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非她不可

    你別跪我。蔣芝華撇開臉，語氣冷淡。話分明是對曾祎說的，鐘靜翡一個人跪她是家訓(xùn)，兩個人一起跪又不是結(jié)親，成何體統(tǒng)！

    曾祎從未見過小姨如此冷漠的一面，一時間愣住，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

    還是鐘靜翡捏了捏她的掌心，聲音不大不小地說：媽讓你站起來你就站起來吧。

    這話一出，蔣芝華怒不可遏地剜了她一眼，又轉(zhuǎn)頭對曾祎說：我們母女有些話要談，請你先離開。

    這是將曾祎劃出家人的范疇了。曾祎自然不會讓鐘靜翡一個人面對長輩的刁難，她搶在鐘靜翡之前說道：小姨，你要罵就罵我吧！是我想和靜翡在一起，我是年長的一方，責(zé)任應(yīng)該由我來承擔(dān)。

    蔣芝華現(xiàn)在看見她就生氣，原來那種對別人家小孩的喜愛與欣賞之情全然不見，只剩下憤怒。她又撇開臉，不去看曾祎。

    鐘靜翡知道這一關(guān)是必須要過的，曾祎在場可能未必有益于事情的解決。她的兩只手握住曾祎的，小手努力包裹著大手，聲音輕柔地說：你先去吃早飯，讓我和我媽聊聊。

    曾祎還想再說些什么，她被鐘靜翡搖著手臂，用好似在撒嬌的聲音勸說，聽話，快去嘛！

    連蔣芝華都鮮少看見成年后女兒撒嬌的一面，她有些驚異，用余光瞟著，見曾祎低頭用拇指在鐘靜翡的手背上摩挲幾下，在鐘靜翡的催促聲中，一步三回頭的上了樓梯。

    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曾祎剛消失在樓梯盡頭，鐘母便開口發(fā)問。

    沒有

    什么時候開始的

    嗯，大概半個月前。

    蔣芝華聽到這兒才點了點頭，說道：時間還不是很長，趁感情不深的時候趕緊分開。

    鐘靜翡搖頭，她平靜的說：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但我喜歡她的時間很長，我從上小學(xué)的時候就喜歡曾祎了。

    你說什么胡話！

    我很冷靜。我喜歡她，所以我拒絕別的alpha接近。我喜歡她，所以知道她回國就主動勾引她。我喜歡她，所以我要和她在一起。

    你們是姐妹！你們有血緣關(guān)系！

    那又如何，我愛她。

    我看你是瘋了！

    蔣芝華氣得抄起桌上的玻璃杯，想砸她，但當(dāng)手臂舉起的那一刻，她看著女兒沉定的面容，有一股不懼死生的意味在。她的手指微松，玻璃杯掉落在地毯上，沒有摔碎。

    從小到大，她從未對鐘靜翡說過一句重話，更別提動手打她。她的女兒乖巧懂事，小學(xué)老師說她是滿級兒童，什么都不用教就已經(jīng)會了。但蔣芝華更覺得自己女兒像個提線木偶。她從來不說她喜歡什么，讓她吃這個，她說好，讓她穿那個，她說好。這是蔣芝華第一次如此明確地聽到鐘靜翡說喜歡說愛，對象卻是她的jiejie。

    你想清楚你們在一起的后果嗎？周遭的人會怎么議論你們？以你們的關(guān)系，你們能像普通人一樣結(jié)婚生子嗎？

    鐘靜翡從蔣芝華平緩的語氣中聽出她放松的口風(fēng)，繼續(xù)避重就輕地說：曾祎已經(jīng)做了結(jié)扎手術(shù)，在我們還沒確定關(guān)系之前。

    蔣芝華聽了亦是無言。許久，才幽幽嘆氣，真的非小祎不可了？

    非她不可。鐘靜翡抬頭，直視蔣芝華的雙眼。

    曾祎打完電話就一直握著手機在臥室門口晃悠，她不敢打擾到樓下交談的兩個人，同時也想能最快發(fā)現(xiàn)樓下氣氛不對，飛奔過去幫鐘靜翡解圍。

    所以當(dāng)鐘靜翡剛走上二樓，就看見站在那里坐立不安的曾祎。曾祎看到她也是一個箭步躥過來，拉住她的手，問她怎么樣了？小姨有沒有打她？

    你看我身上有受傷的痕跡嗎？鐘靜翡笑著說。

    曾祎的回應(yīng)頗有歧義，你穿著衣服我怎么看得到！

    鐘靜翡看她真摯的表情知道她只是擔(dān)心自己，搖了搖頭，聲音輕柔地說：沒有打我，不過要她接受還需要時間。

    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我們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曾祎輕輕將她擁入懷里，也是怕被蔣芝華再看見，更加受刺激，只抱了兩秒就放開。

    去吃飯吧，從早到現(xiàn)在還沒吃飯呢。

    曾祎向下看了一眼，從這個角度自然看不見一樓大廳，小姨不一起去嗎？

    她說她想一個人待會兒，讓我們?nèi)コ燥垺ｇ婌o翡回想到母親說完這句話，合上眼，靠在沙發(fā)上疲累的模樣，有一瞬間心生愧疚，差點和以往一樣，無條件順從他們的安排。

    但是這次，她想聽從本心。

    等下給管家打電話，讓他送碗湯過來。咦，我手機呢？

    曾祎擺手表示不知道，鐘靜翡隱約記得早上她拿著手機上樓拍風(fēng)景。跑到頂樓露臺一看，她的手機就在桌上擺著。解鎖后，入眼是12個未接電話，其中有7個是蔣芝華的號碼?？磥硎Y女士不是不速之客，只不過沉迷情欲的兩個人都沒看到。

    她們?nèi)チ斯芗彝扑]的餐廳，雖然是今天的第一頓飯，但是一上午發(fā)生太多事，兩個人都沒什么胃口，曾祎點了一鍋海鮮粥。

    粥上來，她先盛了一碗遞給鐘靜翡，見她接過，很自然地說：我剛才給我媽打電話了，她說她做最近的航班，估計明天就能到。

    鐘靜翡沒想到她在等待的時間還做了這些事，小心翼翼地問：那、她是不是也很生氣？

    聽聲音很正常。可能是我從小就鋪墊，她心里有底吧。曾祎夾了小菜放進(jìn)鐘靜翡的盤子里。

    還是有點不安。

    鐘靜翡失神地看著桌上的飯菜，全然沒有動筷子的欲望，滿腦子都在想明天可能發(fā)生什么意外事件。

    曾祎抬手覆在鐘靜翡的手背上，輕緩地說：別擔(dān)心。我們談戀愛，兩方父母見面再正常不過的事。如果她們真的不同意，我們就私奔。去法國吧，我在那兒還有一個酒莊。

    鐘靜翡被她逗笑，重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又想起什么，嗯，我們今天晚上怎么睡？

    你和小姨一起？

    我媽睡眠淺，她和我爸都是分床睡的。

    那你回來跟我睡？

    我媽可能會打死你。

    欸，你是不是就想一個人睡??？

    不是我想，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鐘靜翡笑著喝了一口粥。敲定今晚沒人sao擾可以安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