掉,所有的不快。

    出租車司機也只好繼續(xù)開車去九音要去的地方。不多時,從后視鏡里看到,

    后面一輛邁巴赫一路的狂追著。

    九音瞥了一眼,然后說道:「你可以停車了,給錢的來了!」

    張西亞的車橫在路中央,擋住了去路。他敲了敲車窗,套了兩百塊錢給那個

    司機,然后將九音從車里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