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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依舊直視著男人,他試圖在那雙暗紅色的眼眸間尋找某種他所熟悉的東西。比如貪婪,又比如虛偽。三米高的洞xue內部,紫色的火舌卷繞。舉燈觀望,石髓瓊漿,結石鐘乳,參差石筍,如花似麻,千姿百態(tài),朦朧迷離。“噔噔”,木勺敲擊木碗發(fā)出鈍響,乳白色的芙雪絡涂抹上了琥珀色的花蜜,邊沿還點綴著幾朵顏色不一的碎花。安娜純黑的眼,像是澈澈見底的池,泛著期待的漣漪:“嘗嘗?”甜膩的粘稠的液體滑入喉管,他微側著頭,陰影遮住了他皺起的眉頭。片刻后,他勾唇一笑:“是的,很好吃。”但這樣子的吃法芙雪絡的營養(yǎng)并不能得到完全地體現(xiàn),以及芙雪絡只生長于魔獸之淵西部翼族管轄的山脈底下,珍貴異常。愈往里走,洞頂始終不變的嶙峋萬狀,腳下時有怪石突起。男人長嘆一聲:“我聽聞你也與人類相愛,還有了孩子?”格蘭瑟不露痕跡地放慢了步伐,嘴角微抿:“是的?!?/br>“格蘭瑟是吧…其實當初長老們定下的族長是格里芬,誰知道格里芬…“男人側頭看向格蘭瑟,格蘭瑟也望著男人。他試圖從男人的眼睛里尋找某種他所熟悉的東西,比如對權力的貪婪,比如對情感虛偽的利用,又比如說野蠻的獸性。隱約有水擊打石壁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又詭譎莫測。男人問:“如果我說,在那個人類生下孩子后,你將她殺死,我就把族長之位讓于你呢?”安娜雙手捧臉,肘部撐在桌上,近乎是撒嬌地說:“格蘭瑟,我想出去走走?!?/br>格蘭瑟脫去外袍,罩住安娜身上,隨后又摟住她的腰:“我陪你一起。”圣光力被收回后,嬌嫩的花朵變得萎靡起來。鎏金的光斑縈繞得越來越多,升騰得越來越高。要是福玻斯在的話,一定又會罵他一次“瘋子”,因為他再次締造了一個太陽。“哇,真厲害??!”安娜眼睜睜地看著光斑匯聚成圓形的太陽,鮮艷花瓣舒張成鮮活漂亮的花束,眼里純粹的羨慕與驚奇就像那金色的樣光傾瀉流露。格蘭瑟忽然覺得,那些深刻的屬于福信院的記憶,那個叫巴里特的小胖子對自己的嘲笑與欺凌,那個叫凱西的導師對所有人的嫌棄與辱罵,紛紛變得可愛了起來。他摟著驚嘆中的安娜小心翼翼地走下了臺階:“安娜,你想離開這里嗎?“”嗯?“她側頭,迷茫地看向格蘭瑟:“懷孕前三個月很兇險的…“”啊…”他屈身,臉親昵蹭了蹭安娜的頸,近乎是呢喃地說:“沒什么。”潮濕的石板路變得不再陰暗了,竟是洞壁滲出的絲絲甘露聚成了顆顆閃耀的珍珠。珍珠白的光下,格蘭瑟金眸大弧度地上勾,勾成細長的圓弧狀。他掩于身后的右手已經呈現(xiàn)利爪的模樣。“我不同意!”擲地有聲,與水擊石壁的聲音一樣清脆而堅定。“哈哈?!蹦腥嗽诟裉m瑟震驚的注視下和藹地笑,“恭喜你,格蘭瑟,你通過了我的考驗。”“考驗?”男人的步伐變得輕快起來,格蘭瑟緊隨其后。巨型的石幔,覆蓋了一個橢圓形的月亮門。而在門之后,竟是別有洞天。細細聆聽,似有風聲颯颯,又有流水淙淙。望不到盡頭的兩條長廊,洞xue連綿不絕。長廊中間,碧水潺潺,每隔幾米就有石橋飛跨東西。兩邊有蓮花朵朵,花草滿步,仿若一個世外桃源。他看到人形的狐,半人半獸的狐,還有小小的幼狐。他們的眼無一不是暗紅色,他們看上去幸福而快樂,就像當初他還是圣子的時候,那些愚蠢的光明信徒收獲他隨手發(fā)放的祝福石時的幸??鞓芬荒R粯?。火紅如烈火的幼狐扒蹭著他的左腿,特屬于孩童的奶音能將一切都融化。“族長伯伯,這個哥哥的眼睛真好看啊,是…是…!”安娜伸手,陽光流瀉,就像是接住了滿手的金芒:“我不是很了解你們魔法師,但是這樣使用元素會不會對身體有影響?。坎粫褂眠^度嗎?”格蘭瑟失笑:“你是在質疑一個圣子的光明元素控制力嗎?”安娜嘟囔道:“我是怕你死了,沒人護著我和孩子!”格蘭瑟放聲大笑,金色的發(fā)隨之俏皮地抖動。“對哦,格蘭瑟?!卑材瓤兄种福叭绻恢贝谶@里的話,誰給我接生?。 ?/br>男人蹲下身子,輕撫幼狐滑膩的火紅皮毛:“這個是金色?!?/br>“哦哦,是金色!”軟糯的童音笑著遠去,格蘭瑟沒有表情地看著這一切。隨后男人領著他來到了長廊上其中的一個洞xue內,拿出了一個象牙白的珠子。格蘭瑟額前的月形掛失不正常地顫栗,嗡嗡的聲音像是在哀鳴。“這是你父親的靈珠,是他在臨死前好不容易送回狐族之地的?!?/br>格蘭瑟接過,殘留的靈力傾瀉,他立馬警惕地往后退了兩步。周圍的場景陡然就變了,高聳入云的筍狀塔樓先聲奪人,外表正墻充斥著大量以太陽為原型的浮雕裝飾,在陽光的照耀下金光流轉。這是幻境…這是…圣殿。荷塘內粉荷才露尖角,高達二十米的羅漢松,條狀披針形的葉片螺旋而生,四季常青。陽光鋪灑,金綠輝映,斑駁的影投射在相擁著的男人和女人的身上。金發(fā)金眸的女人,腹部凸起,渾身似是籠罩著母性的柔光:“格里芬,我們的孩子真的能看到?”暗紅色眼眸的男人一頭紅發(fā)似灼人的烈火,但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灼人的烈火霎時消匿了:“當然啊,伊莉雅?!?/br>“好!”女人笑彎了雙眼,“格蘭瑟,嗯,這可是我取的名字!我希望你能原諒mama的離開,因為mama犯了錯,卻又不想丟棄你,所以我只能離開了?!?/br>“就說這么多嗎?”男人笑著轉頭看向女人。“嗯…那就…mama愛你。哎呀,太煽情的話我說不來啦!”場景抖動,依舊是幻境,依舊是圣殿。只是從初夏到深冬,只是四季常青的羅漢松出現(xiàn)了斑駁的黃點。光影投射的地方只剩下了紅發(fā)的男人。他肅然而立,濃重的憂傷壓垮了他的肩膀:”格蘭瑟…請原諒伊莉雅的自私,她違背了規(guī)定,她為了保留下你只能選擇離開你。也請原諒我的自私,我無法在失去伊莉雅的情況下…面對你…“他逐漸哽咽了:“希望…你能幸福地長大,不要怨恨任何人和事,也不要怨恨自己,這都不是你的錯…最后…對不起…”沙漏窸窣,水聲汨汨。格蘭瑟微瞇著眼,漠然地直視著男人