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詳察，就被他誑進(jìn)去了。

公子道：“我看姑娘身子敦實(shí)康健，左右摔不動(dòng)，還可用，與我做個(gè)貼身伺候的丫鬟，此是一種。但這一種，因你賣力而已，便只每月與你些須飯食錢度日，算是最上等的丫鬟，每月一兩銀子，你需八千三百三十三年，將債了結(jié)?！?/br>
“……”就活成老妖，也活不得這長(zhǎng)久！

公子還道：“你我若壽盡，姑娘自有后人，我自有兒孫，想來便百世為奴為婢，也可還得。”

許亦涵強(qiáng)壓著額角青筋，磨著牙問：“第二種如何？”

公子悠然笑道：“第二種卻容易些，管教你有生之年還完。你既有身段相貌，又得我心，便賣身于我，我也受得。每日床上伺候盡興，卻許你一百兩，只需兩年八個(gè)月，便就清了債，還歸自由身。如何？”

“……”許亦涵到此才想見他早算得清楚，拉著網(wǎng)挖著坑，在這等著她跳下來。

公子聽她不言語(yǔ)，嗤嗤笑出聲：“姑娘是急躁脾氣，既如此，我便與你第三種法子，你將這兩樣賣身賣力的事兼顧了，只二年，我便放你出去，如何？中途若姑娘有錢財(cái)先結(jié)了賬，也可隨時(shí)走得。只是若再盜竊被拿住，著人送了官，我卻將此節(jié)報(bào)上老爺知曉，姑娘便在獄中安度晚年罷。”

許亦涵此刻幾乎淚流滿面，這天殺的公子，虧她先前還憐他殘缺，這時(shí)想來，是他奪了天地造化，老天不許他全身，因而有疾。

想來想去，逃是逃不得，卻只有先應(yīng)下，修書回寨，著哥哥們湊銀錢來贖，最好先將他薛家打劫了，才叫人暢快。

“我是有氣節(jié)的女子，家中還有薄財(cái)，卻先與你做個(gè)丫鬟，待哥哥們知曉了，必來贖我，絕不賣身于你！”許亦涵凜然道，心想不輸氣勢(shì)。

“也好。”公子笑得真誠(chéng)，“你便從今日起，做我貼身丫鬟罷。只是若拖延久了，百子千孫，均為我薛家奴仆?！?/br>
“公子想得美！”許亦涵恨恨磨牙。

“卻還不知姑娘芳名。”公子無視道。

“我叫許亦涵?！?/br>
“亦涵？此名不妥，做了丫鬟，該由主子賜名。我先前聽你翻墻甚伶俐，取個(gè)諧音，就叫小嬙罷。”

“……”許亦涵滿心擁堵，那你問什么“芳名”??！小嬙？人人都知我翻小墻？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小嬙唯有低聲應(yīng)了：“是，謝公子賜名?！?/br>
“小嬙，來，自角落柜內(nèi)取了衣衫來，與我穿上。”公子翩翩然坐起，笑得頗歡快。

如今是小嬙丫鬟了……眼盲身伶俐，偏要?jiǎng)e人為他穿衣！

小嬙只得左右張望，找到柜子，卻使壞心眼，拿一件紅衣，扯一頂綠帽，黃腰帶，藍(lán)襪子，照著七彩色，渾不搭配，亂哄哄抱了來，卻揚(yáng)聲含笑道：“公子，且伸手，小嬙與你穿衣?！?/br>
公子略抬了手臂，小嬙為他穿里衣，未套進(jìn)去，就聽他道：“此衣不妥。”

“如何不妥？”小嬙不信這個(gè)邪，偏問道。

公子勾著唇笑：“卻拿一件白色的來?！?/br>
“……”小嬙怒瞪著他，一手又到他眼前去晃，晃來晃去，那黑漆漆的眼瞳只是不動(dòng)，公子道：“我有第三只眼，?？匆ξ业娜恕Ｇ胺腥怂颇氵@般，后來好端端遭雷劈，直弄做個(gè)焦黑炭，你說怪也不怪？”

小嬙磨牙：“怪、怪……怪得很！”

☆、腹黑公子（九）公子與小嬙的甜蜜主仆日常

話說許亦涵成了薛家公子的貼身丫鬟，原先那些侍奉的，卻都清閑了許多，整日間只聽見公子喚著“小嬙”，寸步不離地貼身照料。

次日一晨，有粗使丫鬟打了水來，小嬙端到房中，讓公子凈面漱口等不提，這些事卻還好說，但只梳頭，是個(gè)技術(shù)活。小嬙一手撫著公子柔順的長(zhǎng)發(fā)，漆黑發(fā)亮，保養(yǎng)得好生妥當(dāng)，便只是玉簪綰發(fā)時(shí)，扯著公子頭皮，嘶嘶地吸著氣，歪歪扭扭束畢，東邊亂蓬蓬，西邊緊巴巴，全無前幾次見面時(shí)，那等俊逸灑脫。

門檻上扒拉著幾個(gè)十幾歲大的丫鬟，個(gè)個(gè)嘻嘻哈哈地笑鬧，卻叫公子轉(zhuǎn)過臉來，看他那歪發(fā)膨頂?shù)哪?，東倒西歪地笑翻了天。

小嬙先自紅了臉，道：“我再與你重新梳?！?/br>
公子也不著腦，好脾氣地含笑頷首，端端正正坐著，由她去弄，直至日上三竿，卻未出得房門。

到午后，公子悠悠閑閑吃了幾塊糕點(diǎn)，小嬙左右看他腦袋，似模似樣，好生得意，將那目木輪椅推來，公子坐了，歡歡喜喜送出門去，叫眾人觀賞。

小丫鬟們個(gè)個(gè)道公子又有別樣風(fēng)采。

公子只嘴角噙笑，反正自家見不到，卻被她柔嫩小手撫著發(fā)，挽來簪去，好玩而已。

推了公子?xùn)|游西走，曬曬那懶洋洋的太陽(yáng)，到得花園，卻丟下他不管，左邊躡手躡腳捉蝶，右邊跑來跳去撲蜻蜓，和一眾年輕小丫鬟在草坪上玩得盡興，一身是塵土，公子卻在旁聽他們歡聲笑語(yǔ)，脆生生鈴響一般，她的聲音又不相同，中氣十足，有些英氣。

兀自也笑。

到夜間，卻又推著公子到書房，聽醉仙樓掌柜來報(bào)賬，許多錢財(cái)流通，聽得小嬙咋舌。又說了幾句，卻聽出些眉目來，驚問道：“你會(huì)做菜？你……”

公子一聽她說話，卻又含笑不語(yǔ)，那掌柜的夸耀道：“公子自年少學(xué)廚，卻是一身好手藝，刀工卓絕，火候精確到毫秒之間，油鹽一挽便是些須不差，每一道菜，便自出彩。那醉仙樓的后廚，便依公子的脾性習(xí)慣鋪設(shè)，般般樣樣，放置妥當(dāng)，如得公子掌勺，卻還要加價(jià)，尋常人家，哪能有這等口服？姑娘那日吃了滿桌好菜，卻不是公子做的？”

小嬙瞪眼，上上下下端詳著公子側(cè)臉，英俊端方，灑脫飛揚(yáng)，若不說出，誰知他眼盲？但說他眼盲，偏又勝過常人許多，實(shí)在天縱英才。

但說這人，下廚掌勺，做羹湯？卻似一萬個(gè)不可能。

小嬙后知后覺地掐掐喉嚨：“那菜中……無毒吧？”

掌柜的正要斥責(zé)，公子卻說：“有毒，你近前來我說與你聽?！?/br>
小嬙將耳貼近他的唇，卻被他一口咬住，酥麻麻泛癢，吐氣入耳：“相思入骨毒?！?/br>
也不知是熱氣吹拂的，還是被那曖昧語(yǔ)氣臊的，面上泛了淡淡的紅，恨恨扭頭。

掌柜的卻是好眼色，即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