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群，還能擁有他的愛而不得。

餐廳包廂里，韋禮安給周煙倒了杯大麥茶，等著烤rou上來。

周煙不是專門跟他吃飯，直接問：“你要跟我說什么？”

韋禮安沒著急說話，雙手交叉，置于胸前，半晌才說：“你了解他嗎？”

周煙聽不懂：“你不要鋪墊，說你想說的?！?/br>
韋禮安給她提出一個假設(shè)：“如果司聞販毒?！?/br>
他只說了一半，可周煙仍可以答：“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發(fā)現(xiàn)你們這些人很奇怪，他販毒就去抓他好了，蹲監(jiān)獄還是判死刑，

都基于國家法律，為什么來看我是什么態(tài)度？”

韋禮安又說：“如果司聞是禁毒臥底?！?/br>
周煙怔住。

韋禮安重復(fù)一遍：“如果司聞是禁毒臥底，他曾奉獻(xiàn)生命，但這段經(jīng)歷并未善終。”

周煙心開始疼，好疼。她眼越睜越大，呼吸越來越短，她笑一下，馬上又緊張起來。她矛盾，她掙扎，她翻入云端，又跌進(jìn)泥

潭。她眼淚怎么就掉下來了？

司聞的藥癮是臥底染上的？

是嗎？有這個可能嗎？

她站起來，抓緊桌布，急切地詰問：“你在騙我。你在騙我！”

韋禮安本來想試探看看，看周煙知不知情，但她這反應(yīng)似乎已經(jīng)說明，她真的不知道。

周煙眼淚掉得太快了，都不聽指揮的。她攥緊韋禮安衣領(lǐng)，生平第一次窮兇極惡：“你在騙我！你一定在騙我！你怎么能知

道！這是你編得！對不對！”

韋禮安早經(jīng)歷過她這種震驚，已經(jīng)能比她平和太多：“是不是真的，就要你去問了。”

周煙不信。

司聞是個壞人啊，反派啊，他那么兇，那么狠，沒有殺人如麻，也有叫人妻離子散。他目中無人、無法無天，總是我欲何為便

何為。怎么可能呢？他不可能啊！

可他身上那些疤是哪來的？那些槍傷的疤，刀傷的疤，他從不提。

周煙懷疑了，遲疑了。

韋禮安眼神格外堅定：“我沒辦法靠近他，只有你才能知道這部分真相，如果他真是，而他未來也要做正義的事，我就站在他

那頭。只要確定他是，他在做。”

周煙慢慢松開他：“你想讓我去試探。”

韋禮安搖搖頭：“我不揣著任何惡意，我只要知道，他是，或者不是。”

周煙懂了，起身離開。

她會去了解清楚，卻不會是為任何人。

只問風(fēng)月

周煙跟韋禮安分開去了司聞公寓，保安直接放行。她跑到樓底又停下，看著拱橋形狀的樓門，大廳左側(cè)設(shè)有服務(wù)臺，有物業(yè)工

作人員會朝九晚五在這里，給忘記帶電梯卡的住戶刷卡。

他現(xiàn)在就埋首在柜臺后，周煙的位置看不到他在干什么，可她一點也不想去看看。

就這樣，她止步于樓門。

轉(zhuǎn)過身來，往回走，她的鞋跟慢節(jié)奏敲在地面。

司聞是誰有什么關(guān)系？除了名字是她明確問的，其余司聞從不對她講，她也不感興趣，不是嗎？

知道他藥癮非自愿染上又有什么關(guān)系？就能為他幾次差點殺了她開脫了？就能把自己送過去供他繼續(xù)玩耍了？還是讓他第十次

弄死她？他可憐，她就罪有應(yīng)得了？

不是的，這邏輯不對。

她沒錯，她應(yīng)該走的。

想著，她越走越快，汗也來的越來越猛。

最后她走不動了，蹲在樹底下，咬著胳膊顫抖，時間一久，皮膚被冷成顆粒狀，過往人都看她。

眨眼，天黑了，她才踉踉蹌蹌地離開。

沒必要，秦風(fēng)錢都收了，還是先把活兒干了，再想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或者就不想，也沒什么好想的。她不想打臉，不想再

回去他的懷里。半點都不想。不想。

更何況，真假還兩說。

這種事關(guān)毒販和臥底的信息，韋禮安會告訴她？這不合紀(jì)律，也太冒險。

萬一司聞是反派，她又跟他一頭，被韋禮安一提醒，不是有所防備？那警方可太被動了。韋禮安看起來是不精，可也不至于缺

心眼吧？

她得承認(rèn)是這消息太爆炸，她聽來顧不得去銖分毫析，整個人被情緒牽引，慌里慌張地趕來，又垂頭喪氣地離開。

可現(xiàn)在，她醒了。

她得原路返回，回到她的生活，當(dāng)沒聽過，也沒來過。

*

司聞聽說周煙收了秦風(fēng)的錢，要跟他睡，當(dāng)時正在藥谷一個廠，就把廠砸了。

他到周煙家門前，用力敲門，把隔壁住戶都敲出來，被打擾的臉顯得兇惡，可對上司聞那副比刀刃還鋒利的眼神，又都眇乎小

哉了。

周思源給他開門，仰頭看他。

司聞想扒開他，邁進(jìn)去，可還是蹲下來，問他：“你jiejie在哪里？”

周思源反問他：“你是那顆毒草嗎？”

司聞皺眉。

周思源往里走。

司聞隨后。

上棟下宇，土階茅屋。周煙小區(qū)算歧州最老舊的樓群了，外頭看岌岌可危，里頭看也差不多，可她卻總能把它收拾得纖塵不

染，讓人舒坦。

就像她跟他時，他家里、車?yán)?、藥谷里，只要她去過的地方，就總是干凈的。

他在房間找了一圈，沒找到周煙。

再回客廳，周思源已經(jīng)爬上餐桌，吃包子了：“jiejie出門了?！?/br>
“她去哪了？”

周思源搖搖頭：“不知道?！?/br>
司聞要走。

周思源又問他：“你是那顆毒草嗎？”

司聞停住，轉(zhuǎn)過身來：“什么毒草？”

周思源喝一口豆?jié){：“jiejie說，她心里有一顆毒草，她把它拔掉了?！?/br>
拔掉了。

司聞輕輕闔眼，又輕輕睜開。

他動作很緩，很小，沒有盯住他的人只以為他在眨眼，看不到眼瞼掀起落下時，是他在難過。

周思源還沒說完：“我看見過你親她。你很愛她嗎？”

司聞告訴他：“毒草只有毒，沒有愛?！?/br>
周思源：“那你找她干什么呢？”

司聞：“她拿走了維持我生命的毒液?！?/br>
周思源聽不懂。

司聞解釋說：“找不到她，我就得死?！?/br>
*

晚上就要如約跟秦風(fēng)zuoai了，周煙早早到他指定的酒店，卻不著急換他指定的衣裳。

她坐在沙發(fā)上，目光并無雜質(zhì)，可也并不清澈，她想的事情太多，總會對心有所影響，心又永遠(yuǎn)跟眼睛一脈相通。

兩個人相處，是一個積累的過程，對方愛多一點，那愛就收集多一點，對方恨多一點，恨也就收集多一點。等哪天裝恨的盒子

爆開，再盛不進(jìn)東西，總會一次性還給對方，打他個措手不及。

周煙是這么做的，結(jié)果卻不盡人意，措手不及是真的，自損三千也不假。

可跟司聞的糾纏總得有一個結(jié)局，他不來，那就她來嘛。就算要砍掉手腳，可只要心還是自己的，就不算輸啊。現(xiàn)在是很狼

狽，可沒人能說她輸了啊。

沒有。

她沒輸。

她晃晃腦袋，把司聞晃出去，準(zhǔn)備洗澡，換衣服。

收拾完，秦風(fēng)也來了。

秦風(fēng)拿了兩瓶好酒。

周煙被他端過來一杯，喝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