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離開
7. 離開
等程晚醒來的時候,床側(cè)的一邊有些空,她叫了兩聲沈明遇,沒有人回應(yīng)。起床走出來,屋子里早已空無一人,睡衣疊得好好的放在沙發(fā)上,連昨晚的湯碗沈明遇都已經(jīng)洗好了,帶著些水漬倒扣在架子上晾干。 手機里有他的消息,是六點半就發(fā)來的。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六點半,他就走了?他才睡了幾個小時,從A市開車回去,起碼路上要開3個小時,還能趕上9點半準(zhǔn)時上班。 真是一個鐵人,沈明遇不發(fā)財天理難容。 程晚很快調(diào)整了心情準(zhǔn)備去店里,天要下雨人要掙錢,一早上還要起來上班。她已經(jīng)28歲了, 就算再不想起床,還是不得不上班。 今天師傅休息,店里只有小桃和她。程晚從早忙到晚烤了一上午的蛋糕胚,利落的一個個從烘滿熱氣的巨大烤箱里拿出來,倒扣在消過毒的大理石cao作臺上散熱。剛剛出爐的蛋糕被放在冰涼的臺上被激發(fā)出令人著迷的熱氣往上涌,整個房間里彌漫著熱烈香甜氣息。 程晚排好蛋糕,轉(zhuǎn)身把切好的新鮮水果擺件一一羅列在cao作臺上,便開始打發(fā)奶油。她早就對流程爛熟于心,動作快速又效率。不一會就把所有的涂抹料都準(zhǔn)備好,按照師父的手法開始給蛋糕快速散熱。今天下午有公司的茶歇訂單,她要在有限的時間里將蛋糕胚降溫脫模,把這些都準(zhǔn)備出來。 程晚一個人挽起袖子,將模具的上下都架上不銹鋼晾網(wǎng)架,半屈下腰握住兩張晾網(wǎng)的邊緣,深吸一口氣屏住力氣,整個將其抬起來快速正反翻動著讓蛋糕盡可能的接觸更多氣流,快速降溫下來。 她記得剛開始做這些的時候手臂沒有那么大力氣翻不住整張晾網(wǎng),guntang的模具砸在身上,手臂也被燙得出血出泡。 現(xiàn)在程晚對于這些流程,早就已經(jīng)爛熟于心,撩起的半截小臂上還能看得見一些昔日燙傷的疤痕,但常年累月下來也被訓(xùn)練得肌rou線條緊實有力,甚至看不出當(dāng)年精雕玉琢小女孩的影子。 她當(dāng)年拿了父母的保險賠償金,又賣了家里的房子,可距離還清父母給他們留下的債務(wù)還差了不少。債主找上門來,雖說沒有太為難他們,但錢還是要還的,程晚也不過剛剛二十歲,還有十二歲的弟弟,過了一段在各路親戚家東躲西藏的日子,可除了債務(wù)之外,生活還得繼續(xù)過下去。 無數(shù)個艱難的日子,讓程晚無比感激可以沉浸在cao作臺上,短暫逃避現(xiàn)實的時光。沒有每個月打款壓迫,沒有房租的壓力,還有一切不該想的,不該一直停留在腦海里的人,該死的沈明遇。 等一個個把甜品都打包好送走,程晚挺了挺肩頸和腰椎都痛的快要炸了。小桃騎著小電驢騎送貨,程晚泡了杯熱可可趴在吧臺,捧著冒著熱氣的馬克杯,百無聊賴的看著門外往來的人群。 李米就在程晚發(fā)呆的時候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推門進來,一股腦的把十斤重的巨大托特包扔在了吧臺上。 啊...,李米一把拿起程晚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舒服的大嘆了一口氣。 去他媽的資本家,雙手用力揉亂了自己上禮拜剛?cè)镜膩喡榫G短發(fā),泄氣的趴在吧臺。 再上個月還是熱烈的滿頭海王紅。社畜李米把對人生的最后一點熱情都折騰到頭發(fā)上了。 程晚習(xí)慣的笑著拿出她慣用的杯子又給她倒了一杯,前兩天不還是去他媽的廣告策劃嘛,資本家又怎么你啦? 狗比客戶要提前一周匯報,我為了趕進度連續(xù)在公司干了兩天一夜,快要猝死了。 李米趴在吧臺上蔫蔫地說,眼下兩團暗青清晰可見,面容憔悴,我要回去問我媽有沒有隱瞞了我二十多年的家業(yè)讓我繼承,再這么干下去反正也是一死。 程晚揉了她sao包的藍頭發(fā)一把,從柜臺里拿了一塊李米最喜歡的奶酪伯爵茶司康,挽救一下她脆弱的心靈。李米順著深吸一口香甜的氣息,捧在手心一大口下去,唔好好吃,人生太苦了,得多吃一點甜。 好啦那你待會早點回去睡吧。程晚忍不住伸手捋了捋她的一頭綠毛,李米萎靡地點點頭, 我就是想你今天應(yīng)該回來了,路過順便來問問你周六要怎么去。 去哪里?程晚疑問道。 傻了你,我們不是說好周六去B市泡溫泉嗎?顧楊把地址給我了,讓我們直接在度假村匯合。誒,你在聽我說話嗎?李米說著用手在程晚眼前晃了晃。 程晚努力維持住臉上的表情,實則剛剛李米一說才想起來這個事情。他們很久之前就約好了要去泡溫泉,有李米,顧楊,程驍和她。 還有,沈明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