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成，鮮紅的唇逐漸落在他嘴唇上。他看著她的臉放大，

又縮回，她手里的東西又揣回大衣兜里，他沒看清，抬手摸脖子，怎么這么疼還沒

出血？

脖子僵了，動不了了，他看著傅末麗打開箱子，拿出一個機(jī)械，撐開全架竟是個輪

椅！他殘廢了，他是徹底完了嗎？自己真的動不了了，還是僅僅是凍住了？

顧明成感覺腿開始發(fā)軟，還好有

個拐杖支撐沒徹底癱倒，就

在身子終于往下沉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她剛給他扎了一針！

他跌坐到輪椅上的時候聽見了口哨聲，輕輕幽幽，就在他耳邊，蕩出去，擴(kuò)到茫茫

雪地里去——

仔細(xì)聽，是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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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長一章！5k字！

29

“如果此生我不再遇見你，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們不會相愛，我或許可以繼

續(xù)絕望……但命運(yùn)讓我再次遇見你，我必須反抗，因為只有

我反抗，我才配

得上這樣的你，我的英雄，我的警察叔叔……”

白茫茫的大地上迎來一個穿紅衣的女子，一手推著輪椅，一手拖著一個箱子，正艱

難地頂著風(fēng)雪往前行，可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冷，還尖起嘴來吹著個民歌小調(diào)，在寂

靜的天地里空靈飄蕩，踩著輕松節(jié)拍，雪地上留下兩道清晰漸遠(yuǎn)的車轍印跡。

她笑了，最后干脆唱起來：“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椏，又香又白人

人夸，不讓誰把心摘下，就等那個人愛呀，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

椏，又香又白人人夸，我有

心將你摘下，送給情人呀，

茉莉花呀茉莉花……”

聲音清亮悠揚(yáng)，純凈如天籟。

寒冷混沌的天空里飄灑下一片片雪，就像從天而降的茉莉花，潔白，輕盈，美好……

在這片孤獨(dú)荒涼的東北土地芬芳綻放。

傅末麗，傅茉莉，你啊你，終于回來了。

顧明成僵坐在輪椅上，身上蓋著傅末麗搭的一條毯子，一動不動地聽著這熟悉的聲

音，雪花落在睫毛上，很快化成晶瑩水露，顧明成覺得自己臉上的肌rou都僵了，嘴

唇也只能吐出一縷寒氣，可奇怪的是，全身一點也不覺得冷。

“顧叔，你再忍忍，我的車就停在馬路對面?！?/br>
她推著他出了小區(qū)，走到大路上，行人漸多，偶有

轉(zhuǎn)頭瞧過來的，瞥見那輪椅

上的人沒了一條腿也就繼續(xù)夾著脖子往前走了。

她的車早換了，先前葉向東送的那輛估計存了不少證據(jù)吧，怪不得她早早報廢了，

現(xiàn)在的這輛還是黑色轎車，但遠(yuǎn)不如那輛拉風(fēng)，是輛老款二手奔馳。

傅末麗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吃力地蹲下去挪顧明成，可她實在抱不動他，生拉硬

拽又怕磕碰著他，還真像是在照顧個癱瘓不能自理的殘疾人，這時候有加入

悅閱個熱心的大

媽走過來說，來來，老妹兒，我?guī)湍愦畎咽郑パ?，年紀(jì)輕輕的怪可憐的。

二人合力，這才把顧明成塞進(jìn)車?yán)锶??！爸x謝大姐！”傅末麗忙從兜里掏錢給那大

媽，大媽推搡：“唉呀媽呀，老妹兒啊真不用啊，你趕緊走吧，天兒冷路滑，小心

開車！”

傅末麗感激不盡，道了多聲謝謝剛要走，大媽頓了頓回頭說：“哎？你是不是那

個……明星？”

“我不是……大姐您認(rèn)錯了！”

傅末麗立刻轉(zhuǎn)身上車，越緊張越?jīng)]法啟動引擎，估計是天冷的緣故，她頻頻看后視

鏡，大媽還沒走，駐在原地發(fā)愣，似乎還要往前靠的意思，可惜她手都凍僵了，車

里空調(diào)還沒熱起來，她一著急，反而身上出了些虛汗。

就在大媽快靠過來的時候，車子啟動了，傅末麗搓了搓手，在手上呵了一口氣，才

踩下油門，把那個好奇的人甩在了后面。

不過，她還是開得小心翼翼，下雪天路實在不好走，直到車子上了早已除過雪的平

坦公路，她才漸漸放松，車內(nèi)溫度這時也升上來了，傅末麗才打開收音機(jī)讓聲音灌

進(jìn)車廂，看了一眼旁邊的顧明成，他似乎有

些昏昏欲睡，被忽如其來的

聲音驚醒又抬了抬眼皮，可以看出，他在努力動，但還是動不了。

中途，傅末麗停在一個加油站加油，問顧明成要不要上廁所，要就眨一下眼，不要

就眨兩下眼，他眨了兩下，又問他要不要喝水，他也是眨兩下，傅末麗笑笑，摸摸

他的頭，似乎表揚(yáng)他很乖。

這是一次長途旅行，顧明成被太陽光耀得睜不開眼，但還是辨認(rèn)出了沈營大街公

路，沈營線公路，建國大道公路，愛大線公路，遼南大街公路……

一路走下去，兜里的手機(jī)短信來了，他意識到他們是出了市，而且這條路線是不上

任何高速的，也就避免了過路關(guān)卡，但是路程漫長枯燥，有

幾次他瞪著眼睛

就進(jìn)入到了另一個世界里去，他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一場夢里，還是一直

在車上？

傅末麗精神倒是很好，時不時停下來小憩，再回到車?yán)餀z查他的狀態(tài)，大概怕他死

掉，強(qiáng)行灌了他點水，也怕他真沒知覺了感受不到便意，時不時摸摸他下體，還為

他綁了個塑料袋供他方便……這都挺讓顧明成哭笑不得的。

可他現(xiàn)在能怎么樣呢，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他全憑她高興來處置，即使現(xiàn)在她立刻

閹了殺了他，他也無法反抗——不過，殺過人的人再殺第二個就容易得多了吧？

陽光逐漸沒那么強(qiáng)，冬天余暉短暫，天很快慢慢暗沉下來，顧明成在迷迷糊糊中感

覺她開始減速，車子逐漸下了公路進(jìn)到市區(qū)，他暗自努力，好像手指可以動了，一

根，兩根，三根……他覺得渾身神經(jīng)在一跳跳的顫跳，肌rou好像慢慢復(fù)蘇力量……

這是另一個城市，隱隱約約看見路邊的廣告牌好像是大連。

她把車子拐進(jìn)一個僻靜的小區(qū)，拿下輪椅，從車?yán)锇阉舷聛?，好像這次容易一

些，車子鎖好，再拎著箱子推他進(jìn)樓。

這可能是傅茉莉臨時租的地方，屋子不大但干凈且暖，家具齊全，是個看起來裝修

高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