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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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陽波市路上行人寥寥,不知從何處來的濃重霧氣籠罩著整條海棠街。 楊墨沒有出門,而是呆在家里,和暖和的壁爐以及書籍作伴。 在壁爐的陰影里,威嚴的男人坐在那里,身影被火光映得像是山巒一般漆黑高大。 從鏡子里看過去,爐子里的火燒得很旺。楊墨站在昂貴的波斯羊絨地毯上,端詳著自己今天的衣著。 剪裁得當(dāng)?shù)男∥餮b,被擦得鏡面一般的小皮鞋,黑色的襪子被吊帶勾在短褲邊緣,襯得他的小腿瑩白發(fā)亮。 鏡中的少年有一張娃娃臉,柔軟的額發(fā)閃著棕色的光澤,劉海下一雙藍色的眼睛溫柔有神。他挺直腰背,原地轉(zhuǎn)了個圈,仿佛神話中那位顧影自憐的美少年一樣,他對著地板微微俯身,仿佛在對看不見的人行吻手禮。 他的姿態(tài)瀟灑自如,儼然是混跡社交場合的老手,那帶著稚氣的臉龐有種與年齡無關(guān)的華美感。任誰都想不到,這美貌的少年居然已經(jīng)18歲了。 若是有旁人在場,一定會感慨道這真是不世出的尤物。而能養(yǎng)出這樣美麗的尤物的人,又會是怎樣一個人呢? 他對著少年伸出手,兩人的指尖隔著一層冰冷的鏡面相貼。 在他身后,坐在寬大的扶手椅上的男人帶著金質(zhì)的眼鏡,對眼前美如天使的少年毫不動心,只是把手里的報紙翻了一頁。 門口忽然傳來汽車的轟鳴聲,少年理了理絲質(zhì)的蝴蝶結(jié)衣領(lǐng),蜷著腳尖坐在窗邊,朝外面看去。 窗戶并沒有關(guān)得很嚴實,細雨和風(fēng)吹進屋子,白色的蕾絲窗簾撲在他臉上,有絲絲的涼意。一身警服的陳武從車上下來,對著這棟建筑皺了皺眉頭。 他已經(jīng)是老刑警了,對很多惡性犯罪事件可以說是見怪不怪。然而每次來到這里的時候,他心里還是油然生出一種厭惡感。 他已經(jīng)追查這人七年,只為了證明這人和多年前某起殘害兒童的案件有關(guān)。他甚至懷疑小鎮(zhèn)上的某些兒童失蹤事件和這人也有聯(lián)系,只是苦于證據(jù)不足。 本著多問問總能找到破綻的想法,他經(jīng)常來到這人家里,試圖從這人的話里嗅出蛛絲馬跡。 更重要的是,他期待著那個少年的開口。據(jù)他所知,少年一直跟著那個男人,如果男人真是戀尸癖,沒理由能一直瞞著同一屋檐下的少年。 開門的果然是少年,那人倚著門框,似乎并不打算把他放進去,他微微偏著頭顱,一雙多情的藍眼睛就那樣直直地看著他, 來找我父親么?他就在里面。 不知為什么,他雖然極度討厭那男人,卻并不討要少年。 是。陳武點點頭,看著少年側(cè)身,讓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屋子里有些黑暗,少年跟在他身后,腳步聲輕盈得像是不存在一樣,陳武依稀記起來資料上好像說過少年學(xué)過一段時間芭蕾??諝庵衅≈还蓸O冷極淡的花香,只是他說不上那花的名字是什么。 他定了定心神,告訴自己就算是為了那些無辜死去的孩子,他也要負起責(zé)任打起精神,把這樁案件攻破。 陳警官。 辦公桌后,男人輕輕旋轉(zhuǎn)椅子,面對著剛剛走進來的警官,鏡片下的眼睛細長如狐貍, 什么風(fēng)把您吹到這里來了?還覺得我是犯人? 在法官判決你的罪之前,你當(dāng)然是無辜清白的。我只是要來告訴你,這次有了新突破了。如果你真的是罪犯,還是早點認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