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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竊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0

分卷閱讀70

    道:“幸好如今你身邊如此多得力之人,總不至于讓你像以前那樣事事自己動手,這樣

我便放心了?!?/br>
說完便起身,一副要告辭的樣子,櫝玉倒也不攔,就這么任她走了。

李檀本來以為中途大概便要被櫝玉纏住一陣無賴,她就接著梯子下去,卻遲遲沒等到動靜,想回頭看看這人的表情,又按捺

住,歪了歪頭,自顧自走出去了。

第二日,便聽聞路喜公公被罰了,罰得動靜頗大,罰得滿宮皆知,可誰也探不出是出了什么事,加上皇上剛剛遇刺,霎時間風(fēng)

聲鶴唳,人人自危。

李檀坐在太后殿里,正聽了這消息,一口茶咽在喉間上不去下不來,差點嗆著。

她強自把咳嗽按捺下去,心想,這人不會越活越回去了吧,便是八歲的時候,他也沒干過這么沒譜的事,如今成了真龍?zhí)熳樱?/br>
難道他爹那二五不著調(diào)的性子終于顯了出來,發(fā)這樣的神經(jīng)?不至于吧。

待她去了慶元殿,看著跪在地上不敢看人,自己逼視過去還一副三貞九烈,活似要就地立個貞潔牌坊的路喜,她才知道一件

事。

這人就這么幼稚。

柒拾柒、疑是玉人來

殿內(nèi)角落的冰山在徐徐地散著涼氣,楠木架上的葵芳黃紗風(fēng)扇靜靜停在那里,不用扇房內(nèi)便已經(jīng)夠涼快了。

“越發(fā)長進了?!崩钐催M殿后,閑閑坐進書桌前的燈掛椅中,望著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提著筆書寫的櫝玉。

“此話何解?”櫝玉笑得一派光風(fēng)霽月,身形如松,背脊似竹。

李檀瞧這人偽裝得如此之好,不由立起身子望了一眼,不由笑了出來,桌上的紙歪歪扭扭地寫著幾行字,墨跡都胡亂散開,勉

強可以辨認出來。

“佇立閑階,夜深香靄、橫金界。瀟灑書齋,悶殺讀書客?!?/br>
若非這字比鬼畫符只好上三分,她倒是要能體會到三分“疑是玉人來”的情趣,可這字實在忒難看,因此光是忍住放聲大笑,

便已經(jīng)耗費了不少氣力。

她在椅子上笑得發(fā)抖,櫝玉還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樣,手下繼續(xù)揮著狼毫,寫下“身心一片,無處安放”,面色如玉,絲毫不

亂。

李檀正感慨著這臉皮不愧是自己教出來的,就眼尖地瞅見櫝玉的耳朵尖醉成了紅凍石,不由氣性大起,起身繞到桌后,輕巧巧

地伏了他半邊肩膀,將胸乳挨了一點在他手臂后側(cè),讓他的肘若有似無地擦過奶兒,右手順著他的內(nèi)腕一路滑了下去,拂過掌

根怦怦跳著的動脈,握住了他的指尖。

她一湊近,便暗暗浮起一股隱香,極為清醇幽雅,仿似散盡卻又襲來,陣陣纏綿之意,勾得人心微微顫動。

“你不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嗎?”李檀的呼吸仿佛在他耳邊,又好像順著他的頸子潛進衣領(lǐng)的縫隙中,李檀執(zhí)著櫝玉的手,寫

下“望得人眼欲穿,想得人心越窄,多管是冤家不自在。”

他自然打得是這主意,罰得路喜滿宮皆知,不就想哄這個人過來嗎?

他的字還是在李檀手底下練出來的,李檀從未習(xí)過簪花小楷,反而練得一手好柳體,棱角分明,極為俊逸瀟灑。櫝玉的性格其

實適合習(xí)更為飽滿內(nèi)斂的顏體,可惜李檀字如其人,因此最后也教得他一手較為相似的柳體。

如今他受了傷,各項折子卻少不了,伺候筆墨的人雖能從神武門排到太和門再拐回西華門,可有誰能比有一手以假亂真的李檀

合適?

更何況,他意不在字。

窗外的蟬還在叫,而厚重的簾隔絕開暑氣,也隔絕了一室春光。

幾日后,定王遞了折子覲見,皇帝準了。

他到時,櫝玉正在看北邊遞來的東西,見老七到了,便將折子都放在了一邊,示意他落座。

“臣弟不敢,臣弟此番前來是來請罪的,那日臣弟護駕不力,不僅沒有保護好萬歲,反而耽誤了萬歲,以至于圣體有損,臣弟

萬死難償?!倍ㄍ鯖]有落座,反而一撩下擺長跪不起。

櫝玉受過的膝蓋沒有一萬也夠八千了,讓他跪一跪,連眉毛都沒動一根,笑著打量了他一番,才說道:“七弟,起吧?!?/br>
“臣弟不敢。”

“起。”

一個字,便是君王之姿,皇帝讓你跪,你才有資格跪,皇帝讓你起,那就必須起。

定王低垂著頭,聽了這話才忙著起身,臉上漲紅了,連耳朵尖都燒起來了。

櫝玉心里嗤了一聲,面上卻仍是一副長兄如父的模樣,去虛扶了他下以示親近,讓他落座,才說:“叫你來便是不想讓你如此

自苦,朕之事,如何能怪到你頭上,如此豈非失了肚量?!?/br>
又說道:“須知萬事萬物皆有其所在,朕為天子,自然當愛護萬民,你乃朕的幼弟,自然是朕護著你,哪里要你來護著朕?!?/br>
兩三句話,便將護駕之心點出了隱隱的僭越之意。

對面坐的卻仿佛是個棒槌一般,絲毫聽不到波濤下的暗語,反而一臉感動非常的樣子,連稱“萬歲圣明”,笨嘴拙舌

櫝玉根本沒打算今日能探出他這個七弟幾分底細,與他閑談幾句,便拋出正題。

“逆賊行刺當日,你也在,你如何想?”櫝玉突然拋出問題。

“臣弟想,那些賊人實在可惡至極,不僅行此萬惡不赦之行,還意圖詆毀新政,其心可誅,而如今既有活口,須精心審訊,挖

出他們背后真正的原因,萬不可危及新政。”

“手段都上遍了,依然不改口?!睓秤裰е掳?,頗有玩味地說。

“這些人不過普通奴役,卻能熬過大刑,這更說明了這件事的蹊蹺,如果不能從他們口中翹出信息,那么便可從他們?nèi)绾螠?/br>
備,如何潛入,當日何處有漏讓其有機可乘這些地方下手,從側(cè)面擊破?!倍ㄍ跎裆J真,提議中肯,雖中規(guī)中矩了些,可以

他的身份,這樣說便是十分妥當真心的。

櫝玉眼中現(xiàn)了一點贊賞之意,又與他討論了些許時間,才讓人送他出宮,自己獨自坐在書房里,手中玩弄著之前那本折子,笑

得越發(fā)意味深長。

定王由慶元殿中的人一路送了出去,他身上不見驕矜之氣,如此熱的天氣,還客客氣氣與慶元殿的內(nèi)伺辭別。

他轉(zhuǎn)身步上來時路,琉璃瓦反射的光線刺得人眼睛發(fā)酸。

他說的話,可沒有半點心機,與皇上玩這方面的心眼是無用的,他要做的便是做所有一個清白無辜之人應(yīng)該做的事。

畢竟,人確實是雍國公找的,命令也是雍國公下的,他不過在里面動了一小環(huán)而已,就連那刺客也真的以為,毒藥是雍國公讓

涂在刀刃上的。

他的手,從來干干凈凈。

不過,今天倒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趣的事。

“果然。”他自語道,兀自走了。

*

文中所書寫的內(nèi)容引自

第四本張君瑞夢鶯鶯雜劇第一折

[末上云]昨夜紅所遺之簡,約小生今夜成就。這早晚初更盡也,不見來呵,小姐休說謊咱!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