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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音訝異抬頭,稀薄的日頭底下,寧非然一襲素色長袍靜立于側(cè)門邊,瘦削的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眸黑亮澄澈,輪廓溫雅秀美。待走得近了,顧輕音道:“寧太醫(yī)怎會在此?若是特意等我,怎的不到府里坐坐?”她邊說邊走,不防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寧非然仍站在原地,身板筆直若松柏,過分寬大的長袍顯得有些空空蕩蕩,他甚至沒有看她,可手上的勁卻讓她忍不住皺眉。她側(cè)目看他,細(xì)長的眉微蹙起來,“寧太醫(yī)?”她是希望見到寧非然的。本以為已被沉念珠壓制的癔癥再次卷土重來令她始料未及,惶恐不安,她需要寧非然的解答和醫(yī)治。寧非然轉(zhuǎn)頭與她對視,驀地甩開她的手腕,靈秀的眉眼透著無奈和痛心,“為了公務(wù),就可以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顧輕音倐的睜大眼睛,也顧不得揉一揉酸痛的手腕,“你已經(jīng)知道了?”寧非然盯著她,眼神變得凌厲,“癔癥又發(fā)作了?”顧輕音從未見過他這般疾言厲色,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二人匆匆進(jìn)府。寧非然對顧德明的例行診療已經(jīng)結(jié)束,他之所以在側(cè)門等候,就是不想令府內(nèi)眾人多加猜測,畢竟他已經(jīng)連著等了幾日,有些流言已經(jīng)傳出來了。顧輕音讓他在廳堂內(nèi)坐了,吩咐碧秀上茶,自己則換了身家常的袍子,先行向父母親請安。多日不見,顧母拉著女兒說了許多體己話,顧德明則囑咐她勤勉努力,京兆府少尹絕不是什么閑職。顧輕音心中有事,不論父親說什么,始終低眉乖順應(yīng)下。再次回到房中,她毫不意外的看到浸滿了藥材,熱氣騰騰的浴桶。碧秀提著水桶站在一旁,看了看這兩人,輕聲道:“小姐,奴婢退下了。”顧輕音點(diǎn)了點(diǎn)頭。寧非然走過去,將屏風(fēng)拉開,浴桶內(nèi)外很快被區(qū)隔為二,用意不言自明。顧輕音在他面前倒也不拘謹(jǐn),將外袍褪下,取出內(nèi)袋中的沉念珠遞給他,試探著低緩道:“可消氣了?你又何必大動肝火?”寧非然見到珠子,眼神震動,如蝶翼般纖長的睫毛顫了顫,慣常清越的嗓音沉下來,“若不是這珠子裂開,你癔癥發(fā)作,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治療?”他將珠子緊緊攥在手里,猛地站起來,繼續(xù)道:“我與你說過七七四十九天之期,你怕是早已拋諸腦后,忘了個一干二凈吧?!”顧輕音在他的逼問下,不由得后退了兩步,站在屏風(fēng)一側(cè),道:“你怎知我忘了?京兆少尹又豈是容易當(dāng)?shù)??這幾日案件頻發(fā),無法回府泡藥浴,繼續(xù)治療癔癥自非我所愿?!?/br>寧非然的目光審視著她,似乎在評判她言語的真實(shí)性。他這樣近的站在她面前,讓她忽然有了壓迫感。寧非然身量頎長,有一股淡淡的清冽的草藥香味從他身上傳過來,縈繞在她鼻尖。“是么?”他開口輕道:“真的只是因?yàn)楣珓?wù)繁忙?”顧輕音微揚(yáng)起頭,“那寧太醫(yī)認(rèn)為呢?”寧非然的嘴角彎起來,向上翹著,“不是因?yàn)槲夷侨账f的根治之法么?”他的眼睛很亮,通透澄澈,凝視著她的時候,讓她的心微微的亂,所有心思都無所遁形。“當(dāng)然不是,”她不由得挺起胸膛,加重了語氣,“只是治療,我為何要怕?”話一出口,她便后悔了,頗有些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意味。但她同時又覺得釋然。如果說,第一次聽到寧非然說的方法她就同意一試,那顯然是假話。那時她內(nèi)心搖擺不定,后來因?yàn)橐骄┱赘先?,就將這事暫時擱下,實(shí)則也存了逃避的念頭。如今癔癥再發(fā),且讓陸尋瞧見了自己的丑態(tài),她不得不重新認(rèn)真審視這個病癥。癔癥于她,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一種疾病,還關(guān)系到她的日常,她的仕途。這一次,她下定了決心,無論需要經(jīng)歷何種過程,她都會咬牙堅持,直到徹底治好為止。寧非然忽然湊近她,讓她緊張到屏息,誰知他只是輕飄飄的繞過她,來到浴桶邊,面不改色的咬破了手指,當(dāng)著她的面,任由鮮血不停從指尖滴落,溶于水中。第451章再次施針鮮紅的血不斷從寧非然指尖滴落,緩緩溶于水中,觸目驚心。02020202顧輕音覺得有什么東西扼住了她的喉嚨,她沒多想,上前扯住他的袖子,急切道:“你做什么?!”她知道寧非然為她引血入藥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寧非然側(cè)目看她,目光澄澈清透,沒來由的讓她一陣心虛。“我曾一度以為,大人心智堅定,對任何事都是如此,治療癔癥亦不會例外?!彼硇伟敕治磩?,任由鮮血滴落,靜靜開口。顧輕音揪住他衣袖的勁道未松,道:“那是自然?!?/br>隨后,她又在他富有深意的目光中,小聲補(bǔ)充道:“新任職這幾日實(shí)在是分身乏術(shù),才”“大人不必再解釋?!睂幏侨坏拿佳鄣痛?,緩緩抽出被她揪住的寬袖。他是在意她的,比他以為的還要在意。他害怕她的忽視,她的不在意,她的拒絕。即便有了診療這個絕佳的由頭,他仍控不住的患得患失,卻又見不得她自責(zé)愧疚。02020202寧非然清越的嗓音再次響起,“藥浴的治療需得有個完成的療程,連續(xù)的七七四十九天,多一天不行,少一天不可,中斷更是大忌,后果尤不可預(yù)料?!?/br>02020202顧輕音心頭一緊,隨即想起沉念珠的破裂和突發(fā)的癔癥。02020202“修煉千年的內(nèi)丹本有靈性,治療即是打壓,若沒有乘勢一鼓作氣與之抗?fàn)?,反而會引起更為劇烈的反彈,增加診療的難度?!?/br>02020202顧輕音清麗的小臉血色漸失,見他面不改色,指尖一動未動,抓住他手腕道:“夠了吧,夠了!”02020202寧非然沉穩(wěn)的搖了搖頭,“為今之計,只有加大所有藥材的劑量,姑且一試。包括,我的血?!?/br>02020202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寧非然才止住了血,寬大的衣袖蓋住了蒼白冰冷的指尖。02020202他轉(zhuǎn)身,就見顧輕音換了件輕薄的長袍。02020202她蓮步而行,至浴桶邊,道:“即如此,你我之間也無需再避諱什么。還請寧太醫(yī)守在此處,以觀療效?!?/br>02020202長袍落地,她全身上下未著片縷。02020202白瓷般的肌膚瑩瑩生輝,脖頸修長,腰身纖細(xì),玉腿筆直,身姿婀娜,娉婷搖曳。02020202胸前高聳的雪峰隨著她跨入浴桶的舉動輕顫,傲然挺立其上的一抹粉色生動誘人,烙進(jìn)他眼底,guntang炙熱。02020202寧非然全身起了燥意,像是許久以來深埋在心底的熱切被一下勾了出來,泛濫涌起,不可收拾。02020202他走過去,情不自禁的從背后擁住了她的肩頭。02020202顧輕音一怔,雙手反撐在浴桶邊緣,極力鎮(zhèn)定道:“寧太醫(yī),這就已經(jīng)開始了?”02020202寧非然閉上眼睛,嗅了嗅她發(fā)間的味道,緩緩直起身子,放開了她。02020202顧輕音坐入水中,背靠木壁,溫?zé)岬乃魉查g包裹住她的身體,暖意一絲一縷滲入肌膚。02020202不知是藥性作用,還是寧非然的目光,不多久,她便感覺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熱意入了皮rou、骨血,蔓延進(jìn)五臟六腑。02020202熱,非常熱,熱得她頭頂冒汗,滿面通紅。02020202氣血上涌,她有些承受不住的閉上雙眼,意識漸漸陷入混沌。02020202在她失去知覺,頭歪向一邊的瞬間,寧非然伸手托住了她的臉頰。02020202掌心綿軟熱燙。02020202顧輕音像是睡著了,呼吸平緩,裸露在外的肌膚都泛起紅色,其間又有很多血紅或血紫色的斑點(diǎn)。02020202寧非然以指腹輕觸她肌膚,很快就放開,眉頭輕蹙,將一根銀針扎入她耳后寸許之處。02020202顧輕音的身體猛地動了一下,喉間發(fā)出呻吟。02020202隨著銀針更深的扎入,她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02020202“何必再大費(fèi)周章,你們不可能成功!”顧輕音忽然大喊道。02020202嗓音尖銳亢奮,全然不似平常。02020202第452章何來顧忌寧非然沉穩(wěn)的按住她肩頭,繼續(xù)將銀針刺入。“我不會走,絕對不會!”顧輕音的頭大幅擺動起來,“休要趕我!”寧非然不發(fā)一言,任憑她再如何掙扎都不松手。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顧輕音的聲音和掙扎都漸漸弱下去,寧非然這才放開她,抬頭,長舒了一口氣,額角一片濡濕。“有勞寧太醫(yī)了?!鳖欇p音沐浴完畢,換了件清爽的淡青色長裙,同色的束帶系在腰間,纖細(xì)窈窕,不盈一握。她昏睡了將近一個時辰,寧非然陪了半個時辰,未見癥狀有異,便到在房門外的庭院相侯,沒有一絲不耐,房內(nèi)的一切由碧秀料理照應(yīng)。等顧輕音醒轉(zhuǎn),從頭到腳重新收拾一番,才又喚了寧非然進(jìn)屋。寧非然端起茶盞,茶水碧綠清潤,他輕抿一口,“應(yīng)該的?!?/br>方才兩人所有的爭論像是從未存在過,他沒有氣惱,沒有急躁,沒有動怒,仍是那個精于醫(yī)術(shù),脾氣溫文的小太醫(yī)。“癥狀加重了?”她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寧非然點(diǎn)頭,放下茶盞,“幸好依舊可控,只不過,需要更長的時日。”“那……”“從今日起,到第六日,大人務(wù)必每日回府浸泡藥浴。”寧非然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視著她。顧輕音鄭重的點(diǎn)頭,“好?!?/br>寧非然見她如此,反而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來。“那第六日之后呢?”顧輕音眨了眨眼,繼續(xù)道:“寧太醫(yī)還會來么?”寧非然眸光一轉(zhuǎn),澄澈間泛起漣漪,“這由大人決定?!?/br>顧輕音心下了然,神色堅定道:“這一次,我決心已定,不會改變。”寧非然忽然覆住了她的手背,肌膚相觸,沁涼與溫?zé)?,沉聲道:“真的??/br>顧輕音心頭一跳,忙抽回了手,有些慌亂道:“我為何要扯謊?”她頓了頓,靜下心思,斂起神色,淺笑,“寧太醫(yī)何必多此一問,還怕我反悔不成?”語氣鎮(zhèn)定了許多。寧非然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清明的眼中閃過別樣情緒,“的確擔(dān)心大人會有所顧忌?!?/br>“寧太醫(yī)多慮了?!彼似鸩杷?,“既是為了診治,又何來的顧忌?”寧非然站起來,澄澈的目光與她相交,點(diǎn)頭柔聲道:“也是,先前我替大人診療多次,即便是極私密之處,大人亦坦然相對,對我信任有加,斷不會對此再有顧忌?!?/br>顧輕音聽他這般說辭,一些不可言說的場景浮上心頭。幸好她表面沉穩(wěn),未有任何異樣。她將寧非然送至門外,恰好遇見由京兆府匆忙趕來的小吏。小吏一頭的汗,急切的說明了來意,讓顧輕音盡快返回京兆府。顧輕音聽他通稟,方知竟是臻和驛館昨天夜里出了大事,登時也顧不得用晚膳,匆匆向二老道別,坐上轎子就往京兆府趕。驛館的大火其實(shí)在半夜就得以控制,第二日清晨被完全撲滅,只人員財務(wù)等一切損失仍需清點(diǎn)盤查。尤其是宿于驛館中的各州郡要員以及番邦使節(jié),皆得一一核實(shí)身份信息,當(dāng)下所在何處。京兆府幾乎全員出動,不敢有所怠慢。此番動靜自然不小,很快就驚動了朝中各部衙門,甚至連穩(wěn)坐金鑾大殿寶座的皇帝都有所耳聞。龍顏震怒。正當(dāng)文武百官都開始同情京兆府在太后大壽前夕被如此天大橫禍砸中時,一紙奏折卻將禍水東引,矛頭直指京城駐軍。京城防務(wù)與地方州郡不同,并非由京兆府接管,而是由京城駐軍直接負(fù)責(zé)。雖說驛館大火之事咋聽之下與防務(wù)沒有關(guān)聯(lián),但這封奏折妙就妙在,通篇東拉西扯之后,居然真的讓皇帝認(rèn)定駐軍防務(wù)對驛館著火也有不可推卸之責(zé)任,且與京兆府相比,責(zé)任更為重大、直接。第453章誰的奏折熏香裊裊,帷幔層疊,兩盞折支宮燈靜立在角落。攝政王楊敏元端坐于桌案后,埋首疾書,上官容欽靜淡站在一側(cè),眉目低垂。片刻,楊敏元擱下紫毫,看他一眼,道:“意之有話不妨直說?!?/br>“下官聽聞那份奏折是兵部呈上去的。”上官容欽低柔道。楊敏元點(diǎn)頭,“不錯?!?/br>“是王爺?shù)囊馑迹俊?/br>楊敏元將鎮(zhèn)紙移開,狀似隨意道:“意之向來思慮縝密,何必多此一問?”上官容欽默然,片刻,才道:“兵部肅清整治尚需時日,且……”楊敏元擺擺手,打斷他,“你想說,我們現(xiàn)如今還不該與魏冷堯正面為敵是么?”上官容欽抬頭,眉眼清雅,眼波蘊(yùn)藏萬千光華,“王爺明鑒。魏冷堯如今在軍中聲望高漲,各方勢力均對他推崇備至,而兵部根基未穩(wěn),經(jīng)不起任何風(fēng)吹草動?!?/br>楊敏元眉頭微皺,眉心豎紋深刻,神色威嚴(yán),“魏冷堯在軍中的勢力已不容小覷,若不乘此良機(jī)讓皇兄對他起了疑心,難道今后還要任他繼續(xù)坐大不成?”他站起來,繞過桌案,走到上官容欽面前,低沉道:“況且,此次若不是兵部上呈奏折,你也會安排其他奏折呈報,本王只是先出了手,莫要責(zé)怪?!?/br>上官容欽深吸口氣,拱手道:“豈敢。下官不知王爺用意,才有此一問,王爺坦誠相告,下官感激不盡?!?/br>他躬身退出,正要跨過門檻時,又聽楊敏元道:“聽聞顧輕音在京兆府任職順利,你大可不必太過憂心。此次驛館大火,就算皇兄要追責(zé),于她亦無大礙?!?/br>上官容欽退出,行走時一如往昔,衣袂飄搖,姿態(tài)從容,儒雅靜淡。是的,若楊敏元沒有讓兵部遞折子,他也會遞,弄個什么部衙失職替京兆府暫時擋一擋也是好的。只是,楊敏元太清楚他的想法和動機(jī),甚至連顧輕音的動向都一清二楚,這讓他極度不安。他不知不覺向著御史臺的方向走,臨到了大門前,才想起來,顧輕音早已調(diào)去了京兆府,而明筱鶴兌現(xiàn)承諾,主動請辭,回了鶴頤樓。他頓住腳步,向來清明瀲滟的眼眸浮上一層薄霧,一時竟不知該往哪里去。“大人?”一道女聲帶著驚喜,突兀的響起來。林素源萬年無波的神情有了變化,嘴角略彎起來,繼續(xù)道:“大人難得過來,下官那里存了些好茶,想請大人一起品嘗?!?/br>上官容欽負(fù)手而立,長眉斜飛入鬢,眉眼清雅,語調(diào)柔和道:“多謝,只我還有事在身,下次吧?!?/br>林素源木然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失望,片刻,恭敬道:“下官定然提前邀約,備好香茗茶點(diǎn)恭候大人?!?/br>上官容欽轉(zhuǎn)身,輕道:“明素巷那里你多留意,別再讓她鬧出動靜。你這次考績很不錯,御史臺眼下正是非常時期,萬不可懈怠?!?/br>林素源鄭重點(diǎn)頭。卻說臻和驛館的一場大火之后,京兆府的上空像是籠罩一層厚重陰云,人人自危,個個屏息斂聲,連走路都小心翼翼。在這樣沉重的氣氛里,府衙的后堂里突然爆出“砰”的一聲,不由得讓人心驚rou跳。顧輕音看著面前的桌子,它竟然還沒有散架,這多少令她吃驚。她看看桌子,再看看王放的手掌,輕聲問道:“王大人的手,沒事吧?”王放乃性情中人,脾氣上來了就收不住,見顧輕音關(guān)心他,一時倒不好意思起來,撓了撓頭,“下官沒事,不過是一時沖動,驚擾了大人。”另一名捕頭叫張佩,比王放年輕些許,見狀,道:“這也是我們顧大人好脾氣,換了以前那位,就你剛才那一拍,定要叫你好看?!?/br>王放瞪他一眼,道:“奶奶的,我們這么個查法,什么時候能查出兇手?!”第454章當(dāng)面解釋“不滿意這樣的查法,你可以去驛館查,去安定長街查,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去查。”冷厲的嗓音響起,讓王放心頭一驚。“大人,”他忙轉(zhuǎn)過身向陸尋行了一禮,“下官絕沒有沖撞大人的意思。只是,只是……心里急了……”陸尋斯文儒雅的面容沒什么表情,黑眸沉沉掃過堂中三人,“若是疲乏了,大可回去休息?!?/br>王放和張佩連連擺手,僵硬笑道:“不累,不累?!?/br>身為京兆府兩位總捕頭,在震驚京城的大案調(diào)查時若真敢說累,約莫是可以回家養(yǎng)老了。陸尋不再看他們,只道:“你們帶人再去現(xiàn)場查看,若有消息立刻來稟?!?/br>王放和張佩抱拳領(lǐng)命,很快退下。顧輕音站在桌案旁,案頭是一疊文書,都是驛館大火各種消息和細(xì)節(jié)的整理。陸尋靜靜看她,雙眸黑且沉,“顧大人身體無恙了?”顧輕音臉上有些發(fā)燙。從陸尋進(jìn)來開始,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聽見陸尋問候,她低垂眉眼,回道:“謝大人關(guān)心,下官身子無礙?!?/br>陸尋上下打量她,官帽朝服穿戴得板正服帖,青絲束起,藏于帽間,只露出一段白皙柔軟的脖頸。她的聲音很低,清冽純凈,字正腔圓。這才是顧輕音,他沒有猜錯,昨夜的女子,并不是她。腦海間驀然浮現(xiàn)出昨夜嬌媚誘人的一幕,他蹙眉,深吸口氣,就要開口。“大人,”顧輕音上前兩步,走到他面前,鄭重行禮,“下官不想惹大人誤會,不管大人信不信,且聽下官一言。昨夜與大人同處案房之人,并非下官?!?/br>她考慮很久,還是決定向陸尋解釋。陸尋早有妻室,她不想和他之間再有什么牽扯,她已經(jīng)讓自己陷入太過無奈的境地。陸尋心如明鏡,只她這么一說,實(shí)在刻意,他便干脆問個徹底。“哦?不是顧大人?一模一樣的面容,莫非是本官看錯了?”顧輕音咬了咬唇,心一橫,“下官的確得了一種怪病,發(fā)作之時,神志非下官所能控制。詳細(xì)狀況不便與大人細(xì)說。”陸尋看著她,沉吟片刻,道:“可有醫(yī)治之法?”顧輕音暗自松了口氣,他應(yīng)是相信了,也沒有讓她繼續(xù)解釋的意思。“已請了太醫(yī)院的圣手?!彼p道。陸尋點(diǎn)頭,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顧輕音怕氣氛再陷尷尬,便拿出案情與陸尋探討。陸尋來意也正是如此,兩人說話間漸漸投機(jī),完全沒了初次見面時的針鋒相對。日頭西下,京兆府內(nèi)人流穿梭,次序井然。驛館的大火波及面太廣,影響太大,各種消息紛紛揚(yáng)揚(yáng),單就歸并整理便需耗費(fèi)大量時間和精力。顧輕音第一次直面如此大案,心中難免緊張,經(jīng)與陸尋的一番交談,才漸漸有了辦案思路,對陸尋則生出了敬佩之情。長談之后,陸尋跨出后堂,尚未走遠(yuǎn),便有小吏匆匆至堂內(nèi)稟報顧輕音,“稟大人,有位自稱是太醫(yī)院的大人,已在東苑的回廊下等候多時了。卑職見兩位大人一直在議事便沒有打擾,現(xiàn)下可否請那位大人入內(nèi)?”顧輕音有些驚訝,她當(dāng)然知道是寧非然,只他此時來京兆府作甚?難不成是來替她治療的?這回顧輕音倒沒猜錯,寧非然就是來給她治病的。他一身淺色儒衫,手中提著藥箱,隨意的立在廊檐下。看見顧輕音,他靈秀的面龐帶出笑意,嗓音清越道:“顧大人終于肯出來見下官一面了?!?/br>顧輕音將他往府里帶,一邊道:“這里的事料理好了,我自然會回府繼續(xù)治療,藥浴的事我是記得的?!?/br>“回府?”寧非然道:“等大人回府恐怕早已是掌燈之后了,藥浴萬不能在天黑之后浸泡。第455章奉命盯梢顧輕音仔細(xì)想了想,之前浸泡藥浴時,倒的確都在天黑之前,只是她從未在意過。她心里隱隱明白他的來意,但又感覺一絲別扭。寧非然被帶到她日常處理公務(wù)的案房內(nèi),環(huán)顧四周,片刻,清澈的眼眸對上她,道:“大人不希望下官來。”沒有疑問,而是肯定。顧輕音親自泡了茶,正在想說辭,聞言,道:“不是。只是,我本就要回府里的,不勞寧太醫(yī)特意再跑這一趟?!?/br>她是急于治療,也承諾了寧非然不會再逃避,但做到這些的前提是不影響公務(wù),何況,她并不想讓自己的病癥鬧得人盡皆知,尤其在這京兆府里。“驛館大火,京兆府就是被架在火上烤,”寧非然平靜道:“大人說回府里,什么時候能回去?若有緊急現(xiàn)報,大人還能保證按時么?”原來他也知道了。顧輕音放下茶盞,眼神有些閃躲,“我既承諾了你,就會盡力做到?!?/br>寧非然站起來,抓住她急于收回的手,澄澈的眼眸黑白分明,“下官沒有一絲要懷疑大人的意思,只不希望診療成為大人百忙之中的負(fù)擔(dān),這才過來?!?/br>說著,他從藥箱里拿出包好的藥材,“東西我都帶來了,只需木桶和熱水?!?/br>他見顧輕音仍在猶豫,又道:“若大人在此不方便使喚別人,那就一切都交給下官來辦。”顧輕音見他面容柔美靈秀,神情真摯誠懇,心頭一暖,接過他手上的藥包,故意加重了語氣,“辦?你要辦什么?這可是在京兆府里。”她轉(zhuǎn)身到門外找了專門伺候的小吏,一番吩咐后,再進(jìn)門就見寧非然彎著嘴角淺笑。“有什么好笑的?”她關(guān)上門,清麗的眼直瞪著他。“大人這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很是有趣?!睂幏侨缓攘丝诓?,道。顧輕音扯了扯嘴角,“是么?敢情寧太醫(yī)今日是特意來看我笑話的?”“下官豈敢?”他臉色柔和靜雅,眼眸中星光點(diǎn)點(diǎn),“下官寧愿讓大人看笑話,若大人的情緒能因下官有所不同,無論怎樣都值了?!?/br>顧輕音目光一跳,寧非然忽然灼熱的視線令她有些招架不住,幸好小吏推門進(jìn)來伺候晚膳,及時打斷了變味的氣氛。要說京兆府的晚膳實(shí)在是簡單,一葷二素,外加兩個大rou包子,烹飪手法也無甚新意,相對而坐的兩人卻吃的停不下嘴。顧輕音嘴里塞滿了食物,畢竟這樣就不用沒話找話說了。晚膳用畢,天邊尚有一絲余光,寧非然催著藥浴之事,顧輕音也知不能耽誤,二人便一道往浴房而去。王放從外面回來,路過后堂,見陸尋身邊的一名護(hù)衛(wèi)在廊柱后探頭探腦,心生疑竇,遂上前盤問。“陳護(hù)衛(wèi),你不在府尹大人身邊伺候,在此處鬼鬼祟祟的做甚?!”陳升一驚,聽出是王放聲音,鎮(zhèn)定轉(zhuǎn)身,見禮道:“王捕頭莫要見怪,卑職正是奉府尹大人之命行事。”王放待再問,陳升卻再不肯多言,讓他心癢不已,卻毫無辦法。寧非然在浴房以銀針替顧輕音診治,過程中,再次引出狐丹前任宿主之神識,一番打壓,終歸于平靜。顧輕音親自將他送出府,感謝他一番盛情,而后又折回府中,進(jìn)了案房。“府尹大人,人已經(jīng)走了?!标惿A道。陸尋正寫著什么,也沒抬頭,道:“才走的?”“是?!?/br>“什么身份?”“聽顧大人的口氣,應(yīng)是太醫(yī)。”“他們做了什么?”陳升頓了頓,“顧大人和他進(jìn)了浴房,卑職沒有再盯。”陸尋手下一頓,一滴墨漬落在宣紙上,暈開了,“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