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親昵挽手的少男少女

    我想也是。

    沈杞箏一臉溫順，認(rèn)同約翰的說法。

    沒等她再說什么，約翰絞盡腦汁，決定先發(fā)制人，掌握主導(dǎo)權(quán)。

    你幾歲了？約翰的聲音放輕，生硬地問。

    我十五歲。沈杞箏大方地說，你呢？我覺得你也差不多。

    約翰不禁暗暗松一口氣，眼里閃出驕傲的星光，底氣十足說：我比你大，我十六歲。

    我就知道。所以你是哪里人？美國，還是英國？

    沈杞箏聽不出他的口音來自哪里。

    年長一歲的底氣轉(zhuǎn)瞬即逝，約翰慌亂地眨了一下眼睛，心虛地就著她的話尾回答說：英國。

    緊接著，他要拿回主導(dǎo)權(quán)，忙問：你呢？

    相比于心里有鬼的他，沈杞箏十分坦然，笑意盈盈，張弛有度。

    我在中國出生，在美國長大。不過別人一直以為我是日本人，因為他們不知道中國。

    約翰認(rèn)真思考著，那你應(yīng)該是美國人？

    沈杞箏聳聳肩，不置可否說：我的護(hù)照是美國政府給我的。

    所以你和你的朋友要去英國旅游？只有你們兩人？約翰吃力地思考著，你們不用上學(xué)嗎？

    這個時候，學(xué)校并未開始休假。

    我們中獎了。沈杞箏應(yīng)答如流，我們中了這艘郵輪的頭等艙，兩張票價值快十萬美元。免費的遠(yuǎn)洋郵輪豪華之旅跟上學(xué)，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

    原來如此。約翰點點頭，關(guān)切問，那你們之后要怎么回去上學(xué)？船票是單程的。

    我的姨母住在倫敦，她會cao心這件事，我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

    侍應(yīng)送來前菜，沈杞箏沒心沒肺地吃起來。

    約翰沒什么胃口，眸光落寞而歆羨地看著沈杞箏，羨慕她的率真隨性，無憂無慮。

    她與他年紀(jì)相仿，卻與他像是兩個世界的人，過著與他截然不同的生活。

    約翰很想問她，在學(xué)校讀書是一種什么感覺，在陽光下的綠茵地奔跑又是一種什么感覺。但他只能克制著，堅決不問出口，佯裝自己的生活也是如此。

    晚餐的價格并不便宜，約翰比沈杞箏快一步拿起賬單，掏錢結(jié)賬。

    侍應(yīng)走后，沈杞箏笑著說：這一頓晚餐該是我請你的。

    是你請我的，沒錯。

    你付錢就變成你請我了。

    約翰思忖片刻，搖搖頭說：不，你請我是你的心意，我付錢并不能抹滅你的心意。你還小，沒有父母在身邊，不要隨意揮霍手里的錢。

    沈杞箏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約翰起身，微微笑著說：謝謝你請我的晚餐，我吃得很開心。

    這是發(fā)自肺腑的話語，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和陽光底下長大的人共進(jìn)晚餐。

    也許，他永遠(yuǎn)也忘不了這頓晚餐，令他感覺自己只是一個尋常的少年，手上不曾有鮮血和人命。

    再美的夢終有醒來的一刻，約翰悵然說：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沈杞箏終于回神，上前熟稔地挽住他的手，笑謔道，我們一起回去。畢竟我還小，你不能落下我一人吧？

    約翰不自在垂眸，因為柳德米拉常這樣抱過他的手臂，所以他勉強能接受，不排斥，也就沒有甩開她。

    兩人一起走出餐廳，與匆匆走來的克里家的少爺擦肩而過。

    雖然對方看起來急著要到餐廳里去，但還是大退了幾步回來攔住這對親昵挽手的少男少女。

    這是在開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